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沒了?」
陳楠將秦湘茹的卷宗給林奕翻譯完,雖然是耗費了不少時間。
可林奕听完,卻已久是滿心的疑惑。
因為秦湘茹卷宗上的記載,壓根就沒有太多奇怪的地方。
總得來說,無非就是出身名門,小時候被先皇看中,陪同公主一同長大,再後來就是先皇給秦湘茹賜婚,嫁入林家。
再之後,卷宗上記載的,壓根就也只是些稀疏平常的事跡了,就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去哪玩了呀,哪天又下了館子啊,全是這等完全可以說根本不用刻意調查,也沒人有興趣知曉的事情。
甚至是說,卷宗里根本就沒提及林夫人為何會受林大人各種下屬不待見的原由,也沒有涉及其有什麼與‘高手’二字有關的行徑。
使得林奕可著實是不免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你們記的這些,都是假的吧?
而陳楠對于林奕的質問,只弱弱道︰「大人為何如此發問?難不成是卷宗記載有誤?可……可屬下只是負責打理這卷宗閣書卷,錄入卻是由鬼面大人負責的,您若是覺得有何處出了差錯,想……想來應該是與鬼面大人商談才是……」
空歡喜一場的林奕,心里不免是憤憤不平的,可不甘願就這麼輕易放棄對秦湘茹的調查,于是稍稍皺眉後,幽幽便道︰「我倒是沒有什麼疑惑,你想多了,去,將關于我的卷宗也給拿過來。」
哼,秦湘茹的卷宗給不了我答案,我還不能從林大人的卷宗里看出些蛛絲馬跡麼?
再不行,但凡任何與秦湘茹有關的人,本大人今天都查上一遍,我還真就不信了!
反正我現在只需要負責听就好了,哼哼,搞不清心里的疑惑,我今天還就不走了……
而陳楠只連忙點頭,將桌案上秦湘茹的那些卷宗稍作整理後,就要起身返回按林奕吩咐去取新的卷宗來。
然而這陳楠還沒起身呢,卻見那張子龍突然一把按住肩膀,攔住其起身後,匆匆月兌口就道︰「大人!夫……夫人的這些卷宗有個十分明顯的疑點,不知您剛剛發問,是否就因為察覺了此事?」
听到這話,林奕與那陳楠都是一陣愕然。
不同與林奕的驚訝,陳楠更多的倒是驚恐,肩膀被張子龍牢牢按住,可就跟將他擒拿與此了一般。
哪怕這陳楠一時半會也沒想到自己有做錯了什麼事,需要對面坐著的這位林大人親自來收拾自己的,可一時間也不由惶恐不安。
而林奕可沒有理會陳楠此時畏畏縮縮的模樣,而是眯眼就打量起這張子龍來。
哦?秦湘茹的卷宗里有疑點?
我怎麼沒听出來?
可不管怎麼說,既然這家伙都這麼開口了,那我一定得把話套出來不可!
于是乎,林奕干咳了一聲後,擺出一幅十分滿意的表情,點頭便稱贊道︰「你們著實是進步神速,令我滿意,既然你看出了我察覺到的異樣,那便由你仔細說道說道……」
然而,林奕說著說著,卻忽然發現原本跟這張子龍一同站在旁邊的岳雲虎不見了!
頃刻間,林奕可著實是忍不住嘴角一扯。
好嘛,原來你們趁這陳楠給我翻譯的時候不注意,偷偷溜進去查看寧王的卷宗了?
而現在之所以插嘴,壓根就不是真的听出了秦湘茹的卷宗哪里有問題,只是因為岳雲虎還沒出來,你丫的只能開口盡量給岳雲虎爭取時間是吧?
果不其然的是,見林奕如此反問,張子龍臉色明顯一僵,妥妥就是一幅啞口無言的模樣。
好在陳楠可沒敢輕易扭頭觀摩身後這位凶煞大漢的神情。
于是乎,張子龍哪怕壓根就沒听出陳楠剛剛念的那些卷宗有什麼問題,也只能硬著頭皮胡扯道︰「這……這卷宗用詞未免也太過含糊其辭了些,對!很多地方都用了傳聞、似乎等字眼。雖然屬下是頭一次來這,但也知道青天監卷宗閣里的卷宗,就講究一個準確無誤,如何能輕易使用傳聞似乎這等字眼?」
對啊!陳楠這家伙剛剛的話里,還真就沒少用‘听說’‘好像’這樣的詞匯啊!
