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殺雞儆猴

朱員外耷拉著腦袋同沈故淵告辭,說他回家籌糧去,沈故淵也不攔著,只是安排了兩個侍衛送他回去,說怕他醉酒路上出事。公主仁愛之心,如此好時節完不能節外生枝。

這一下朱員外不得不在謝過,才能離開。

其他人追過去想要問問他為什麼要答應,結果听到身旁的侍衛呵斥了句,「朱員外喝醉了,我等奉命送她回家,員外若有什麼想要問的,等他清醒了在問吧。」

這……

眾人就看著眼前的朱員外,幾乎是兩腳離地地被帶走了。

這是強迫捐款?

剛有人要發火,就見曹直言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過來,攬著兩人又回去聊天,這一聊又是十萬擔。

眾人一看這架勢,頓時圍到薛如雪的身旁,雖說她是一介女流,可她畢竟有個曾經的皇室身份,也是這些人中唯一真正見識過慕長歡的人。

眾人開始探問,「薛小姐,我等實在看不明白,這公主今日到底打的什麼算盤?難道是要將我們都攔在這兒,那錢換人麼?」

這種事兒都是土匪進城後才會做的事情,可若是慕長歡去做,他們也只能自認倒霉,誰讓人家有錢有權,做這樣的事兒,大抵是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

「諸位,若是信得過如雪,那便听如雪一句勸,但凡與左相生意相關的,今早去交了這筆緩釋銀子,否則公主不會做什麼,這個曹直言可是會讓大家狠狠月兌一成皮。」

薛如雪說完這話,頓時所有人都苦著一張臉,實在是因為左相掌握這戶部,如今這些人哪個與左相能沒有點關系,至少都是要給人家送孝敬銀子的。

如果這也算是關系的話,他們這里沒有人能夠逃月兌。

「我們不如薛家,小家小業本就沒幾個錢。薛小姐,薛女乃女乃您手眼通天幫我們說幾句啊?」

這話一出,薛如雪只是哼了聲,「手眼通天?我若真有那個本事還出什麼銀子啊,再說了公主若是輸了,齊越南下,咱們還不是要交錢,公主現在是好說好商量的請你出銀子,我可是听說齊越蠻狠,說不定刀架在脖子上,還要搶了你的妻女。」

這……

該說的不該說的薛如雪都同他們說了,瞧著他們還是猶豫不決,薛如雪直接哼了聲說道︰「平日說我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如今我倒是見識了。」

說完,起身就走,她走了卻沒人攔著,就是曹直言都親自送了出去。

十萬擔糧食啊,老朱起了那麼高的調子做什麼呀!

這不是要他們的老命麼?

劉大人往門口挪了挪,結果還沒踫到門板就被幾個侍衛攔住了。

他也是心一橫,直接推月兌說︰「我要去更衣!」

這話一出,對方竟然從門口拿了一個痰盂給他,這些可是將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要不要,不要我就拿走了?」

劉大人順勢將東西接了過來,卻是滿臉的懵逼。

「我是要更衣,不是要痰盂。」

對方只是冷笑了聲,隨後兩人同時往里面走了一步,氣勢洶洶的將她逼退進房間里。給她痰盂的侍衛,順手將她手中的痰盂搶過來,隨後慢慢的往後退了一步,還將門給她帶上。

「這……這是要軟禁?」

這話一出,曹直言臉色突變,湊到了劉大人身邊。「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公主接到了密報說有人結黨營私,賄賂朝廷官員。公主原本是不信的,但若你一心要走,不知道您家的賬本,經不經得起查證?」

曹直言話音剛落,劉大人便被人拉回了人群之中,他再要開口也是不能。

邋遢的人便是他的表兄王員外。他貼著劉大人在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劉大人即刻改口。「是我吃醉了酒,我認罰,十萬擔糧食,我與親家一人一半。曹先生不要嫌少就好。」

十萬擔?

曹直言吹了吹指甲灰,頗為不在意的說道︰「劉家的店鋪可是比朱家更大一些朱老板都出了十萬的,你們兩家竟然只出十萬擔,這是打發要飯的呢?」

這還有不滿意的?

