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舊恨

宴會結束,沉霜護著雲逐月跟隨著眾人,走在人群的最後,往宮外走。

雲逐月剛出宮門就遇上了早就等在門口的祁子羽,祁子羽現在似乎已經完全酒醒了,滿臉緊張的頂著雲逐月。

「月兒,我我剛才喝了些酒約莫頭腦有些糊涂了,才說的那些話,我早前並不知道父皇是這個打算,真不是故意的。」

祁子羽一改平時的囂張,有些委屈的向雲逐月認錯,眼角用余光還偷偷看著雲逐月的反應。

雲逐月臉色不動,祁子羽的一番話完全沒有打動她。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還請三皇子以後少喝酒,不然總是在這種場合里,早晚會出大事的。」

祁子羽看著雲逐月臉色冷淡,說的話又不帶絲毫感情,感覺心頭的花火又一次被澆滅了。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府吧。」

雲逐月說完最後一句話,不再看祁子羽,徑直向馬車走去。

祁子羽垂著頭,看著雲逐月的鞋從視線中完全消失了,忽的一雙黑色靴子緊跟其後出現在視線里。

祁子羽一抬頭就看到了跟在雲逐月身後的祁墨蕭。

祁墨蕭冷冷的掃了一眼便越過祁子羽向著雲逐月走去,全然不在意祁子羽周身的失落。

祁墨蕭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向雲逐月的方向走的很快,快走到轎子旁了,他擔心自己趕不上。

沉霜輕聲提醒雲逐月身後跟著江州王,雲逐月這回真的惱了。

這一晚上的糟心事到這會兒還沒完!

雲逐月停住了腳步,猛地轉過身,祁墨蕭快步向她趕來的樣子映在眼中。

雲逐月環抱著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祁墨蕭見雲逐月停了下來,很快的感到了她面前。

「流月姑娘。」

雲逐月雖然沒有摘下面紗,但是一雙慧眼卻露在臉上,眼中毫無波瀾。

听著祁墨蕭的呼喚,雲逐月沒有半分的動情。

眼前的這個男人殺了她的父親,毀了她的家園,還與孫婉如苟合一處,莫不是真當她雲逐月好欺負了不成,還敢來到她的面前。

「不知道江州王現在前來所為何事?」

祁墨蕭對上雲逐月的視線,他只能從中讀出雲逐月的不喜與惡心,這怎麼可能是他的月兒,雲逐月斷然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祁墨蕭對著流月厭惡的目光,打算用老谷主試探一番,卻听到身後傳來了腳步。

「流月!流月等等我!」祁子羽在祁墨蕭的身後邊喊邊跑了過來,他跑的快,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沒一句話的功夫就跑到了。

祁子羽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全然不管自己打斷了祁墨蕭與雲逐月的對話。

祁子羽在場,關于老谷主的話是萬萬不能再說了,祁墨蕭將含在嘴里還沒說出口的真相又咽了下去。

當時沉月谷被滅,各路人馬來沉月谷探查消息,無非就是想知道老谷主是否真的葬身火場。

祁墨蕭幾乎花了半年的時間周旋在各個勢力的調查中,才掩蓋了這個秘密。

雲逐月見祁墨蕭不出聲,更是覺得厭煩,直接不看他,盯著上氣不接下氣的祁子羽說道︰「你怎麼來了?」

祁子羽擺了擺手,示意雲逐月讓他再緩上一緩,又過了會兒祁子羽才直起身子來,擠在祁墨蕭與雲逐月中間,擋著祁墨蕭對雲逐月咧嘴說道︰「流月,我剛喝了酒精神好得很,你能不能帶我去流月閣看看,這麼早回去你也是睡不著的,可好可好?」

祁子羽在雲逐月跟前說話的時候左搖右晃的,雲逐月幾乎就看不到身後的祁墨蕭。

現在確實還早,再說祁墨蕭也在這里,與祁子羽去一趟流月閣還能規避與祁墨蕭的見面,也是一舉多得。

雲逐月微微點頭應允了。

祁子羽剛把自己硬從失落中拉出來,如今雲逐月願意,一下子又上頭了。

一把拽過雲逐月的身子,將背面對著祁墨蕭,就向雲逐月的馬車走去。

沉霜越過落寞的祁墨蕭,跟了上去。

祁墨蕭看著離去的兩人,感覺無比的落寞。

如若這是自己的月兒,只是如今卻怎麼感覺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祁子羽和雲逐月上了馬車便緩緩駛去,直到徹底消失在黑夜中祁墨蕭才將目光抽離。

