第804章︰匯報

羅耀放下電話,愣了半天神,好不容易才消化了龐雨聲給他電話里的內容。

這都什麼事兒?

一看羅耀這個表情,高行雲也下意識的把張開的嘴巴閉上了,有時候,事兒知道的越多越不是好事兒。

不知道最好。

「那個方老弟,晚上留下吃飯,我剛搞了一瓶好酒?」高行雲殷勤的邀請道。

「我約了德公晚上匯報工作。」

「那算了,下次吧。」高行雲訕訕一笑。

這還真不是羅耀的推月兌之詞,他確實約了李德鄰晚上匯報工作,主要是「金參議」死亡一案的調查工作。

他這個調查組組長的工作首先要在李德鄰的領導下工作,案件調查的工作進展首先要向五戰區這個直接負責人匯報。

人死在五戰區,不可能連戰區司令長官都不知道情況,這說過去。

重新回到囚禁孫妍的那個房間,這個女人還繼續坐在床上發呆,她此時此刻或許已經認命了。

也或許就是在偽裝,女人是天生的演員,他見得多了。

「孫小姐,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羅耀望著她,緩緩的問道。

「我能洗個澡嗎?」

羅耀怔了一下,就听孫妍又道︰「我已經三天沒洗澡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可以,我讓人稍後給你安排,但是,你這里有換洗的衣物嗎?」羅耀問道。

孫妍搖了搖頭。

「好吧,我派人去你住的地方去取,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取衣服的人說。」

「謝謝長官。」孫妍感謝道。

「不用謝我,就算你是死刑犯,再上刑場之前,也要尊重你的基本生活需求。」羅耀道。

「長官,我會被槍斃嗎?」孫妍淒然的問道。

「不知道,但如果你對調查組隱瞞的話,那肯定會對你自己有影響。」羅耀道,「我再問你一遍,可還有什麼跟我說的,你現在說,還能算自首情節,到時候量刑會有考慮,如果故意隱瞞,那就是干擾調查,罪加一等,明白嗎?」

孫妍看著羅耀,眼神躲了開去,顯然是隱藏了東西,她不願意說。

「好吧,機會給你了,你不說,我也幫不了你,好自為之。」羅耀淡淡一聲,「如果你再有下一次,他們就不會把你抓回來,而是直接以逃犯的名義直接擊斃了。」

「不,不,長官,我不會在逃了……」孫妍激動的道。

「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

說完羅耀直接開門後離開了。

每個人做出的選擇,後果只有自己承擔,孫妍不說,那他也沒辦法,最終的苦果她自己吞就是了。

「老弟,要我說,直接用刑好了,這女人就是欠打,吊起來,打兩下,估計什麼都招了。」

「高兄,這叫屈打成招,我是要辦成鐵案的,如果這個案子上了法庭,她若是當庭翻供,那就麻煩了。」羅耀說道。

「你還是個完美主義者?」

「我只是做事有自己的準則,該用刑的時候,我也不會手軟的。」羅耀解釋道。

「那是,那是,哈哈哈哈……」高行雲大笑。

……

「方組長,你稍等一會兒,德公正在見一個客人。」羅耀依照約定晚上來到五戰區司令部,李德鄰的副官劉英才接待了他。

「沒事兒,劉副官,我等一會兒。」

「方組長,喝茶。」劉英才給羅耀端來茶水,沒有因為他年輕而又半分輕視,他知道自家長官對這個年輕人有多看重。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李德鄰親自送了一個身穿長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羅耀也不認識,應該是軍中人。

「方組長來了,請進來說話。」送走客人,李德鄰這才走過來,微笑的招呼一聲。

「謝德公。」羅耀微微一彎腰,跟著李德鄰走了進去。

「這兩天听說你一直忙于調查金參議死亡一案,可有什麼線索?」李德鄰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稟德公,通過對涉案人員的詢問以及案件復盤,確實有一些線索。」羅耀點了點頭。

李德鄰道︰「不是對金參議的尸體做了解剖了嗎,死因是什麼?」

「死因倒是可以確定,導致死亡的誘因那就不好確定了。」羅耀早就想好了說辭。

「哦,你說說看?」李德鄰問道。

「回稟德公,經過法醫解剖尸體,提取胃液檢測,並未發現有任何中毒跡象,金參議是死于心梗。」

「心梗,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心梗呢?」

「德公說得對,金參議今年不過二十八歲,一向身體康健,沒有任何疾病,也沒有特殊的嗜好,也沒听說有任何家族遺傳病,突然死亡確實很蹊蹺,如果不是自然死亡,那必然是有誘因的。」羅耀道。

