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把柄

祁墨蕭此刻只得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咽,若說不是,那就是違抗太後懿旨,若說是,他又屬實洗不清這個罪名了。

半晌過後,咬了咬牙,他開口道,「確有此事,請太後責罰。」

太後揮了揮手,立時從兩旁上前兩人,一左一右立于祁墨蕭的身側。

「既如此,那便去殿外領罰吧。」

祁墨蕭沒有半分遲疑,直直起身朝殿外走去,干脆利落。

程寧在殿外見自家王爺是被侍衛「押著」出來的,頗有些震驚,上前兩步想要阻攔,卻被祁墨蕭的眼神給止住。

「王爺這是」

「莫要動手,這是太後的懿旨,」祁墨蕭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起嘲弄和諷刺,「等會了王府,本王定要那妮子好看!」

「阿嚏——」

這邊雲逐月卻是突突地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有些癢癢的鼻子,搓了搓手臂。

剛才突如其來的寒意讓她不由得有些後怕。

「小姐,你著涼了?」綠星本就淺眠,听見聲音關切地快步走了過來。

「不,我沒事,」雲逐月看了看燭光,抬頭看向綠星問道,「現下什麼時辰了?」

綠星表情有些微愕,卻又在瞬間反應過來,吃吃地笑著回道,「戌時三刻了,小姐是不是憂心王爺了呀?」

雲逐月被臊得雙頰微紅,嗔怪地瞪了綠星一眼,「誰憂心他了,他最好呆在外面都不要回來了。」

「哦?是嗎。」滿含怒意的陰冷聲線突得響起,隨著房門被打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雲逐月和綠星的面前。

不是祁墨蕭又是誰?

只不過眼前的他倒是略顯狼狽,發絲微微凌亂,衣衫也略顯不整,觀之面色還有些許蒼白。

程寧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他知道此時王爺怒意正盛,是斷斷不能招惹的。

「你這個人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雲逐月此時順了順受到驚嚇的小心髒,看著祁墨蕭此時的樣子卻是有些疑惑,「你這是怎麼回事?」

「呵,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女人。」祁墨蕭目光陰冷,雖挨了板子,但好歹是習武之人,身子骨不可謂不硬朗。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來,伸手緊緊攥住雲逐月的手腕,語氣滿含森冷,「雲逐月,你好大的膽子啊。」

「我,我怎麼了?」雲逐月有些心虛,卻仍舊梗著脖子,並不服軟。

「那些樂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處理的?」祁墨蕭見雲逐月擰眉,卻也知曉自己捏疼了她,不自覺松了松,語氣卻仍舊十分不善。

「你敢對我說實話嗎?」祁墨蕭雙目深沉,緊鎖著雲逐月的眼眸。

雲逐月被他看得心虛不已,咬了咬唇,「我我那是還不是為你好,給你出的主意!」

「什麼主意?你那是餿主意!」祁墨蕭額角抽動,凸起的青筋無不顯示著他壓抑的怒氣。

「本王有特殊癖好?嗯?」祁墨蕭危險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雲逐月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說,現在的祁墨蕭看上去比平時可怕多了。

「當初我就說過了,你別管我用什麼辦法,只要是能把這些樂師送走的辦法,那就是好辦法!」雲逐月並不正面回答祁墨蕭的問題。

「更何況,」她偷偷看了一眼祁墨蕭更黑一層的臉色,月復誹道,「你本來也就是這種性子的人,說出去不用添油加醋都有人信。」

「可見你啊,在別人心中就是這樣的形象,不是嗎?」

祁墨蕭原本就已經在盛怒的邊緣,卻又听雲逐月如此強詞奪理的回答,當著他的面還不忘詆毀他。

大掌啪地一聲拍向屋內的沉水木桌,只見木桌頃刻之間便四分五裂,碎在了地上。

「滾——」

雲逐月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也並未想太多,直接帶著綠星便慌忙逃出了主屋。

直到一陣重重的關門聲響起,她才回過神來,喃喃道,「這人什麼毛病?怎麼進了一趟宮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撞邪了?」

程寧方才見王爺進了主屋,便听從主子回來路上的吩咐去請了「側妃」過來,正听見主子那一聲怒喝。

側妃與程寧面面相覷,隨後,他上前一步,裝作畏畏縮縮的樣子,輕輕在雲逐月身邊細弱蚊蠅地喊到,「王妃姐姐。」

雲逐月淡淡地擺了擺手,眼角余光卻見他站在原地哆嗦著身子,挑了眉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得到了首肯,側妃自是從善如流,「王妃姐姐,程侍衛方才喚我過來給王爺上藥,說是今日進宮挨了板子。」

