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說不得人生悲苦

李真想著自己無路可逃的將來,更想著自己淒慘的命運從未有過上天的眷顧,不禁悲從心來,哭的越發傷心。

此番回去後要麼被人在背後指指戳戳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要麼索性就像樓里面操著皮肉生意的那些姑娘們一樣,徹底墮落風塵淪為男人的玩物,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

就像所有女子總是會對取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有著莫名的情感,李真一邊哭著,一面在心里面憎恨咒罵這個自己至今不知道是誰的男人,一面卻又不自覺的冒出一些別樣的想法來。

自己身子既然已經給了他了,若是他願意收了自己做個妾侍,只要還能將就過下去,自己這輩子也算落得個從一而終的名節,大概已經是可以想到的最好的一條出路了。

李真時而後悔,時而傷心,一邊又為自己這些沒羞沒臊的念頭臉紅不已。就在她縮在牆角抽泣不停的時候,便听著屋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聲音有些尖利的嗓音響了起來。

「嬤嬤,這小丫頭果然是個未經人事的,就算昨夜動彈不得,也著實讓我快活了一回,她身上的妙處,可真是讓我回味無窮啊。說起還當真值當原先說好的價錢,不至如此,待會兒找財房再支領個五十錠銀子,算我額外再給嬤嬤的謝禮,嬤嬤可還滿意?」

「哎喲,官人真是個講究人兒,老婆子可就先行謝過了。」一旁的中年婦人弓著的腰板又彎了幾分,直笑得那叫個心花怒放。那聲音李真听得熟悉,正是昨日張羅飯局的李嬤嬤。這李嬤嬤面相和善,往日里待人接物也總是細聲細語的,在樓里面頗有好聲名,好幾次自己為難的時候也是虧得她幫自己不著痕跡的解圍。本以為是個與人為善的,可沒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怎麼也沒到最後竟是她來設計謀害自己。

「老婆子也是個知恩圖報的,這幾粒丸子大官人且收好,那是樓里面專用來對付那些個貞婦烈女的秘藥,服下之後不消半個時辰,保管送官人一個蕩婦婬娃。那丫頭臉薄,不用點猛藥只怕服侍不好官人。」

李真听得外面李嬤嬤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便是那個男子嘿嘿的干笑了幾聲,說不出的猥瑣,想來是已經接過了藥丸。

兩人這回已經走到了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擔心李真醒來的緣故,聲音壓得很低,反倒不如剛才听得清楚,只隱約听得府台壽辰幾個字眼,一時也搞不清楚講的什麼。

接著便听著那李嬤討好著笑了幾聲,道了聲告辭,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漸漸遠去,房門口便一時安靜了下來。

李真邊哭邊自忐忑,卻听「吱呀」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響,房門被用力的推開,一個干瘦的身影迫不及待的跳了進來,連房門都來不及仔細關好,便三步並作兩不的走到床前。

「小美人,醒了啊。」

李真不敢抬頭,只听著那個尖利的聲音干笑了兩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心中酸楚,縮在牆角抽泣不止。

卻見一只手伸了過來,直往自己臉上模來,李真嚇了一跳,忙扭頭躲開。

只听「啪」的一聲脆響,一記耳光重重甩在了李真的臉上,只打得李真眼冒金星,摔倒在床上。不等李真坐起,便听得那個男人冷哼了一聲,尖刻的聲音里滿是冷酷,「什麼東西,還敢躲。你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自命清高的琴倌兒?以前那是大爺們抬舉,現時可不比往日,你若從了我,自然一切好說。若是再依著性子來,現時就把你光溜溜的扔到大街上去,讓大家都看個清楚。」

那名干瘦的男子此刻已然除了外衣爬上了床。他又探出手去模向李真的臉蛋,只嚇得李真瑟瑟發抖,可是听著那個男人冰冷的語氣,想著若是自己違逆了他,只怕當真做得出來那般舉動。

李真的臉上肉眼可見的腫起了一大塊,她無聲的哭泣著,又不敢反抗,只得任由著那張手掌在自己完好的半邊臉上肆意摩娑,然後又順著自己修長的脖頸一點點的探入被中。李真驚叫了一聲,本能想要拉開那只手,卻听到一聲帶有威脅意味的冷哼,便又瑟縮的放開,強忍著心里的不適,任由那只枯瘦的手掌在自己全身各處游走著,探索著。

這個奪走李真初夜的男人待得褻玩夠了,這才在李真的驚呼聲中,一把掀掉了李真身上的絲被,整個人撲在李真的身上,喘著粗氣道,「小美人,你這麼乖巧,我都舍不得將你借出去了,來,先讓老爺我疼上一回。」

