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寬宏大量

陣陣冷風吹過,頭頂的燭架隨風而動,溫子琦幽幽長嘆一聲,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遞在唇前,並沒有像以往的一樣淺淺的抿一下,而是輕輕遞晃了晃。

「大人,」海大江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讓這幾人產生了誤會,便戰戰兢兢地說了一句,「您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誤會?」秦可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雙眉登時皺在一起,有些驚詫不已地說道︰「你剛才明明」

話說至此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局面全是自己一手制造的。

「海老板真有你的啊!」溫子琦自然不會讓秦可卿如此尷尬,連忙冷笑一聲道︰「故意什麼都不說,只待我們一作出反應你便說誤會了,真不愧為人見人怕都海老板!」

听聞此言,海大江臉色登時一變,從椅子上噌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溫子琦的鼻子說道︰「溫兄弟,你說什麼?」

「你不是听的清清楚楚嘛?」溫子琦自然不會半途而廢,便咂了咂舌打趣道︰「反應都這麼大了,還在問我說什麼,你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海大江蒼白的臉上更是掠過一抹陰狠,一雙眼楮更好似要吃人一般緊緊地盯著溫子琦。

「呀,好可怕的眼神啊!」一直在佯裝假寐的姬雪冬緩緩地直起來身來打著哈欠說道︰「好好的一個夢就這麼被你們給攪合黃了!你說吧該怎麼陪!」

姬雪冬是假寐還是真的睡著了海大江自然一清二楚,所以對于這莫名其妙的遷怒實在有點不敢冒領,便悻悻地辯解道︰「冬冬姑娘,我可不是王林,你從我這里弄不到錢的!」

听聞此言,姬雪冬不怒反笑了起來,只不過讓人覺得她這個笑聲好像並不怎麼和善,就連說出來的話都讓人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假,「笑話,你以為我來這里你為了敲詐錢的嘛?」

海大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瞪著一雙眼楮錯愕地看著姬雪冬,默然良久,方才苦澀地干笑了一聲道︰「我這雙眼楮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難道我之前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姬雪冬何等聰明焉能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不過對于她來講卻是絲毫沒有起到作用而已。

「怎麼?不是嘛?」海大江不相信自己都這麼說了,此人竟然可以像沒事人一般坐在這里無動于衷,便不死心的再一次說道︰「其他我或許無法保證,但是您至少兩次向王林要錢吧!」

姬雪冬一邊雲淡風輕地晃動著手里的茶杯,一邊緩緩說道︰「你就算看見了又能如何,難道你看到的就一定是對的?」

海大江何曾听過這種死皮賴臉的話,而且是從一個長得好似九天玄女下凡一般漂亮女人嘴中,驚訝地眼楮瞪的睜圓,好在他反應夠快,瞟了眼姬雪冬面前那一沓銀票冷笑道︰「冬冬姑娘,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姬雪冬隨手將茶杯放旁邊一放,順

道將擺在一旁的銀票拿在手中抖了一抖道︰「你所說的物證就是這玩意對不對!」

听聞此言,海大江神色登時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就是這東西沒錯,難道你敢說筆錢」

話說至此,還未待已經在嘴里隨時可以說出來的話流出來,便被姬雪冬無情地打斷道︰「你兜里也有錢,可不可以說你是偷了我的錢呢?」

海大江氣的臉色登時發白,就連嘴角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開始抽搐起來,好在姬雪冬等人並沒有看他。

強穩住心神的海大江自然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好機會,便立馬出言反駁道︰「冬冬姑娘你這實屬是胡攪蠻纏,照你這麼說每個人口袋里都有錢,那豈不是大家都是犯人呢?」

姬雪冬好似並沒有听一般,依舊低著頭擺弄著手里的茶碗。

俗話說的好,別去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而此人明顯是在裝沒有听見,海大江也是沒有辦法,只好雙肩一聳,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冬冬姑娘,您手里的不就是去年秋天采摘的茶葉嘛,這有什麼好看的嘛」

听聞此言,姬雪冬隨手將茶杯往旁邊一丟,嘴角微微一咧,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人生如茶,茶如人生,只有你懂了茶,你的人生才會不走彎路!」

