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同臥

這邊剛剛洗好了,從這溫泉打算一個人回去,便忽然從旁邊男池子站出來一人。

天有些黑,這里的燈火幾乎沒有,只靠著月光,慕長歡一時沒有認出人來。

「是誰?」

慕長歡戒備地往後挪了挪,她擔心,這是有心之人想要算計她。

「長歡,是我,不要怕!」黑暗中,沈故淵慢慢從背後拿出了一塊夜明珠,剛才他藏在袖子里,故意不吭聲再出來,這也是故意逗她玩兒呢?

沈故淵果然很討厭!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沈故淵笑了下,給她披上了厚厚地大氅,自己卻是咳嗽了起來。

「你給我披什麼,你才是…才需要大氅。」

沈故淵想了想,便披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伸手便將慕長歡抱在了懷中。

頓時惹得慕長歡一陣臉紅。

「你做什麼?」

「天冷,擔心你冷。」

慕長歡直接吐槽,「我才不冷。」

沈故淵剛要說什麼,藥鋪夫人追了過來,看著兩人抱在一處,頓時笑鬧起來,「夫人真是好福氣,你家相公說你怕冷又怕黑,一個人定然是不敢回來了,一定要來這兒接你,還擔心人多了,你會不好意思,這才一個人等在這里,明明是他著了風寒,我倒是看他更在意你。」

這話說的慕長歡心頭一暖,原來他知道自己害怕黑。

「你知道我怕黑……」

這話一出口,慕長歡便覺得有些不對了,夫妻一體,既然是扮演夫妻,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不過沈故淵倒是反應很快,「你雖從未說過,但我知道,我不止知道你怕黑,還知道你不好意思讓人知道你怕黑,明明是個小女人,怕又如何?」

慕長歡剛要解釋,沈故淵便將她抱的更緊,「我知道,是因為我身體不好,你總要顯得強硬一些,才能撐得住這個家,可我還沒死呢,你若怕了,還可依靠我。」

這話,說得是真情實意,可慕長歡卻心里有個地方堵的很。

沈故淵將慕長歡藏在大氅下面,一路讓她貼著自己往回走。

這路很黑,也很漫長,但因為他攥著自己的手心,好像這一路卻很溫暖。

「沈故淵,你少撩我!」

到了房間,慕長歡率先給他下了通牒。

今晚,她要和沈故淵同睡一屋,雖說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可現在是真的別扭。

「這地方可不隔音,咱們雖說是一屋,但你說什麼外間可都听得到,夫人,你可要斟酌開口。」

黑暗之中,沈故淵咳嗽兩聲,卻是剛躺下便將手臂伸到了慕長歡枕下。

「這是做什麼?」

沈故淵用下巴撇了撇外面,「我們是新婚,夫人該與我親密一些,害羞什麼?我們可是夫妻!」

呸!

沈故淵你個無恥之徒!

慕長歡用嘴型罵了他一句,撩開了他的手臂,還要將枕頭挪地更遠一些。

沈故淵也不惱,這火炕不過就這麼大,慕長歡在挪還能挪到哪里去?

反正她挪一寸,自己便追一寸。

到了牆邊,慕長歡徹底惱了,轉過頭來想要與他對峙,可這轉了頭卻正好對上他那一雙略顯哀傷的眼眸,他的眼中是愛慕是清澈的月光。

「睡不著?」

沈故淵忽然問了她一句,慕長歡便紅了一片臉,還好這里沒有燭火,只有月光他瞧不見。

「你壓著我頭發了。」

沈故淵笑了下,將她的長發輕輕地挽起,順勢將手臂藏在了她的玉頸之下,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

「你~」

噓!

沈故淵攔了她一聲,隨後才用下巴點了點外面,慕長歡一抬頭剛好看到門口有一個人影。

這是在監視他們?

慕長歡心中大驚,再不敢做出任何異樣的動作。

只是貼著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呼吸,這才能平息下來。

「今日,我在溫泉處听了見稀奇的事情,這里不讓燃燭火,竟是因為這里的紅大人做夢夢到一個火獸向他撲來,他查問高人後得知,自己將會死于火中,這邊讓人將歌音村的火全都熄滅了。」

慕長歡听他故意提起這件事情,想來是說給外面的人听。

夫妻兩個,晚上聊天,總不至于說什麼國家大事,也便是今日瞧見什麼的閑談。

越是新奇的越是要聊一聊,若是不聊反倒讓他們擔心。

沈故淵這一招很高。

慕長歡也便將自己在浴池中听說的講了講,又說道︰「這算不算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說完,沈故淵一笑了之。

