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長公主

雲逐月沒好氣的一把搶過了祁墨蕭手中的畫,埋怨道︰「耽誤我做生意還在那兒裝什麼無辜。」

被搶走了手中畫的祁墨蕭咧嘴一笑自知理虧,給雲樂平使了個眼色,雲樂平立馬回身抱住了娘親的脖子,小嘴嘟嘟的親在了雲逐月的下巴上。

「樂平呼呼,娘親莫氣。」

雲樂平一攪和,雲逐月就是有氣也生不出來了。

雲逐月只能由著祁墨蕭抱著雲樂平在流月閣到處打轉。

一段日子沒回流月閣,各路的消息都積攢了不少,雲逐月光听消息都花了半日的功夫,才命人將消息送下去整理。

听完消息一下樓就看到祁墨蕭已經帶著雲樂平坐在飯桌前準備用飯了,這一天事兒啥也不做,吃飯倒是積極得很,哪兒有個王爺的樣子?

這真是曾經的大梁戰神?

雲逐月覺得這個稱號或許可以收回去了,大梁飯桶還差不多。

雲逐月睨了一眼祁墨蕭,沒好氣的坐到了他們邊上,雲樂平見一家都到齊了,大喊著上菜。

祁墨蕭是第二次來這里吃飯了,上一回來被雲逐月轟出去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上一回沒有嘗出什麼味道,這一次和雲逐月雲樂平一同用膳,覺得這流月閣的廚子確實有一手。

難怪這書齋不僅僅能做賣字畫的生意,還能招徠喝酒吃飯的生意呢。

祁墨蕭一邊給雲樂平喂飯一邊給雲逐月夾菜,那是忙的一個不亦樂乎。

只有雲逐月好似神游天外一般,一粒一粒的在往嘴里喂米,祁墨蕭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把手伸到雲逐月面前擺動。

這吃個飯的功夫人傻了?

雲逐月一把拍開眼前的手,使了個眼色讓祁墨蕭別出聲,雲樂平也看懂了,伸手捂住了小嘴,還分出一手肉手按在了祁墨蕭的嘴上。

祁墨蕭感受著嘴上的小手,被自己女兒捂住嘴他覺得自在的很。

而雲逐月此時其實是在听著她身後那一桌客人的聊天。

方才她听了半天,沒听個完全,全是因為她飯桌上兩個大小飯桶太吵鬧了,現在安靜了下來,總算可以好好听一天了。

「你說那個宜陽長公主如今回來是為了什麼呢?」

「那誰能知道啊,當年她遠赴羌族和親的時候我可是看過游街的,如今回來了我也要守在街上瞧上一瞧,她與當年相比,可有更加美艷上幾分呢!」

「我听說她的兒子如今做了那異族的頭領呢!」

「這個女人本事不小啊!」

「」

再往後無非都是一些渾話,調侃那長公主的美貌,雲逐月也沒了興趣。

她收回注意力,看著眼前兩個捂著嘴的呆瓜也是愣了一愣。

雲逐月轉而噗嗤笑出了聲說道︰「把手放下來吧,吃飯。」

雲樂平本就舉得手酸,一听娘親放話了,連忙松開小手。

她還順便呼吸了好幾大口,好像剛才差點快窒息了一般。

祁墨蕭自然沒這麼浮夸,只是一臉寵溺的看著眼前的雲樂平,在遇到雲樂平之前他從未覺得孩子可以如此的可愛。

三個人一起用膳他們是不飲酒的,因為雲樂平總是想著要偷喝,若是不給她喝便鬧騰,與其如此,還不如不喝呢。

祁墨蕭抱著雲樂平回房的時候雲樂平已經在他懷中睡著了。

雲逐月看著祁墨蕭小心翼翼的放下懷中的雲樂平,一個手墊在樂平的腦袋下面等樂平整個身子都完全靠到了床上才緩緩抽走。

祁墨蕭轉過身看著靠在門上,玩味的盯著他的雲逐月,用手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雲逐月不再看他轉身出去,到院中喝起了茶。

祁墨蕭把門輕輕拉上以後也來到了院中,才剛坐下就听到雲逐月拋來了一個問題。

「我方才在飯桌上听到有人在聊宜陽長公主要回朝的事情,可是為何我從來沒听說過我大梁有這個長公主的名號?」

祁墨蕭听完身子先是一僵,原本臉上的揶揄煙消雲散。

雲逐月看著祁墨蕭的變化估模著其中可能有門道,她坐直了身子等著祁墨蕭開口給她好好說說。

祁墨蕭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才看向雲逐月說︰「你沒听過她的名號並不奇怪,宜陽長公主已經不在這城中很多年了。」

