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無猜暗生情愫

第四年,沐月下旬這段時間,自從江心月離開蓬萊仙山的凌霄峰之後,一下子姻緣樓變得安靜了許多。

第四年,芒月上旬的幾天,這天月老在蓬萊仙山又開始了他每一年都會做的事情,就是找幾處空地,種上一些櫻花樹。

月老和百里扶蘇如同一對爺孫,百里扶蘇時常跟在月老身後,陪著一起種樹。

龍守約也漸漸適應了蓬萊仙山的生活,因為在其余仙山,她時常都感覺到脖頸後面的五彩神鳥又出來戰斗的樣子,也只有和月老在一起,她脖頸後面的五彩神鳥顯得格外的安靜。

百里扶蘇和月老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月老問得最多的便是斷魂之地夢婆的事情,百里扶蘇把這四年多所有關于夢婆的事情都告訴月老。

第四年,沐月下旬的又一天,月老帶著百里扶蘇和龍守約來到蓬萊仙山凌霄峰的最高處。

在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櫻花神樹,已經生長了一千多年,月老帶著百里扶蘇和龍守約御氣飛行,隔著數百千米遠都可以看到那棵櫻花神樹的輪廓。

百里扶蘇和龍守約被帶到蓬萊仙山凌霄峰的最高處時,兩位少年站在巨大的櫻花神樹下,只見櫻花神樹拔地而起直上九霄,樹上開滿了櫻花。

月老每一月都要來這里一趟,因為他要將每一月擬定的有緣人的名字用紅繩系在一起,然後綁在那棵很大櫻花神樹上,從此有緣人之間便能終成眷屬。

被綁在上面的兩個人的名字,只要終成眷屬了,名字便會自動消失。

于是百里扶蘇和龍守約這天便在櫻花神樹下,幫月老牽人間的紅線。

牽人間的姻緣,便按照這本《月老簿》上的名單,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來,把雙方的名字取出,再用施過法術的紅線,將雙方名字綁在一起,然後打個結系在那棵櫻花神樹枝上,如此這般便是將名單上兩人的姻緣系上了。

月老一邊說著一邊給百里扶蘇和龍守約做了一遍示範。

龍守約心里犯嘀咕,從前那些魔人總听說這仙靈界的月老牽紅線掌管世間的姻緣,如何如何神奇,如今捏在手上,看起來平平無奇嘛。

而此時,百里扶蘇手上正拿著一坨被月老施過仙靈法術的紅繩團,龍守約負責的就是把這紅繩扯出來一段,然後百里扶蘇用月老的大剪子剪下來一截,打開《月老簿》將神州大地之上的有緣人的名字用紅繩系在一起,然後綁在那棵很大櫻花樹上,從此有緣人之間便能終成眷屬。

這天月老見天色已晚,而《月老簿》上還有長長一串連成一串的名單。百里扶蘇和龍守約沮喪著臉,看向月老。

月老溫情的說了句︰「沒關系,孩子,知道你們盡力了。」

說完月老施展了一番仙靈法術,《月老簿》上那長長一串連成一串的名單,只用了一會的功夫便紛紛綁到那棵櫻花神樹之上。

百里扶蘇和龍守約見到這一切之後,紛紛疑惑的看向月老。

月老知道他倆的疑惑,于是月老便解釋道︰「我之所以讓你們親自動手去綁這個姻緣紅線,是想讓你們倆有一段共同的回憶,等你們長大了又能想起這天的經歷。我知道我想要實現的願望我自己做不到,但是我希望你們將來能做到,幽冥界、人界、仙靈界三界和平共處。」

月老說完後,天色已經全黑,于是月老便御氣帶著百里扶蘇和龍守約回到姻緣樓。

回到姻緣樓龍守約便纏著月老講兩百多年前,他和夢婆的那段往事。

月老本不想回憶訴說的,便是執拗不過龍守約的一再請求,所以便開口說道︰「有些愛情,是死後依舊永恆,有些愛情,在死後才開始。」

三百年前仙尊在還沒有成為仙尊之前,在神州大地有一個剛出生的女兒。三百年的時候,仙尊打敗了魔尊,成為仙尊之後,便派人在神州大地苦苦尋覓女兒多年,尋到女兒雲夢之後,便將雲夢捧在心尖上。

