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
沈故淵扶著慕長歡站起來,立刻收攏了身邊的親衛隊,他們休息在林子旁,這里若是已經有了齊越的部隊,那蕭平關便該是全軍覆滅,否則他們絕不可能踏過定川。
定川這個名字便給了人安定之感。
「大人,這里不會有狼吧?」
擎宇有些擔憂地看著狼吼聲傳來的方向,在林中遇到狼群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如今大家都很疲憊,若是這個時候被偷襲,戰斗力低下不說,還會影響後續的休息,整個戰爭都會受到此刻的影響。
「不是一群,只有一頭狼。」
慕長歡很是堅定地說了句,知道這個時候,森林里慢悠悠地走出一個龐然大物,他的巨大的瞳孔散發著綠幽幽地光芒看的人心底發寒。
沈故淵瞧著那頭高大的雪狼,還有他身上的男人,頓時心灰了一半。
「是你!」
眼前的人沈故淵很熟悉,或者說是很不願在這樣的地方看到他,眼前的正是從他手中逃月兌的常青。
那一日,雲蒼藍逃跑的時候,不但殺了玉星元一家八口還將關在天牢的常青一並就走了。徹底的挑釁讓慕長歡對她們下發了最高通緝令,可到今日為止,沒有一點線索。
誰能想到本該銷聲匿跡的人,此刻竟然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沒有一絲恐慌,反倒十分的瑟。
「常青,你是來送死的麼?」
面前這個高大齊越男子,直接從強壯的雪狼身上跳下來,他拍了拍雪狼的脖子,而雪狼竟然如同獒犬一般听話蹲坐在原地。
齊越人竟然將凶惡的雪狼訓練的如此听話,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慕長歡第一次瞧見這傳說中的雪狼兵團,也是第一次瞧見被人馴服的狼,她的目光多停留在雪狼的身上,對于常青反倒不怎麼在意,他敢只身前來,定時替雲蒼藍傳話的,可對慕長歡來說那個家伙不論他說什麼,今日都要死在這里。
因為他們殺了玉星元所有的親人。
「送死?我是來給你送藥的,殿下!」
殿下?
慕長歡的目光落在沈故淵的身上,雖然有很多人曾經說過沈故淵的身份不簡單,很有可能是齊越王失散在外的皇子,可是這樣的話慕長歡怎麼會相信。
尤其是齊越還給沈故淵下毒,正是如此,她才不敢相信老子會真的對兒子下這樣的狠手。
「殿下,陛下說恭喜您成婚,這瓶合歡散是送您的新婚禮物。」
听到這話,沈故淵還沒什麼反應,擎宇先一步急了。
「常青,你在胡說什麼?我家大人與齊越毫無關系,絕不是你什麼殿下!」
擎宇越是著急解釋,對方越是笑的大聲,恨不得將其他人全都引過來才好。
「王妃娘娘,千歲。」
混賬!
慕長歡一甩袍袖,顯然是不屑要听他喊這一聲王妃娘娘,只是對沈故淵的不解釋和擎宇著急的解釋,這兩者之間態度的截然不同,而產生了一絲懷疑。
「公主,您一定要相信我家大人……」
擎宇還沒說完,就被沈故淵伸手攔住了。
「想要憑借一兩句話就想動搖本官與公主之間的感情,你可真是痴心妄想。」
常青大笑了兩聲,似乎恨不在意似的。
「哎呦呦,殿下還要在演戲麼?難道不是您親自放了雲蒼藍大人還有我麼?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可還沒有回報呢,如今我們齊越兵臨城下,您在這麼一個即將亡國的公主,還有必要裝下去麼?」
「閉嘴!」
沈故淵呵止了對方。
然而常青怎麼可能停止,他就是來動搖人心的。
「好好好,這些話您不讓說,那我便不說了,定川的防御圖交出來,否則這解藥你可拿不走,上一次,便是您答應合作還將碧霜放回來,我們才給了解藥,這次陛下親自說了,只要你給了定川的城防圖,您就可以回家了。」
常青仍舊在蠱惑人心,慕長歡看了看周圍,還好這駐地附近都是她公主府的近衛,沒有她的吩咐,今夜的話,一個字也不會傳出去。
不管沈故淵到底是誰,到底會不會出賣,這都是慕長歡要去判斷的。
只是眼前的常青,他必須死!
