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引來看戲

都不用那宮女說完,慕長歡低眉瞄了一眼那宮女手里的籃子便明白了。

「明白,民婦這就去御花園采摘。」慕長歡接過宮女遞上前的籃子,笑著說道,「還得有勞這位姑姑帶路,不然在御花園里采摘花朵,勢必會被宮人責問。」

「那是自然,有奴婢在您身邊,那些宮人自是不敢來上前多問話。」

慕長歡機械式的笑著點點頭,隨後跟隨著宮女去了御花園。

起初在一邊采摘了一部分,慕長歡覺得足夠了,可是看著那宮女暗示的意思是還不夠。

看來是皇後娘娘還吩咐些了什麼,得了,那就繼續再往里走走,接著采摘吧!

可再往里走去後,慕長歡才明白,原來韓皇後是想引她來看戲的啊!

不遠處的涼亭外,正是一出好戲,讓慕長歡直勾勾的看去,傻愣愣的站在那一動也不動了。

沈故淵正在手把手的教授汝南公主練劍。

听說那把劍是契遼先帝當年御駕親征時的佩劍,後來先帝禪位做了太上皇,這一听著,皇後生下了契遼國的第一位嫡公主,一高興就把那把佩劍賜予了襁褓里的汝南公主。

這意味著,這位小公主在先帝眼里要比那些皇子還要珍貴,有地位。

當然,即便是先帝駕崩了,她也同樣身份尊貴無比。

世人皆知,那把劍等同是汝南公主的信物,贈予了誰,誰便是汝南公主的駙馬爺。

嘖嘖嘖,慕長歡不由的感嘆,這可真是把好劍啊!

嗯,好劍!好賤!

「夫人,您還在看什麼?不繼續采摘了嗎?」

慕長歡背著身子听見那宮女說話,都能從她的腔調中感受到來自吃瓜群眾的嘲笑。

慕長歡本來不覺得自己該吃醋,可是被她那個腔調一問話,說不出心里這五味雜陳的感覺是個什麼情況。

照理說,她跟沈故淵已經沒有可能了,她更是不可能再對他動情了。

況且,她也知道現下是為了能入宮尋找一個人,才演變成現在這個身份。

一個對于廣平王慕哲風很重要的女人,為了能多入宮接觸宮里的宮女,他才不得已應下給汝南公主做教書師傅、授武師父。

只是沒想到,該找的人還沒找到,反倒是引來無數狂蜂浪蝶。

怪就怪這個沈故淵,他們分開不過一月有余,他就榜上有名了。

考個差不多的榜眼、探花不行啊!還非要顯擺自己有本事,一舉中第得了狀元。

一個狀元還不夠,竟然閑著沒事還考了武狀元,文武雙全的狀元爺,一腳踏進了契遼國的朝政仕途,接連辦了幾檔差事,深得契遼皇帝器重。

轉眼間就成了京城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一時之間誰都想把自家的女兒嫁給狀元爺,尤其是想趁此機會在朝中鞏固自己勢力的那些人,都想拉攏沈故淵。

這該死的沈故淵,他可倒好,為了把那些大臣的女兒都拒之門外,到處去跟旁人說她是個悍婦,又因三不去中的二、三條多年來不得休妻。

有些听著擔心自家女兒過門受氣,便打消了念頭,有些寧願讓自家女兒做妾,也要巴結這位狀元爺。

這不,他無奈之下,才又出了新招。

所以才會讓本來就有意撮合沈故淵與汝南公主的皇後誤會,想折對付她這個狀元爺的惡妻。

今個,更是設計這麼這麼一招,將她引來看戲。

她不就是想著把沈故淵招為上門女婿麼!就跟誰猜不透她心思似的,皇後這點心眼,也就能算是個黃金等級了。

可,人啊,不爭饅頭還得爭口氣呢!

「這位姑姑,我當真是覺得采摘夠了,所以,可以離開了。」慕長歡咧著嘴笑道。

「可是,那邊的花,你還沒去采摘呢!」

「這位姑姑!」慕長歡語調加強,「那邊的花,和我這籃子里的花有什麼區別嗎?我瞧著可都一樣啊!就連顏色都是一毛一樣啊!」

宮女心虛,別了一下眼神,又瞄了一眼汝南公主與沈故淵的方向,「可是,那邊的花更多,更新鮮。」

「我這籃子里的也很新鮮啊!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了,而且還多了呢!」

這心理戰術玩的,一看就是白銀等級的,不就是想把她引過去,然後當著公主面鬧騰一下嗎?

這樣子,屆時便有了休妻之名,再給治個罪什麼的,回頭,就能讓沈故淵尚公主了。

「這位姑姑,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是那邊的花,還是人?」

「這……」

她可真墨跡,就這麼點子事,這麼點話,都不會糊弄,還能干點啥!

