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陰謀暗起

這邊妦緲夜入皇宮,稟告完天政帝,回到雀隱樓時,就听聞了一個壞消息。

「你們怎麼能讓那個女人逃走?!」妦緲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要是公主知道了,一定會生氣。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負責刑訊的人哆哆嗦嗦道︰「我們也沒想到那人喝下迷藥之後,還能意識清醒。」

「那個女人善使蠱,毒蠱不分家的!你們怎麼如此大意!」

妦緲想著自己一回來就撞上爛攤子,頭都大了。

「妦姐,我們真的是一回神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行了行了,」妦緲頭疼得厲害,擺擺手,「你們自己去和公主說。」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秋韻昏迷時就被用刑,她此刻渾身血跡,苟延殘喘地爬出危險地帶。

「咳咳——!」

她粗魯地擦了一把嘴邊的血,沒想到自己會狼狽成這樣,腿的經絡幾乎被挑斷,每時每刻都如同刀割。

痛得秋韻額間不明顯的青筋往外凸。

突然一雙精致繡鞋出現在她視線,秋韻心底一咯 ,全身血液冰冷。

她實在不敢相信被抓回去,自己會繼續遭受什麼非人的虐待。

「想活命就跟我走。」

來人戴著白色輕紗斗笠,听聲音是二八年華的少女,聲音嬌俏卻矜貴高傲。

不是雀隱樓,秋韻一瞬間判斷出來,緊繃的神經稍微松懈些許。

她沒有廢話問你是誰,而是直接道,「我跟你走。」

秋韻明白得很,她一人在這兒,只有天黑被狼叼了去的結局。

頭戴斗笠的女子沒想到對方這麼配合,還愣了一下,轉而朝身後的護衛道︰「帶她回府。」

「是。」

秋韻被毫不溫柔地扔上了車,傷口再度被牽動,疼得鑽心。

她咬咬牙,忍了。

邊上的女子已然摘下斗笠,悠悠泡起茶。

赫然是林楚楚!

「听說你除了擅長毒蠱,還能改顏?」林楚楚單刀直入。

「是。」秋韻自顧自撕了衣擺包扎傷口,暗中打量了一番對面的人。

說不上傾國傾城,倒有點千嬌百媚的感覺,臉側雖又一道顯眼的傷疤,但看上去敷用了名貴罕見的藥膏,已經在長新肉了,假以時日必然恢復如初。

秋韻想不通,對方完全不需要重塑容顏,為何找上她。

而找上她的時機還這般恰巧。

她面容十三十四,心智卻早到了知天命的歲數,自然沒有面上那般單純莽撞。

林楚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由眉頭一喜,「怎麼稱呼?」

「秋韻。」

「本小姐叫林楚楚,以後你為本小姐做事,自然得以保安全。」

「好。」

秋韻收起往日迷惑旁人的小性子,眼眸微低,思緒萬千。

林楚楚?不就是鬧得滿城風雨的官家小姐嗎?

為何她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卻肯定自己能改顏,並且在這麼緊迫的關頭救下自己。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卻全然沒有答案。

一種被人暗中安排精巧的驚悚感讓秋韻背脊發涼。

直覺讓秋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當做棄子抹殺。

林楚楚倒是在回府的路上興奮激動,那位算命先生的預言居然是真的!

要是前幾日,被當眾扔出英國府的林楚楚顏面掃地。

連街上目睹這一幕的販夫走卒都停下手頭的活計,哈哈大笑。

自尊心極強的林楚楚哪受得了。

加上被蕭平關的話刺激到,林楚楚回府就生一場大病,高燒不退。

林府沒有辦法,到處尋醫問藥,也沒見好準。

恰逢府門口來了一位自稱高人的半仙,願意醫治林小姐,走投無路的林父自然死馬當活馬醫。

沒想到林楚楚在喝下藥後真的好轉了,半仙不願收取銀兩,還留下一句話。

讓林楚楚在一個特定時候去一處地方。

說是能解小姐之憂,林楚楚當時沒弄明白半仙什麼意思。

對方就高深莫測道,世間形同而取而代之,逆天改命之事不在少數。

電光石火間,林楚楚福至心靈,懂了半仙所言。

這便有了後面的事。

與此同時,在城郊樹林。

「主上,一切都辦好了。」

「行,繼續盯著。」

「是。」

白雲司眼眸微眯,把玩著手中的陳年核桃,眉間銳利妖艷的氣質平添一抹陰郁。

皇城如何暗潮洶涌,慕長歡是體會不到了,她此刻正被擾得惱火。

「你們又有什麼事?」

她不耐地打開房門,就見到笑臉相迎的沈故淵。

「蕭平關呢?」慕長歡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你們煩不煩!每隔半個時辰就要來敲本公主的門!」