「你是說意外嗎?」

「也可能是意外,但也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羅耀解釋道。

「怎麼說?」

「人在外部刺激之下,會誘發一些疾病,這個疾病我們平時察覺不出來,只有刺激之下才會發作,比如癲癇,不發病的時候,就跟正常人一樣,可發病的時候就可怕的,不及時救治,是可能死亡的,我懷疑,金參議可能是受了某種外部刺激導致的心梗,最終沒有得到及時醫治而死亡。」羅耀道。

「你的意思是說,金參議在受了刺激之突發心梗,可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最終不治身亡?」

「是的,德公,但這只是我的推斷,可還需要事實來證明。」羅耀點了點頭。

「那照你這麼說,這不過是個意外死亡?」

「德公,可能是意外,也可能不是意外。」羅耀道,「金參議當時醉酒的情況下,怎麼會受刺激,受刺激必然是醒過來,見到什麼或者听到什麼了,如果誘使金參議發病的人為了掩蓋什麼,一不做,二不休呢?」

李德鄰一臉古怪的看著羅耀,其實他腦海里已經翻開了,「軍統之狐」這稱號不是白叫的,這小子不但有膽,還有謀,最重要的是,太狡猾了。

金兆孚被張元良帶走的,那他酒醒之後,能刺激的人還有誰,不就是張元良了嗎?

這話雖然美好明說是張元良害死的金參議,可句句都指向張元良。

狠不狠?

夠狠!

但你還找不到他話中的錯漏之處,人家可沒有一句話都沒說是你是張元良殺的人。

人家這是根據現有的證據合理的推斷。

「那根據你調查的線索,你覺得有可能是什麼刺激金參議發病?」李德鄰問道。

「這個我還在調查,但那晚是金參議新婚之夜,雖然婚事一切從簡,但我想金參議對洞房花燭夜應該是很期待的,但是金參議的新婚妻子孫小姐卻說,金參議一整晚都醉的不省人事,她們二人並未同房,甚至都沒有睡在一個房間……」

「有這樣的事情?」

「有孫小姐的親口證詞和她的畫押,這個偽造不了。」羅耀非常肯定的說道。

「方組長,看來上峰推薦你擔任調查組組長真是選對了人呀,這麼快這個案子就能有如此進展,相比很快就能夠破案了!」李德鄰說道。

「那還得是德公您的大力支持,我才能毫無掣肘的調查。」羅耀忙恭維一聲。

「既然案子有進展,那就抓緊辦吧,有結果再來匯報,我等你的好消息。」李德鄰道。

「是,德公。」

……

「老虎,把孫妍企圖從特務團軍營逃跑的消息透露給張元良。」回到武昌館,羅耀把楊帆叫進了自己跟前,吩咐一聲道。

「哥,這是為啥?」

「我剛得到一個消息,這孫妍早就跟暗中跟張元良勾搭上了,我估計,孫妍就是張元良指使去勾搭的金兆孚,這家伙,本錢下的夠大的,連自己的女人都舍得送出去。」羅耀冷笑一聲。

「這中統歷來就喜歡盯著別人的下三路,真是卑鄙下流。」楊帆聞言,也是驚訝,唾罵一聲。

「行了,照我的吩咐去做,這一下張元良該著急了。」

「這小子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原來背地里也是男盜女娼,什麼東西!」

……

「組長,局本部電報,要您親自簽收。」溫學仁敲門進來,遞給羅耀一份剛從山城局本部發來的密電。

羅耀一掃電文內容,微微一皺眉,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戴雨農會把李海懷派過來,還成立軍統鄂北區,李海懷除了擔任區長之外,還會擔任五戰區調查室主任。

原先的調查室主任是馮澍,不是軍統的人,借這一次「向鴻運」死亡案,上峰施壓,要求撤換五戰區調查室主任,這個位置被戴雨農推薦的李海懷給頂上了。

李海懷雖然是軍統,可他也是黃埔六期生,又是戴雨農的同學,老頭子一看,自己的學生,那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估計李德鄰也拒絕不了,一個調查室主任還不至于影響到大局,何況過去這個調查室主任也沒有什麼存在感。

但李海懷一來,可能就不一樣了。

李海懷不是要去西北任職嗎?這一棍子給捅到五戰區來了,也好,江志仁交給這位老兄去處置好了。

「回電,就說我會配合好李區長的交接工作。」羅耀吩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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