海大江完全不明白姬雪冬這是想表達什麼,瞪著一雙三角眼錯愕地看著她,就好似想要從其表情中看出一二,可天不遂人願,姬雪冬的臉上除了一臉壞笑,再什麼都沒有。

「不明白?」姬雪冬抬手捋了捋鬢邊的秀發,半開玩笑半認真得地說道︰「我看的是茶,可我耳朵里听的是事,就好比你之前說的我家大人誤會你,可你說實話做的確實也是不地道,這攥著拳頭讓人猜,誰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呢?」

海大江正愁沒有好的契機,听聞此言立馬打了個哈哈說道︰「冬冬姑娘說的極是,剛才我呢做的確實有點不上道,在這里先向幾位先賠個不是!」說話間竟然雙手抱拳,真的畢恭畢敬地作了幾個揖。

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此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之際,只見他已經直起身來笑道︰「我其實是想表達的是這徐老板擋了我的財路而已,並不是想說他從我手下人的碗里偷錢!」

聞听此言,秦可卿臉上登時涌起一抹寒霜,剛才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此人就是這個意思,可這才過去多久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久居高位的她何曾受過如此戲弄,心中登時涌起一股無名之火,「啪」的一拍桌子喝叱道︰「海大江,證詞可是你想該就隨便該的?」

听聞證詞二字,海大江登時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自己所說的話何時變成了證詞,可看著盛怒之下的秦可卿又不敢詢問,只好小聲地回道︰「小的知道錯了!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了!」

秦可卿對這種承諾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感覺,就好像耳旁風似的,若是在之前,有人敢在她面前這樣出

爾反爾言而無信,其下場必定是沒有好果子吃。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本來來白馬賭坊就是為了溫子琦,而現在海大江所說的事情好像又對溫子琦有用,所以自然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便也只不過是發發火,嚇唬嚇唬而已。

念及至此,便長嘆一聲道︰「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法理也不外乎人情,你若真心想該,我自然不會堵死你的回頭路的!」

有道是听話听音鑼鼓听神,海大江怎麼說也是在江湖上模爬滾打的人,焉能听不出這話與之前秦可卿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完全是兩個極端。

想至此節心中登時大喜,便連忙一抱拳道︰「大人寬宏大量,小人自當銘記在心!」

秦可卿隨意地擺了擺手應付了幾句,便問道︰「你之前說益春堂有怪異的事情,可指的是哪一件?」

此言一出海大江徹底的愣住了,他也是聰明人,略微遲疑了幾息便明白了秦可卿是何意思,可此人所說的是‘哪一件’!言外之意是最近益春堂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想至此節,便連忙一抱拳道︰「大約在五日前後,我听我手下的小弟們在閑聊的時候,說起他們益春堂有個叫燕十三的小管事,竟然在彩蝶妨給一個姑娘贖身!」

秦可卿完全沒有想到怪異之事竟然是這種事情,臉色登時變得無比難看,好在旁邊的姬雪冬適時地插了一句「這有什麼好怪異,不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嘛!」才化解了她的尷尬。

海大江聞言一怔,隨即苦笑了一聲道︰「冬冬姑娘有所不知,這彩蝶妨是我青州一處怎麼說呢」說至此處竟然遲疑了半天,好似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形容一般。

姬雪冬簡直氣的要吐血,正說到關鍵時刻卻突然這樣,剛欲要發作,耳邊驀然想起了海大江的聲音,「這個地方呢並不是有錢就可以去的!」

「哦?」姬雪冬將已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口氣一改冷笑道︰「不就是一個窯子嘛?還有錢不能去?」

海大江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便是事實,只好苦澀地陪笑了幾聲說道︰「冬冬姑娘,當初我也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不就是一個窯子嘛,還這麼大牌!」

說至此處語氣驀然變得遲緩了少許,環視著眾人慢慢地說道︰「可我後來才發現,是我太單純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其他幾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樣的驚詫,畢竟這幾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海大江可和單純是半點兒也不沾邊。

姬雪冬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一雙眼楮錯愕地看著他半天,方才確信是自己听到的話,便搖了搖頭道︰「單純,你?打死我都不相信你單純!」

海大江滿臉尷尬地低下頭,他也知道這個詞和自己相差甚遠,但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詞匯,只能用這個將就一下,可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的結局,心中登時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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