眾人看了這情況,不會是打算讓他們一人捐十萬擔吧。

這可是要命了。

這一次劉大人卻是急了,「十萬擔我們可拿不出來,您今日便是將刀架在脖子上也是拿不出來。」

到了此刻終于有一個硬茬子了。

劉大人乃是左相的姻親,這位劉大人生得十分好看,她生了六個女兒,個個貌美如花,六個女兒中的大女兒嫁入左相府中做姨娘很是得寵,還未左相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因為貌美很有地位,自從左相夫人病逝後,她雖然沒有扶正,卻已然是左相府女主人的姿態,頤指氣使,威風八面。

而劉大人這些年來依附左相的勢力,分別將其他幾個女兒高嫁,甚至自己也捐了個官,平日在地方上,誰人不捧著他說話,如今竟然被如此對待,自然心生不滿。

腰桿子硬,豪橫慣了的人,此刻也不會輕易的低頭。

仗著五個女兒的婚事,劉大人這些年過的十分滋潤,要她向慕長歡低頭還有可能,但若像曹直言低頭,絕不可能。

「拿不出來,還是這些銀子都用來賄賂朝廷官員?」曹直言質問了句。

對方即刻暴跳如雷的說道︰「曹直言,你不要仗著公主寵幸,你便如此放肆,隨意盤問,我可是正正經經的官,執掌一府之地,怎能讓你隨便的攀誣?」

慕長歡看著熱鬧,心生歡喜,看了眼身旁的春懷笑道︰「若沒有他,只怕今日這事兒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

點了點手邊的賬冊,翻到了關于劉大人的賬目上,慕長歡不過翻了兩頁,便看到了許多問題。

劉大人是做官鹽生意的,這生意是壟斷且暴利,可他的賬簿上竟然是有很少的盈利,是他去做善事了嗎?

當然不是,他不過是將這些錢都虧空下來並做了假賬。

官鹽需得有官家的許可,連年盈利交稅,若按他的賬戶來看,每年交給朝廷的銀子不過一萬兩,而其他與之差不多的鹽商,每年至少交稅三十萬兩。

而這其中差出去的錢都到了哪里?

自然都被他貪了去。

本就是因為左相的關系,才讓他這麼多年一直玩著這樣的把戲。

根本經不住查,甚至都不必細查。

「公主您看,這還有兩樁人命案子呢。」

慕長歡低頭瞧著春懷手上的本子,這些都是曹直言派人探查出來的消息,當初這劉家雖說是富戶城中也不過是中等人家,但自從這女兒被左相看上,全家雞犬升天,這人借著左相的名聲先是給自己捐了官,隨後又開始在城內欺男霸女,強佔他人的房子。

這人命便是搶人家祖宅的時候落下的。

他家原本是兩進大院子,可如今听說在城中佔地近千畝,城中心的位置幾乎是他一家獨佔了去。

真是好大的手筆。

「一個是欺男霸女,打死了人家親爹,一個是強佔民宅打死了家里的頂梁柱,兩家人一路告他到了京都,可那刑部可是左相所管轄的地方,若非曹直言曾經在刑部做過些時日,這些都查不出來呢?」

也是如此,刑部尚書一貫與左相穿一條褲子的,他還能不提左相岳父大人兜著?

慕長歡冷笑了聲,「派人將這兩家人都找到,就說本宮親自帶他們到京都去告狀。」

听了這話,春懷即刻答應下來。

只是有些擔心地說道︰「公主,曹直言大人的消息也說了,這兩家人狀告無門,其中那被欺男霸女,老夫妻倆被京都府尹生生打死了,如今已然是一身白骨,如今他們家戶籍上只剩下一個叫童玉生的小兒子了。」

慕長歡點頭,「那邊將他帶到本宮面前。」

春懷猶疑了下,「這人不見了,之前他在邊軍之中,因父母俱喪,請假歸家,自今未回。只怕凶多吉少……」

慕長歡听了這話,心里有些悲切。

好好一家人,本該闔家幸福,偏偏遇上了這麼個無賴。

慕長歡不僅長嘆,「找到他吧,若找不到,那便帶著他全家的牌位,本宮進宮面聖,替他們昭雪平反。」

听到這話,春懷即刻便拿出了曹直言準備好的榜單說道︰「公主說的,曹先生都準備好了,這幾日便已經發到了各個軍營之中,因為這場戰斗打得很急,所以很擔心他是半路回到軍中咱們不知道。」

慕長歡有些好奇,「他還會回到軍中麼?他不是做了逃兵?」

春懷搖頭,「曹先生調查了他,說是這人忠孝,乃是大義,只怕家國有難他還會先顧家國,在報私仇。」

听了這話,慕長歡心中忽然感慨,這些個投機倒把的商人在城中欺男霸女,而他竟然在前線保家衛國。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等咱們今日的事情完了,公主定要好好處置他!」春懷有些生氣地說了句。

慕長歡點頭,今日的事情誰也不能破壞。

劉大人家里住著千畝的房子,慕長歡這燕國公主都沒他的日子過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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