正當這邊二人磨磨唧唧之時,不遠處涼亭外的沈故淵看到了這邊的慕長歡。

他本能的收回了正緊握著汝南公主的手,「公主殿下,今日,先且練到這里吧!」

「可是,沈大人,本宮還不想停下休息,這正學到關鍵時候不是嗎?」汝南公主一把抓住沈故淵的胳膊撒嬌,一雙大眼楮眨巴眨巴的,似是能擠出淚來。

「公主殿下!」侍衛景林微微蹙眉,「這是御花園,不是公主的秀蔻宮。」

汝南公主此刻根本不在乎旁人的閑言閑語,既然自己心愛的人不敢愛自己,而自己的母後又非要把自己嫁給這個狀元爺,那也罷,索性就隨他們的意便是了。

「怎麼?御花園又如何?秀蔻宮又如何,本宮乃契遼國最尊貴的汝南公主,本宮要在哪里做什麼,難道還有旁人敢管不成?」汝南公主挑眉瞪了一眼景林,「還是說,景侍衛你有什麼不滿?」

「微臣不敢!」景林低頭躬身,不曾再說些什麼。

沈故淵的確是想在汝南公主面前營造出一種對她心悅之意,可卻又擔心這個汝南公主太難纏,到時候不但得娶了她,還耽誤自己尋找那個老宮女。

「公主殿下,微臣也該告退了,是時候得回去準備一下了。」

「準備什麼?」

「準備前往蒲反府。」

「父皇要派你去蒲反府?」汝南公主皺眉不解,「父皇不是明明打算派二皇兄押送糧草的嗎?怎麼又變成你了?」

「是,但是事發有因,二皇子突然被陛下任命前往督辦鑄鐵窖一事,所以,改由微臣前去。」

汝南公主小嘴微微一翹,暗暗笑道,「看來,是大皇兄使了手段了,這是壓根就不想讓他接觸到驃騎大將軍。」

「公主殿下,您說什麼?」沈故淵明明听到了汝南公主說了什麼,可卻裝糊涂。

「沒事。」汝南公主說完後,又微微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麼,「那本宮便不多留沈大人了。」

「微臣告退。」

沈故淵行禮後轉身離開,不遠處的宮女見著狀元爺就這麼要走了,急的一把扯過慕長歡,拉著便往汝南公主的方向走去。

這一邊走著,還一邊喊著,「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狀元夫人來給您請安了。」

呵!你這招會不會太尷尬了?你真不怕你們公主她治你得罪嗎?

沈故淵听著‘狀元夫人’四個大字,瞬間回過神看去,只見一宮女拖著慕長歡往汝南公主那走去。

她怎麼入宮了?

不會吧!難道剛才,她都看見了?

那她看見了多少?

汝南公主看著慕長歡像個小雞仔似的被宮女拖著往前走,她都愣住了。

定眼仔細一看,這宮女她認識,是她母後宮里的人。

得了,不用猜都知道,這大概又是她母後搞得鬼。

汝南公主不由得瞟了一眼景林,微微嘟了嘟嘴,像是在跟誰慪氣一般,隨即又收回了嘟嘟的小嘴巴。

「奴婢參見公主殿下。」宮女急忙上前行禮。

慕長歡見勢,瞥了一眼那宮女,心下想笑,隨即也跟著行了禮。

「民婦參見公主殿下,公主萬福。」

「夫人請起。」

「謝公主。」

「不知夫人怎麼進宮了?」說這話時,還不忘往沈故淵離開的地方瞥了一眼。

他以為沈故淵會因為尷尬而折回來趕緊拖走自己的悍妻呢!

可哪想到,沈故淵早就沒影了。

沈故淵又不傻,他折回去作何?早就一溜煙三步並作兩步,恨不得草上飛似的消失了。

慕長歡見汝南公主往方才沈故淵離開的方向偷看,便心里明白了,但她依舊裝作沒瞧見,就是嘴上不提這茬。

她不提,可汝南公主卻故意要提。

「方才皇後娘娘喚臣婦入宮,臨走時說是想要臣婦再做些蔻丹,所以,臣婦便來御花園采摘些新鮮的花瓣。」

「是啊,御花園的花,可是當真好看,夫人用來制作蔻丹是最好不過了。」汝南公主笑靨如花,似是不經意似的提了那麼一句,「哎呀,不過夫人若早來一步便好了。」

「怎麼了?」

來了來了,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方才狀元郎還在這教授本宮練劍呢!這才剛走沒多一會呢!」汝南公主又一笑,「要不,你現在追上去,興許還能追上。」

「追什麼啊,這就是追上去了,臣婦也不能同大人同出一門,畢竟,民婦只是狀元夫人,還未曾正式被封誥命,所以,只得走偏門。」

「瞧本宮,怎麼把這事都給忘了。」

慕長歡賠笑道,「無礙無礙。」

這點花花腸子,不用猜都知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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