听到這話,恍然一驚的林奕,可恨不得猛拍大腿,只是表面上不得不擺出一幅滿意點頭的模樣,開口便故作贊賞道︰「不錯,此處的確頗為古怪,陳楠,既然你負責打理這卷宗閣,那卷宗閣中出現如此一份含糊不清的卷宗,你要如何與本官解釋?」
一時間,只見這陳楠慌忙辯解道︰「大……大人莫不是以為屬下拿了些假的卷宗來糊弄您?那……那您可真誤會下官了呀!」
只是說話間,不免滿是結巴,妥妥就是一幅生怕眼前這位林大人稍有怪罪的陣仗。
而見這陳楠話語結巴,張子龍抬手就在其肩膀上拍了拍,幽幽道︰「不用著急解釋,想好了再說……」
听到這話的陳楠,可一下就有種要將腦袋縮到脖子中的模樣了,那還敢四處張望什麼?
看得林奕實在是不由嘴角一抽,雖然明顯知道張子龍此時的目的是為那岳雲虎爭取時間,可想到這張子龍與岳雲虎畢竟是自己的得力保鏢,他二人可不能輕易出現什麼意外,倒也不免生出了要配合張子龍的行動,免得讓這陳楠發現原本在場的岳雲虎消失了的事情。
于是乎,林奕故作深沉的笑道︰「不錯,想來玩忽職守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不需要我再與你說上一遍吧?」
反正你要讓我說,我可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話雖然讓這陳楠想好了再說,可這胖子自覺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擔責,匆匆開口就解釋道︰「大人!青天可鑒啊!夫人這些卷宗可是鬼面大人親自撰寫與送入卷宗閣的,與屬下有何關聯?听……听鬼面大人說,夫人的這些卷宗,還是由大人授意他這般撰寫的啊!」
秦湘茹的卷宗之所以有那麼含糊其辭的橋段,是我授意的?
林奕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而陳楠匆匆又道︰「而且……而且皇上登基之時,大人還親自將夫人卷宗取出,送于皇上翻閱過了,其中內容並未發生改變,大人今日為何卻要質問其中內容含糊不清?」
听到這話,林奕一時間好想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珠一瞪後,一時沒忍住,月兌口便道︰「這些卷宗里與秦湘茹一同長大的那位公主,不會就是當今的皇上吧?」
這話問出口後,立馬就引來了陳楠與岳雲虎滿是狐疑的目光。
妥妥就是在質疑林奕為何要問這等人盡皆知的問題似的……
見兩人如此深情,林奕尷尬一笑,匆匆開口便道︰「咳咳!你們這麼看著我作甚?我的意思是,既然如今已是新皇掌權,這些卷宗,為何還未更新?」
林奕相信,這卷宗閣里的卷軸絕對不會是一成不變的,像公主變皇帝這等大事,其中內容肯定要隨之進行更改的吧?
而張子龍與陳楠對于林奕的解釋,倒是沒有再狐疑什麼。
只見那陳楠暗自松了口氣後,匆匆就道︰「大人先前的確是有吩咐過讓人將卷宗閣里的卷宗翻新,只是這段時日,京中那無頭飛尸作祟,導致青天監人手不足。加上大人前些天又遭賊人刺殺,這修改卷宗之事,才不得已時到如今,已久沒有展開啊!」
擺出一幅恍然神色的林奕,略微點了點頭後,開口便沉吟道︰「諸事再為繁雜,可也不得將翻新卷宗之事耽擱太多,你既是這卷宗閣管事,對于這件差事,理當多多上心才是。」
「謹遵大人諭令!」
陳楠匆匆起身,對著林奕就是一陣叩拜,滿滿都是一種舒心的意味,完全就是因為覺得今日林大人並非來收拾自己,只不過是來催促工作進度而已。
然而對于這陳楠的舉動,林奕倒是稍稍有些詫異的。
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子龍已經不著痕跡的松開了這陳楠的肩膀,而原本消失的岳雲虎,也已經悄默默的出現了。
甚至是說,目光于林奕相對時,那岳雲虎可不忘意味深長的稍作點頭示意,妥妥就有一種他方才偷偷潛入,不但成功翻閱了寧王的卷宗,還有所收獲的架勢。
林奕只嘴角一抽,干咳了一聲後,緩緩起身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就擺出一幅要轉身離去的架勢。
看得那陳楠不由一陣愕然,根本不相信林奕昨日才剛剛起死回生,今日大老遠的來青天監一趟,就指是單純的催促他這麼一個下屬加快工作進度而已,于是不免弱弱開口就詢問了聲,「大人不是說讓屬下將關于您的卷宗也一並拿過來麼?」
林奕淡然擺手,幽幽便道︰「不用了,既然還未更新,那我現在翻閱,也無濟于事。」
說完,不再理會這陳楠,領著張子龍與岳雲虎緩緩就邁出了們去。
畢竟啊,此時的林奕,對于自己那個娘子秦湘茹的兩大疑惑,如今已經解決了一個,剩下的一個,壓根就不是翻閱自己的卷宗能夠查到的了,那何必還再次久留,浪費時間呢?
而領著兩個心月復往來時路折返的林奕,路上可免不得皺眉沉思著。
娘子啊,林大人之所以對你這麼見外,林大人的屬下們也都對你如此戒備的原因,原來完全就是因為你那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臥底身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