雲夢也繼承了仙尊父親的智慧和秉性,行事利落,巧思善謀,修行的資質也是罕有的上乘,來到九仙山短短幾年就博得了眾師兄弟的愛戴。

現在的江心月倒是跟那時雲夢的少年時期有幾分相似。

當時仙靈界還沒有月老這個職位,當時,我還只是一個叫月生的年輕人。

那時一樣年輕的雲夢有一天便是在那櫻花神樹之下,思考一個問題,然後向一眾師兄師弟問道︰「談戀愛,是一種什麼滋味,會好玩嗎?」

雲夢托著下巴沉思,眼神從一眾師兄弟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師兄月生身上問道︰「月生師兄,你談過戀愛沒有?」

此言一出,真是聞者內心傷感,听者臉上畏懼,講戀愛婚配之事是九仙山的一大忌諱。眾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半晌,竟沒有一個師兄弟說出一個字。

這時雲夢沖著月生手指一指又說道︰「月生師兄,你說給師妹听。」

「啊這…啊這…。」月生支支吾吾的,愣神了一會後又說道︰「仙尊說,我們修仙靈之人,是守護這世間之人,所以不允許有兒女私情。」

雲夢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說道︰「若是世間沒有愛情,那就沒有愛情的結晶,這天下之人都不去繁衍生息,這世間還需要守護做什麼呢?」

月生連忙說道︰「不能這樣說,一會讓仙尊知道了,要受責罰的。」

後來不知道是那個師兄弟把月生和雲夢談論戀愛婚配之事,向仙尊打了一個小報告。于是仙尊便罰月生為每個師兄師姐的房間掃三個月的地,因為雲夢是個女生且又是仙尊的女兒所以免罰。

這天,月生正在給師妹雲夢的房間掃地,一見到雲夢進入房間,月生放下掃把,一臉怨念地望著雲夢。

「月生師兄,你怎麼不掃了?可是累了?」雲夢關切地問月生「累了說明你的法力還不夠,還需要勤加修煉,快掃地。」

月生偷偷吐了吐舌頭,一邊繼續埋頭掃地,一邊說道︰「沒天理啦!明明是師妹先說那個事情的,怎麼受罰的是我呢!」

「對了,月生師兄。」雲夢一邊梳著頭發,一邊隨意道,「你之前出去歷練,可曾遇到比我好看之人?」

「沒呢。」月生苦著臉,「我跟著師兄師弟他們沒有機會看什麼女子。」

「哦……那就好,以後就算遇到了,也不許你看。」雲夢說道。

雲夢說這句話讓月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月生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話鋒一轉問道︰「師妹,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雲夢听完一把梳子就朝月生扔過去,說道︰「你還說,到時候讓仙尊再罰你掃一年的地。」

從那時開始,月生便和雲夢暗生情愫,後來,十幾年間月生和雲夢一直偷偷在仙尊的眼皮底下戀愛,直到有一天在雲夢仙山私下約會時,讓仙尊發現了,從此便棒打鴛鴦,強行拆散二人。

後來雲夢便從此叛離九仙山,來到幽冥界的斷魂之地,自制出一種斷魂湯。這斷魂湯便是用斷魂之地的八泉,生泉、老泉、苦泉、悔泉、相思泉、病中泉、別離泉、傷心泉的泉水混合熬制而成的。

喝了這斷魂湯,雲夢從此便忘卻在兩百多年前年輕的她與年輕的月生那段被師傅元始仙尊斬斷的姻緣,從此也忘卻了「雲夢」這個姓名,成為幽冥界斷魂之地的「夢婆」,並熬制斷魂湯為那些受情所困的亡靈從靈魂深處解除痛苦根源。後來,失去雲夢的月生成了九仙山的月老,從此便只管牽姻緣線,不再修仙靈術,雲夢與月生的約會之地,成為仙靈界的雲夢仙山。于是,人間便流傳了一句話︰「雲夢之上,邂逅情緣。」

月老將整個月生和雲夢的故事回憶完之後,悠悠的念叨了一句︰「後來,我也不在修仙靈了,只想做一個月老幫神州大地的有情人牽牽紅線,因為雲夢曾經說過︰若是世間沒有愛情,那就沒有愛情的結晶,這天下之人都不去繁衍生息,這世間還需要守護做什麼呢?」

之後月老便獨自走出姻緣樓,消失在夜幕之中。

龍守約看著月老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中無限惆悵,她想著若是自己也深愛著百里扶蘇,父親龍傲天是不是也會像元始仙尊那般捧打鴛鴦。