雲逐月有些恍然,原是如此,也怪不得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了。

以他那個性子,拆了王府都有可能。

見她神情有些松動,側妃伸手將手中的藥瓶朝雲逐月遞過去,說道,「可否請王妃幫妾身一把?王爺此時實在是太過可怕,妾身實不敢靠近」

雲逐月看了看眼前的藥瓶,內心涌起了一絲愧疚,沉吟片刻,也不過于拘泥,伸手便取過了藥盒。

此事說到底也是因她而起,她去上藥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當初在沉月谷又不是沒見過光膀子的男人。

「好,我去給他上藥就是,你且回吧。」

「謝王妃姐姐。」

側妃朝雲逐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腳下像生了風似的,一溜煙兒地走出王爺的院子。

雲逐月見側妃離開的速度,瞪大了眼楮,誰家的側妃不是上趕著伺候自家王爺的?

莫不是她家王爺準備吃人了?

她手里拿著藥瓶,站在主屋門口,腳尖噠噠地輕點地面。

她剛被驅逐出來,這麼快再灰溜溜地進去給他上藥,豈不是很掉面子?

被遺忘在一旁準備進去復命的程寧看著她皺著眉心,十分糾結的模樣,一向嚴肅的他嘴角微微翹起。

「王妃,王爺傷勢挺嚴重的,不能再耽擱了,否則恐有皮膚潰爛的危險。」

程寧在一邊夸大自家王爺的傷勢,準備給王妃一個推波助瀾。

雲逐月听程寧如此的描述,祁墨蕭不會真的傷的這麼嚴重吧,她出來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虛弱啊……

雖是多朝好的方面想,但是心里也不免有些擔心,隨後小手握拳抵在嘴邊。

「咳咳,那什麼,這藥瓶挺沉的,拿的我手腕子有些累,我先進去給王爺上藥了。」

說完,也不等程寧有何表現,直接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雲逐月的眼楮還未從外面明亮的世界緩過來,面前一片黑暗。

抬起指如蔥根的手指揉了揉眼楮,眼楮逐漸清明了起來,睜眼就看見祁墨蕭背對著房門坐在桌邊。

雲逐月嘟著小嘴,猶猶豫豫不敢靠近,剛觸了他的霉頭,萬一再叫她滾出去咋辦。

突然,靈光一現,她想到了個好辦法,既然自己不想先張口,那不如……

隨即回頭朝程寧擠眉弄眼一番,再瞥了一眼里面的祁墨蕭,遞了一個眼神。

程寧跟在祁墨蕭身邊多年,這點暗示,他輕而易舉就看明白了,朝著雲逐月點了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王爺,王妃十分擔心您的傷勢,坐立難安,特地回來,還帶了上好的金瘡藥。」

程寧走進屋內,對著王爺彎腰抱拳,刻意把聲音放大了許多。

雲逐月的耳朵咻的一下漲的紅了起來,手里拿著藥更加地不自在了。

「程寧你瞎說什麼呢,我這只是隨意散步,踫巧遇見側妃找我幫忙……」還怕祁墨蕭不信,特意舉起手里的藥,「諾,這還是側妃塞我手里,非要讓我幫忙給他上藥的。」

「既然來了,還拿著藥罐子,該怎麼做,本王不用手把手叫你了吧。」

祁墨蕭並沒有回頭看他倆私底下的小動作和眼神,一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雖是沒有先前生氣,但被這小妮子損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說到底也不願輕易原諒她,這可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

雲逐月知道他氣還未消下去,還是她先主動吧,不然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

「王爺,我听說您傷的很重,我這有上好上好特別好的金瘡藥,保管你藥到病除,抹上就能煥發新肌膚。」

她笑意蔓延到了整個面部,諂媚的句子張口就來,走姿也擺弄的十分妖嬈。

雲逐月主動示好的態度取悅了祁墨蕭,何時張牙舞爪的小妮子這般主動了?

回過頭來,看著她巧笑嫣嫣的杏眼,什麼男人的尊嚴都先放一放,還是溫柔鄉重要,再說了,他有什麼特殊癖好,這小東西再清楚不過。

「過來。」目光帶著一抹威嚴和不容置疑,清越的聲音似水澗青石般悅耳。

見祁墨蕭的放下手中茶杯,語氣態度略顯緩和。

她偷偷輕吐一口氣,聰明人趕緊順著台階趕緊下。

「來了來了,王爺,小的這就為您上藥」

拿著藥瓶,一溜小跑至祁墨蕭面前。

「王爺,您先去床邊,我幫您月兌了上衣,這樣好上藥。」

程寧在旁邊眼角抽抽,王爺月兌衣這場面,他是留在這守著還是找個角落眼不見為淨的好?

正在他冥思苦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時,祁墨蕭瞥了他一眼。

「下去吧。」

「是!王爺!屬下告退!」得到了命令,腿腳麻利的消失在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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