雲逐月眨巴了一下眼楮示意祁墨蕭繼續。

「宜陽長公主是當今這位皇帝的親妹妹,宜陽和祁墨赫的關系甚好,宜陽長公主自小便是一眾姊妹中長得最好看的,當時這京城中想要做那駙馬的人能從這宮門口排到城外,那會兒大家都猜測宜陽最後到底會嫁給誰?」

祁墨蕭頓了一頓,抬眼繼續說道︰「長公主一個都沒有瞧上,若是她當時瞧上一個早早成了親,恐怕就沒有後面這些事了。」

雲逐月安靜的听,面上卻露出疑惑的表情,所以長公主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的大梁邊陲戰火不斷,和羌族時常發生摩擦引起戰火,當時的大梁還要時常提防周邊其他國家的虎視眈眈,大概打了半年就國庫虛空了。」

「就在這個時候,羌族派使者來大梁和談,願意與大梁成秦晉之好,而羌族的王提出的條件便是要宜陽長公主遠赴羌族和親。」

雲逐月一愣,宜陽長公主當時在大梁是天之驕子,這樣的一個貴女,怎麼會願意去蠻荒之地嫁給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呢?

「羌族在朝堂之上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你猜祁墨赫怎麼說?」

雲逐月搖了搖頭,她不知道,亦或者她不願意。

若自己是祁墨赫,羌族要自己的樂平,她定然是不願意的,她就算拼去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將女兒送入虎口。

祁墨蕭看著雲逐月滿眼的不情願笑出了聲,雲逐月自然不會知道,當時沒有一個人想到會是那樣的結局。

「祁墨赫在朝堂上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朝堂之上群臣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皇帝,讓宜陽嫁過去解決邊陲的戰事,好休養生息,而另一派則覺得應該出兵將羌族連根拔起,萬不是讓宜陽去換得大梁的苟且偷生。」

「祁墨赫當場下旨,此事沒有了回旋的余地,听當時宮里的嬤嬤說,長公主听完聖旨就暈了過去,醒過來生了一場大病,每日鬧著要見父皇,但是皇帝卻一眼都看過長公主。」

「長公主的病還沒好,羌族的使者便準備回去了,而他們這次返程便帶上了長公主。」

「長公主的陪嫁鋪了十里長街,但對于大梁的老百姓來說,確是實實在在的屈辱,一個國家用一個女人換來了太平。」

雲逐月可以想象得到,那時的長公主該有多麼絕望呢,昔日的恩寵一瞬間煙消雲散,大病未愈便被踏上了異國他鄉。

「後來呢?」雲逐月听得入了迷,兩只手緊緊地按住桌面,身子前傾,焦急的看向祁墨蕭,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後來?羌族的王非常疼愛長公主,長公主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做弈,羌族的王把弈封為繼承人。」

「約莫過了兩三年,羌族與羽族大戰,羌族的王被一箭射死在戰場之上,羌族的軍隊群龍無首,潰不成軍,很快就被羽族吞並了,而羽族的首領將長公主擄了回去。」

「羽族的首領垂涎長公主的美貌,逼迫長公主再嫁,很快兩人便成婚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弈死了。」

雲逐月一口氣吸在嗓子里,死了?

「怎麼死的?無緣無故怎麼會死了呢?」雲逐月覺得這里面定然是有貓膩。

祁墨蕭嘆了口氣說︰「是啊,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死了呢。沒有一個君王會允許自己的女人留有別的男人的骨肉,在長公主的新婚之夜,羽族的首領下令砍下了弈的頭顱,翌日得到消息的長公主悲慟過渡臥床不起。」

「一年以後身體逐漸康復的長公主對羽族的首領可以說是百般討好,以至于羽族的首領再也沒有娶過別的女人,長公主還為他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叫做恆。」

雲逐月有些同情長公主,祁墨蕭一眼就看出了雲逐月的心思說道︰

「長公主並不是你想象中那般軟弱的女人,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後來長公主在羽族逐漸擴充實力,豐滿羽翼,隱忍多年終于有一天親手殺了羽族首領為弈報了仇,並在當天的夜里對羽族的各部力量進行了大洗牌,最後將恆送上了王位。」

「竟然是這樣」雲逐月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有如此的反轉。

「如今長公主突然回朝,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祁墨蕭將長公主的事兒都說完了,不禁感嘆。

雲逐月仔細回想了一番,始終覺得不對勁,果了半晌忽的好似想明白,開口問道︰「我想不明白,當時羌族被滅的時候為什麼皇帝不接長公主回來呢,若是那時候接長公主和弈回來,便沒有後面這些事了吧。」

祁墨蕭看向窗外的高牆,冷笑一聲說道︰

「自古以來帝王家最是冷酷無情,一個長公主便可以換來邊陲的安定,你說皇帝怎麼舍得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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