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爾虞我詐

聞听此言,蘇小木登時愣住,回頭看了看凌浩然的表情,再想想調查到的消息,便長嘆一口氣,神色有些尷尬地說道「其實各州之間也向來如此也不算什麼秘密。」

這話听著像是給自己開月兌,其實不然,她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三年一度的藥尊比賽,往往會影響諸多事情,說小了可能關乎到接下來三年此地益春堂的銀兩支持,說大了可能影響到朝廷的派系。

三位當權的皇子,雖然明面上沒有派系之分,但是三省六部諸多官員俱都早已暗中選好了靠山。

局面如此,若想獨善其身顯然是痴人說夢,而今看上去一團和氣,只因此時尚不到三方正面交鋒之時。

從益春堂崛起之日起至今,已過去十五年、這十五年內出了五個藥尊。或許是因為皇帝要制衡各部,所以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州出現過兩個藥尊的先例。

帝王亦是如此,手下自然效仿,所以久而久之相互之間察探牽制已成為公開的秘密。

因此對于相互窺探門徒信息這件事,各地堂主非但不制止,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原本這些事是上不了台面,但是各地的堂主為了今後的前提,都會在平日的交談或者是授業之時影射一二。

其實想想也無可厚非,益春堂如今日益壯大,其資源自然是不能比之前相比。如若門下出一個藥尊,那麼好處可是有目共睹,所以有的堂主甚至親歷親為的去打探。

而朱之廉今年之所以對此事絕口不提,可能是覺得其門下的兩人,不需要行這等之事,便可以勝券在握。畢竟一個在學藥學方面的見地,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欽佩不已,只不過礙于地位並沒有表露出來。

而另外一個身世背景之大,讓其覺得明年的比賽無非就是走個過場而已,最終必定是此人摘得桂冠。

二者的其一,便可笑看明年的比賽,而他則是全部囊括在麾下,此等機遇說不是上天眷顧恐怕都沒人相信。

原本歷年大家都是相互窺探,可今年青州分堂竟好似啞火一般全無動靜。各地分堂堂主能統領一堂之眾,自然不是泛泛之輩,稍加思忖便想到這分明是勝券在握,根本不屑于在去探查對手的消息。

于是紛紛派出門下精明能干之人,前來青州查探一二,可結果得到的消息竟然寥寥數字,黔州分堂也不例外,當蘇小木接到探查結果的時候,第一個感覺乃是探查之人偷奸耍滑根本沒有好好盤查。

可在三追問之下,結果依舊是一樣,自幼不服輸的她和曾受過這樣的打擊,所以便帶著僕人星夜兼程的趕赴青州。

若不是石原從中作梗破壞了她的魅術,此時的她應該是將眾人的底細模的一清二楚,可事到如今,非但沒有取得絲毫線索,自己反而落入他人之手。

念及至此,心中懊悔憤恨之意全部化作一聲輕嘆,「哎,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溫子琦一直在旁邊,既不催促也不打斷,就面含微笑的看著她,此時見她驀然輕嘆,便嘴角微翹,輕笑一聲道「蘇師妹這說的哪里話,我等並未比試,何來輸贏一說!」

這話一出口,就連一直待在身邊的凌浩然也是一愣,驚訝其為什麼要這樣說,既然是切磋自然是有輸有贏,為何拒不承認呢?

正欲開口詢問為何這般時,便突然想起剛才溫子琦將所有責任都已推到白薔薇身上,此時若是承認,豈不是不打自招。

念及至此,登時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心中正在欽佩不已之時,突然想到一個讓他更為心驚之事。

這個一語雙關的問話,乃是出自眼前這個看似已處在崩潰邊緣的蘇小木,想至此節,不由眉睫一挑,眸中閃過一道猶如刀鋒般精光。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還是被正巧看來的溫子琦發現。

憂恐其太過明顯,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溫子琦心中一頓,連忙打趣道「看你那火熱的目光,難不成你也和老裴一樣對咋們的蘇師妹心生遐想?」

這話一出口,不要說蘇小木了,就連裴淵庭都是一怔,唯獨凌浩然好像察覺其真實用意,便連忙笑著回了一句,「子琦,不可瞎說,我們與蘇師妹乃第一次見面,不可開這樣的玩笑!」