「我听叔父說過,這個紅大人在朝中有人,咱們這次來這兒采買煙火的事情最好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

慕長歡頓了頓,沒有反駁,只是請嗯了一聲。

沈故淵繼續編造著兩人來這兒的身份,他的大意仍舊研習了上一次偽裝的故事,夫妻倆成婚數年無子,上山求問高人,高人讓他們采買煙火與三日後,雪山上燃放九百九十九顆煙花,向上蒼祈求麟兒。

「也是奇怪,人家都放孔明燈,咱們怎麼非要煙火?」

沈故淵拍了拍她的後背,「大人不是說了,我命中少金火,這煙花乃是金器與火氣並存,用它最是貼合。」

頓了頓,沈故淵又說︰「只不過,如今京都煙火管的最緊,要不然咱們也不用跑到這地方來,還是少提此事,免得他們知道了暗中漲價。我今日問過一千只是個大生意,需得五十金,若要最為璀璨的梨花天雨要百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梨花天雨,這是京都煙火最為著名的煙火表演,慕長歡還記得那一年母後壽辰,父皇下令讓各地煙火準備壽禮,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京都煙火的梨花天雨,燃放起來,滿天花雨,听聞這一顆煙花便要十金,這般奢靡,天政帝也只為母後用過一次。

想起來,那便是父皇與母後之間的真情。

然而現在听著,萬分懷念。

听到慕長歡沒了聲音,沈故淵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怪我,與你說起這些做什麼?到不如給你個驚喜了。我只是問問你的意見,高人不是說了,定要讓你開心才行。」

慕長歡笑了聲,「這個高人若非是你請來的,倒像是我請來哄你的,處處要哄我開心。」

「這是自然,大夫不也說了,要你心情好,才能早日有孕。」

慕長歡慢慢撐起來,「若我不想生子,你當如何?」

沈故淵不吭聲,看著她在月光下鄭重地眸子,沈故淵點頭說道︰「你若不想那便不要,有我在誰也不能為難你。夫人,我想要個孩子,是怕我走了,沒人照顧你,保護你,你可懂得?」

沈故淵是在向她解釋曹直言的事情。

能做出這一步,他心中甚是心痛。

「那便好好活著,你若死了,不滿頭七我就改嫁。」

這話剛說完,外面忽然有東西落地的聲音,沈故淵翻了身直接起來。

慕長歡反應也不慢,整個屋子都響動了起來。

只听外間銀紘喊了聲,「爹,娘,紅大人回來了,他說有要緊事。」

紅戰?

沈故淵攔住了慕長歡,這個時候她已然月兌下了衣服,在出門于理不合,顯得他們太過在意。

只有沈故淵一人站在門口陰暗處,遠遠地瞧了門口一眼。

「紅大人,這麼晚了,您怎麼上來了?」

藥鋪老板剛說了一句就被紅戰一把推開,「擋著路了,不知道本官走路費勁兒啊,快點收拾出三間房來,本官今夜住在這兒了。」

這院子一共就這麼幾間房,慕長歡都住在這兒了,紅戰來了,住哪里?

果然,藥鋪老板犯愁說道︰「大人,今晚留宿了貴客,已然歇下了。」

紅戰擰著眉頭往里面探頭探腦地看著,等了一會兒悄聲問道︰「是哪個衙門的?」

這話,紅戰不是問向藥鋪老板,而是看向了藥鋪夫人,這女人眼楮毒辣的很,看來她果然是紅戰的眼楮,就在這村子里幫他守著入口呢。

「不知,不過那女人通身氣派絕對是大家閨秀,名門淑女,男人雖身體不好,但有威嚴,該是大族嫡子才有的氣派。兩人入山是因為京都買不到煙花,為了給他夫人祈福。」

紅戰倒是對婦人十分信任,這麼多年他能在這歌音折騰不出事,多少次都與這位夫人那雙毒辣的眼楮有關。

藥鋪夫人名叫如意,曾做過一品公侯夫人的貼身婢女,來往接待都是這京都官宦人家,便是宮里也是跟去過的,真正見過世面的,是以這山中偶爾來幾位微服私訪的大人,她掃一眼便能瞧出官位高低,這倒是幫了紅戰不少的忙。

至少在這京都附近,不會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這才讓他這官位一直保留至今日。

听到如意這般說。

紅戰沒有在往前去,只是問了句,「京都如今根本沒人出來,他們怎麼出來的?」

這……

如意搖頭,她想了想說道︰「也許他們本就在京都外,瞧著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可能是從外地趕來的。」

紅戰沒開口,相反,倒是那雙不大的眼楮一直盯著不遠處幽暗的門口,心里有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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