第四年,芒月下旬,這日,在姻緣樓之中,月老穿著紅色的長袍,依舊神色淡然,眼上蒙了一塊白布,正在撥動滿室繚亂的紅線。

听見身後有細微腳步聲響動,月老嘴唇微微一動說道︰「龍守約來了,百里扶蘇在凌霄峰頂上的櫻花神樹綁紅繩子。」

「哼,又讓你猜到了,你是不是背後長眼楮了?」龍守約使性子說道。

月老哈哈一笑回答道︰「我是牽紅線之人,不能用眼楮去看要用心看,心無處不在,心無處不包。」

「哼,什麼破道理,我听不懂,我去找百里扶蘇玩了。」龍守約說完便跑開了。

月老拿下蒙在眼楮上的白布,望著數百千米遠的凌霄峰峰頂,看到在櫻花神樹下認真綁紅繩的百里扶蘇,心中暗自說著︰「若是百里扶蘇這孩子不是肩負重任,真想留他下來做徒弟。」

這時月老看到龍守約偷偷的跑到百里扶蘇身後,蒙上百里扶蘇的雙眼。月老淡然一笑,便回身又蒙上那塊白布,繼續干手中的活。

百里扶蘇就任由龍守約蒙著自己的眼楮,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龍守約︰「找我何事?」

龍守約說道︰「找你來求姻緣的。」

百里扶蘇說道︰「你找月老呀,我又不懂。」

龍守約又「哼」了一聲,拿開蒙在百里扶蘇眼楮上的雙手,跑開了幾步,沖百里扶蘇生氣的說道「你是個傻瓜,大傻瓜。」

百里扶蘇回應道︰「月老說姻緣天成,時候到了,自然會到。」

龍守約說︰「月老,月老,什麼都月老的。」

之後,百里扶蘇便不說話了,在那棵巨大的櫻花神樹下,認真綁著紅線,生怕綁錯紅線,造成亂點鴛鴦。

龍守約在不遠處,依靠在一株小棵的櫻花樹干上,端詳著百里扶蘇認真做事情的樣子。

這時,百里扶蘇抬頭看了龍守約一眼,之後便停下手中的事情,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龍守約,你頭上長角了。」

龍守約疑惑道︰「啥?什麼頭上長角了。」

百里扶蘇又重復說道︰「你的頭上露出兩個角來了。」而後頓了頓,語調有所波動︰「月老說……魔人戀愛時,頭上會長角?」

這時,月老來到櫻花神樹下,看到龍守約被百里扶蘇說的臉上通紅。

月老安慰龍守約說道︰「其實我們幾個仙靈界的前輩早知道你是幽冥界總宗主龍傲天的女兒,只是我們這些前輩覺得每個時代的少年都有他們自己的選擇權利,最終三界會變成什麼樣子,由你們少年自己按內心的選擇去走。因為你是魔人的後代,只要魔人喜歡一個人,便會長出魔角。三千八百年前你們是遠古大神蚩尤的後代,因為長年在幽冥三地居住,所以沒有進化好。所以你們喜歡一個人便會長出魔角。」

龍守約听完內心受到無比的震撼,長時間的沉默。

月老見這兩個小少年都沉默了,便獨自回到姻緣樓去了。

龍守約見月老走遠了,沖著百里扶蘇理直氣壯的說道︰「本魔女就是喜歡你怎麼了,我可是幽冥界總宗主龍傲天之女,我在整個幽冥界是橫著走的第一魔二代,況且你還是我爹的徒弟,我喜歡你怎麼啦,臭百里,臭扶蘇!。」說完沖著百里扶蘇使了個鬼臉便跑進更遠處的櫻樹林之中。

百里扶蘇忍俊不禁了一會兒,覺得很無語,看著龍守約跑遠的身影,許久都沒有移開目光。

等到百里扶蘇、龍守約都離開櫻花神樹之時,月老便將二位少年的姻緣線親手認認真真的綁在一起,然後掛到那棵櫻花神樹之上,未來這兩個孩子會是怎樣的一段情感,月老也不知道。

也許會從此一輩子牽掛,

也許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也許會天上人間相遙望。

七言小結︰

百里扶蘇和月老,一老一少處融洽,

凌霄峰上櫻花樹,扶蘇守約綁紅繩,

月老憶曾經往事,雲夢仙山名由來,

兩小無猜生情愫,未來結局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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