見他神色恢復如常,溫子琦坦然一笑,作勢討饒道「哎呀,  你看我這嘴口無遮攔,淨說瞎話,對不住了蘇師妹!」說著扭轉頭沖著蘇小木微微一抱拳。

正在仔細揣摩剛才那一句話的蘇小木,此時壓根沒有將這種玩笑之語放在心上,但是若全然不在意,似乎也不太正常,畢竟事關名節之事,豈能隨口胡說瞎亂編排。

便佯裝生氣地會道「溫師兄,雖然我技不如人敗于你手,但是這種事關我名聲的玩笑還是燒開微妙!」說著還將拂袖輕甩,一副惱怒之樣。

溫子琦眉睫毛一動,臉上涌起一絲淡笑,連忙雙手合十,討饒道「蘇師妹,對于玩笑之事我向你賠禮道歉,但是你說你敗于我手,這事你可說錯了,你我都未曾比試,何來輸贏?」說著回頭瞟了一眼凌浩然笑著說道「我們這個蘇師妹,老是說我和比試,我連手都沒有出,怎麼能算比試呢!」

在外人開來這乃是一句簡單的客套話,可是在蘇小木眼里,卻變成了無情的嘲諷,自己傾盡全力,在他眼里竟然連比試都談不上。

至于說自己身中幻術之事乃是那位姓白的姑娘的手筆,估計也只能哄哄尚未涉世的小孩吧,自己之所以將計就計就是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可如今此人三番五次的出言譏諷,著實讓她懊悔不已。

數年的努力竟然是這般不值一提,挫敗感就在一瞬間席卷而來,蘇小木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眼底瞬間沁滿淚花。

「哎哎哎!」凌浩然連忙抬手欲制止,可是突然一想到男女有別,便將手收了回來,尷尬地說道「蘇師妹,你這是為哪般,我們又沒說什麼,你就這要嚎啕大哭,這讓我們…」

話只說了一半,便驀然听了下來,因為蘇小木並未如他所說一般嚎啕大哭,只是淚花在眼里打轉而已。

便話鋒一轉,笑著說道「這光天化日,豈不讓人誤會我們欺負你?」說著回頭瞟了一眼黃捕頭,揚聲道「黃捕頭,你可要作證,我們可沒有欺負她!」

或許是因為對蘇小木的反感,黃捕頭抬手一揮,不以為然地說道「這等妖女,凌公子你還護著她!」

說著拿手一指自己的耳朵,笑著說道「我雖然耳朵不好使,但是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可全听進去了,不就是問他調查了些什麼嗎?有事說事就行,至于哭成這樣嗎?」這話音還未落地,蘇小木好似被戳到痛楚一般,「哇」的一嗓子哭了開了。

好在此時不是午市,街道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唯有寥寥幾人而已,但依舊被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給驚了,紛紛駐足看了過來。

「哎呀!黃捕頭你瞧瞧你做了什麼?」這一聲好似故意一般,哄如鐘響!

就在眾人將視線落在黃捕頭身上之時,裴淵庭又拿手一指黃捕頭,氣得直跺腳,嘴里說著「難怪你一把年紀了,連個暖床的人也沒,就你這樣還給我們大談夫妻相處之道,夸夸其談聊真愛,得虧我沒有信你,要不然我也和你一樣!」

听聞此言,眾人俱都愣了,就連正在大哭不止的蘇小木也止住了哭聲,瞪著一雙淚汪汪的眼楮看著他。看熱鬧的人更不用說了,有的人甚至抬起手了指指點點個不停。

不明真相的眾人如此還情有可原,但是就連凌浩然也跟著搖頭咂舌,備受矚目的黃捕頭環顧一圈後,發現凌浩然也跟著起哄,便只好按耐住心中的怒火,裝作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或許是因為這話的氣場太過于強大,說罷之後就連裴淵庭都長吁一口氣,好似將壓在心里的諸多憋屈一下子得到了宣泄一般。

看著幾欲張嘴辯駁但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得黃捕頭,裴淵庭心中別提有多舒坦,若不是此時不能大笑,恐怕他會笑到月兌力。

就在他心里洋洋得意之際,覺得有眼神掃來,便連忙扭頭望去,只見溫子琦抬手輕點了一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呀!」說著將視線落回蘇小木身上,語氣略轉柔和地說道「蘇師妹,此地並不是說話之地,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聊聊!」

其實溫子琦的意思則是,此時已近午時,要不找個飯店酒家大家坐下來將話說開就好,免得誤會越來越深。

也許是因為之前身中幻術的事,對其打擊太過于深刻,所以此時聞听這樣的言論,第一反應乃是這幾人要合謀官府將其羈押,便驚慌地擺手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待在這里!你們休想將我移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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