「你的廢話還真多,想要用這樣三言兩語便讓本宮對右相存疑,那你也太小看本宮了。」說到此處,招了招手,弓弩手準備,他們都是慕長歡的近衛,只听慕長歡一個人的調遣和命令。
「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來了,便別想走!」
慕長歡說完便要下令放箭,常青旁邊的雪狼已然顧不得常青的命令,弓著身子對著慕長歡支起了獠牙,看來畜生仍舊是畜生,他們本性是不會改變的。
遇到危險,第一個要保護的永遠是自己。
常青臉色一黑,「公主,你千萬不要沖動,我若死了沈故淵也不能活下去!」
一時情急之下,常青倒是將什麼都招了。
「露怯了吧,你果然是在要寫右相,不過就憑你還不能夠!」
說著箭矢想著眼前的常青激射而去,眼看著就要將他射成了刺蝟。遠遠地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簫聲。
這聲音很是熟悉。
慕長歡剛想說什麼,身旁的沈故淵忽然身子一歪,靠倒在慕長歡的身上。
「沈故淵,你怎麼了?」
捂著胸口身體逐漸失去了力量,靠在慕長歡的身上身子逐漸癱軟下去。
沈故淵張了張口,可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只是能夠感覺到,此刻的他非常的痛苦。
「你對他做了什麼!」
慕長歡質問,常青才慢慢放下了手上的蕭。
「我趕來,便說明我有保命的本錢,如果公主不想新婚沒幾天就守寡的話,那就那荊州城防圖來換吧,否則七天之內,沈故淵就沒命了。」
說完,常青跳上了雪狼寬厚的身體,轉頭便跑入了叢林之中。
離開之前,他給慕長歡留下一個哨子,只要她拿到了城防圖,吹響哨子,自然有人來見她。
只是,她又該怎麼做?「你醒了?」慕長歡伸手扶起了沈故淵,他因為劇烈的疼痛,失去意識整整一天一夜。
沈故淵蹙著眉頭看向房間內的陳設,這地方有些熟悉,但卻從未來過。
「我昏睡了多久?我們現在在哪?那個常青到底跟你提了什麼條件?」連續問慕長歡三個問題,轉頭卻又著急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急迫的說道︰「不論他向你提了什麼樣的條件,不要答應他。」
咳咳!
沈故淵直接吐出了兩口血,她的病情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了。
「你別急,我沒打算答應他,我們現在已經到昭關了,距離定川還有兩天。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是擎宇背著你一路到了這里休整。」
沈故淵說完眸色暗淡,沒有去追問商業常青所提到的殿下的事情。不過,慕長歡卻是暗中查探,當時他們說抓到的那個碧霜女將軍,確實從大牢里失蹤了。
若說雲蒼藍。出身詭異,她逃走了,慕長歡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他是奇人,跑了也是正常。
可是碧霜受了重創,鎖住了手腳,秘密關押,沒有援軍,他又是如何從嚴密布防的牢房中逃月兌的呢?
是不是真的如常青所說這件事情的背後,也有他的手筆?
慕長歡不敢去想這樣的可能性。
慕長歡原本想要追問一句,「沈故淵,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可是話到了嘴邊,慕長歡一瞧著他疲憊的雙眼,便只是苦笑了聲,她實在是問不出口,緩了一口氣才說︰「你只管好好養病,我與太子商議過,以你如今的情況,指揮戰斗力有不怠,不如就在昭關好好休養,作者後方的補給有你在,我也可以安心。」
沈故淵你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病是突發得如此猛烈。是
他沉吟片刻說道︰「公主,我不是不相信我,真的以為,我是什麼齊越的殿下。」
本來陌上花是不打算提起這件事情的,但小嬸竟然主動提起來了,他別問了一句。「我雖然信你,但這世上,無風不起浪。很多人都說你與齊越有關系,為什麼一定是齊越,為什麼一定是皇子?而且我曾在齊越的時候听說過有一位皇子流落在外,難不成真的是你……」
該說是還是不是?
沈故淵底下了的頭顱攥緊了眉心,他不想欺騙慕長歡,還和他此刻若說出實情,無異于動搖軍心。
「公主,你信不信我不會背叛大燕,不會背叛你?」沈故淵沒有回答,反而是攥緊慕長歡的手腕,眼中懇切的問道。
慕長歡眼楮紅了一圈。自從重生之後。
慕長歡便疑神疑鬼,每一個人都不想相信,覆巢之下無完卵,身為大燕的公主,若是大燕沒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而他守護的百姓究竟陷入怎樣的戰火荼毒,那都是她不想看到的未來。
原本以為自己閉上眼看到的會是前世的荒蕪與悲慘,讓她狠下心來,拒絕這個男人模稜兩可的哄騙。
然而等慕長歡真的閉上了眼,眼前浮現的卻是他與跟沈故淵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是他溫柔的笑,是他堅定的支持,是他默默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