「老,老爺。」第一次開口說話,李真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此刻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只是惶急的正過頭來,問道,「什麼借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正眼見到這個男人,只覺這個男人長得枯瘦如柴,面白如紙,兩只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只是不知為何,李真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

「過兩日便是府台大人壽辰。你去陪他幾日,玩事了我就接你回來。」男人在她的脖頸上貪婪的舌忝著,一邊上下聳動著身子,喘道,「府台大人可是垂涎你有一陣兒了,好生伺候,回來有你的好處。」

「不,我不……」

李真正要掙扎著反抗,卻被身上的男人一把捏住下頜,然後被一張散發著隔夜泔水般餿臭味的嘴包裹住了自己的櫻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李真覺得自己就要惡心得窒息過去的時候,那片干瘦油膩的嘴唇總算離開了自己,李真用力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卻听那個男人急喘了幾聲,慢慢放松下來,像是自言自語的感慨道,「還是女兒好啊,比起你媽媽可是有滋味多了。」

「媽媽?!!你是……」

李真陡然之間清醒過來,她終于明白剛才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只恨自己當時年紀太小,只能將仇人面目記了個模糊的輪廓,此時听得面前的男子自承此事,這才將此人相貌與自己的記憶一點點的重合起來。

吳查!這個玷辱母親清白,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禽獸,自己竟然還是落入了他的魔掌污了身子。更想著母女兩人都在同一個人手中失了名節,李真不由得又氣又急,眼見著那張有若魔鬼的瘦臉又湊了上來,不由得氣急攻心,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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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何府門口。

一輛烏蓬馬車停在門口有一陣了,正當馬車主人心中疑惑,猶豫著是不是再下車親自去敲門問下的時候,大門緩緩拉開一條縫兒,從里面走出一個美麗女子。

她身上並沒有過多的裝扮,看起來有種樸素不施粉黛的天然美麗。一頭秀發像是筆直的瀑布傾瀉而下,只在後肩的位置隨手挽了個結。

從知府的宅院中出來的女子正是李真,此刻她的臉上充滿了疲憊,顯現出一種略顯病態的白皙,相比之下她的眸眼倒甚是明亮,仿佛有一團火焰正在其中熊熊燃燒。

李真走起路來有些搖擺不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里面橫抱著一把古琴的緣故。

吳查透過馬車的窗帷,望著李真緩步走來,心想這府台大人果然是教女人的好手,前幾日李真還只是剛破瓜的少女,這才幾日光景,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成熟女人獨有的嫵媚了。

只是府台大人與自己向來關系莫逆,何以今日緊閉門戶,更是只放李真一個人出來?

吳查心里想著,正要開口,卻見李真已經鑽進馬車,將手中的古琴擱在一邊橫凳上,像是看破了他心中所想一般,說道,「府台大人那兒有重要客人,便命我一人出來跟老爺回家了。」

吳查哦了一聲,又等了一會兒,見何府門口再無動靜了,這才讓馬車掉返回去。

「府台老爺還滿意不?」吳查感受到肩部那一雙小手輕柔的敲打著,先是舒服得低聲嘆了口氣,接著又訝異的回頭望了望,心想這府台老爺倒底使了些什麼手段,能讓女人變得如此乖巧。

「有老爺送過去的藥丸,能不伺候得他滿意麼?」女子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吳查訕訕的笑了笑,想著送過去之前李真還整日里哭著尋死覓活的,沒想到一時間性子突然變得如此順服,只是當面說起這催情藥丸一事終究有些抹不下臉來,出言安撫道,「你也休怪我下手狠了一些,這以後跟著老爺我吃香的喝辣的,說起來不比你孤苦伶仃的捱日子要好。」

「嗯,下手狠一些自然是應該的。」李真的聲音淡淡的,懶懶的,只是一邊使著力捏著,一邊隨口應著,仿若說的這些都與她毫無關系一般。

吳查訝然回頭,卻見李真低眉順眼的專心按捏,不像是有什麼別樣的意思在里面,于是只當是李真這回吃夠了苦頭,回心轉意想要留在自己身邊的刻意討好。

女人吶,不打不行啊。

吳查正想回府了要好生盤問李真,倒底府台大人在她身上下了什麼功夫,竟然有如此神效。卻听著外面一個老婆子像嚎喪一般的扯著嗓門嚷了起來。

「吳家老爺,出……出事啦,出事兒啦!」

「府台老爺……家里,七十多口人,全……全都被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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