祁墨蕭只覺得雙腿猶如注鉛一般沉重,原本不消十句話的路,竟然走了半柱香的時間。

程寧早就牽著馬等在宮門外了,他看到王爺追上了流月姑娘,但後來流月姑娘卻跟著三皇子走了。

王爺這失了魂的模樣其實自從五年前娘娘失蹤以後就未曾見過了。

「王爺。」程寧將馬牽到了祁墨蕭的面前。

祁墨蕭抬頭看了一眼程寧,滿臉的落寞,最終嘆了一口氣道︰「程寧,你說她是月兒麼。」

程寧一愣,雲逐月離開的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娘娘,但是始終不曾收到消息,娘娘好似人間蒸發一般,如今這位流月姑娘,和娘娘有如此七八分相像,若是娘娘為何不與王爺相認呢。

但是程寧總不能將這番話說出來,王爺如此思念娘娘,定然是希望娘娘可以回來的。

「不知。」

祁墨蕭冷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別人。

他也不知啊。

祁墨蕭忽的面色一變,一把接過程寧手中的韁繩,飛身上馬,人剛坐穩,就一把甩起馬鞭,馬兒一聲驚叫沖了出去。

程寧見祁墨蕭往王府的方向馳去,也快速消失在了黑暗里。

祁墨蕭飛馳在黑暗中,他想到怎麼確認雲逐月的消息了,老谷主還在王府中,如果雲逐月回來了,沒準會去找老谷主。

祁墨蕭到了王府一把甩開韁繩就不管了,直往百合園沖,這些年,老谷主鮮少離開百合園,在園中每日逗鳥弄花,只是每半月都會來向他問問,是否有雲逐月的消息。

祁墨蕭趕到百合園的時候,老谷主還在院子里對月飲酒,看上去喝得不少。

祁墨蕭也剛從宴席上下來,也是滿身的酒味,兩人倒是看著志趣相同。

「老谷主,今日過的如何?」祁墨蕭率先開始了寒暄。

「還不錯,這兩天我種的蘭花都開了,不枉費我的細心照料啊,這不為了這事喝點酒。」

老谷主舉了舉手中的酒盅示意祁墨蕭。

祁墨蕭搖了搖頭道︰「今日在宮中赴宴,喝的不少,不能再喝了,下回再與您一同喝個痛快。」

老谷主也不強求,祁墨蕭這個人本身對自己就苛刻的很,雖是大將之材,卻不懂享受人間,隨他隨他。

祁墨蕭見老谷主又繼續埋頭喝了起來,才趕忙問道︰「今日我來,是有事想請教老谷主,不知老谷主可知道月兒的下落?」

听著祁墨蕭的話,老谷主舉著酒杯的手頓了一頓,似是想了想,將酒杯放了下來。

老谷主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女婿他是滿意的,救沉月谷于危難,五年細心照料,也未曾放棄過找雲逐月,比起他這個父親來說,對雲逐月的關心也是一點不少,若是月兒知道祁墨蕭背後的這番心意,不知可會感動。

「未曾。」老谷主看著眼前祁墨蕭眼中的光在他說完以後一點點散盡。

「賢婿啊,月兒我是知道的,平日里是貪玩,但是大是大非之上確是未曾有過行差步錯的,現在沒有她的消息證明她被事情耽擱了,你不用擔心,她一定會回來的。」

老谷主的一番安慰並沒有讓祁墨蕭好過一些,能有什麼事比他重要呢,消失了五年還不回來。

祁墨蕭的心中沒有答案。

與此同時,祁子羽和雲逐月回到了流月閣。

祁子羽在流月閣翻來覆去的轉了一圈,硬是拉著雲逐月給他介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直到月亮掛上了枝頭,祁子羽才心滿意足的選了兩幅畫。

「這兩幅畫看著意境不錯,我買來送給好友,雲老板結賬!」

雲逐月這會兒都有些乏了,硬是被祁子羽拉著賞了半天畫,這消停下來了是再也不想與他多說了。

祁子羽什麼心思她還能看不明白,無非是晚宴上那一番舉動惹了自己的不愉快,硬是借著買畫來她這里熟絡關系呢,怕兩人為此事生疏了,頗有些負荊請罪的味道。

但兩人既然此時還在合作,雲逐月自然不會與他撕破臉。

也是苦了他一番心思,拖著她看了一宿的畫。

雲逐月拜了拜手,眨巴了兩下眼楮無奈道︰「三皇子,這畫我送您了,只希望您早點回府歇息吧,我快困死了。」

祁子羽一臉哂笑的看著眼前打著哈欠的雲逐月,有些不好意思。

「快走快走,流月閣打烊了。」雲逐月推著祁子羽往門外趕,祁子羽回頭看著身後的雲逐月,確定雲逐月沒有再生氣了,這才抱著畫滿意的走遠了。

雲逐月終于送走了客人,轉身就回去睡覺了,剩下的事情掌櫃的會收拾的。

而就在此時,在流月閣不遠處的天香樓,慕容清帶著雲樂平開了房,悄悄地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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