沈故淵見她問蕭平關,心還有些吃味,而後見慕長歡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道歉︰「是臣考慮不周,只是顧及公主的安全,沒考慮公主會煩臣。」

認錯態度極好,語調還詭異地透著一絲委屈。

慕長歡扶額,她對沈故淵沒有抵抗力,特別在他疑似撒嬌的時候。

她頓時火就消了。

「行吧行吧,那你別再來了。本宮要就寢了。」

「等等,」沈故淵用手擋住門,用十二分誠懇道︰「但是這樣公主要是出了什麼事,臣可擔不起。」

「要不臣今夜就……」

「沈故淵!」蕭平關去樓下取夜宵的功夫,就見某位偽君子準備登堂入室了。

蕭平關這一嗓子,什麼旖旎氣氛都散了。

慕長歡拍拍胸口,好險,差點讓沈故淵的美男計得手。

沈故淵臉色就不怎麼好了,明明就差臨門一腳。

「來,公主吃夜宵。」蕭平關全然當看不見沈故淵要吃了自己的眼神,有些青澀地把碗勺遞給慕長歡。

「讓你費心了。」慕長歡客套地接了下來,打眼一看,卻是湯圓。

她不怎麼喜歡吃糯米做的事物,一時有些為難。

「你就給公主吃這?」

沈故淵言語間,直接上手搶走蕭平關手里多余的勺子,舀了一口湯圓,咽了下去。

「不好吃。」沈故淵神色嫌棄地把勺子放了回去。

「沈故淵!你!」蕭平關被氣得夠嗆,只得收回瑤光公主手里的碗,不可能讓萬金之軀吃別人剩下的。

慕長歡一個愣怔,半響為說話。

她斷然不信沈故淵會為了和蕭平關賭氣,做出這般不得體的事。

難道……他知道自己的喜好?

這個念頭冒出來,慕長歡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

「行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沈故淵忽然正色道,「明天還要趕路。你真當我們是出來游玩的嗎?」

蕭平關訕訕住嘴。

慕長歡出來打圓場,「好了,大家都累了。本公主防身功夫還是有的,就不用兩位擔心了,早些休息吧。」

沈故淵和蕭平關也听話,拱手行禮後,便回房了。

但兩人背影猶帶水火不容的氣勢。

慕長歡搖搖頭,這一路還有得折騰。

父皇這一決定,真是在給她挖坑。

回房的慕長歡有些許認床,沒怎麼睡好。

天蒙蒙亮時,房外一陣爭吵叫罵聲格外刺耳。

「什麼情況?」慕長歡帶著被吵醒的煩躁,揉揉惺忪睡眼,掌了燈,合衣走了出去。

腳還沒邁出去,一道人影就擋在她身前。

「長歡,你沒事吧?」

沈故淵緊張查看了一下慕長歡周身,緊隨其後的蕭平關也急忙走過來。

「本公主沒事。」慕長歡不明所以,倒是被沈故淵親近的動作弄得不自在。

她耳根有些泛紅,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外面到底怎麼了?」

蕭平關先警告了一下沈故淵越矩的行為,而後嚴肅道︰「店里居然住著淮陽城的知縣,現在被一群出逃的富商認出來了,正僵持不下。」

「走,出去看看。」

慕長歡當機立斷。

沈故淵也不好攔著,只能處處護在慕長歡周圍,害怕那群人中有誰已經感染了。

大堂中。

「劉知縣,你就在這當縮頭烏龜!你知不知道淮陽城里面多少百姓還在受苦!」

滿月復肥腸的鄉紳裝模作樣哭訴道。

「你這個癟王八犢子,」劉知縣氣得臉紅如關公,上躥下跳,「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打什麼主意,想敲詐我?沒門!」

都是亡命之徒,哪還顧得了儀態禮稱。

鄉紳綠豆大小的眼珠轉了轉,換了一種語氣,「劉知縣,你可考慮清楚,要是官家知道你棄城逃到這兒,哼哼!」

話沒說完,但意思到了。

向來都是劉知縣在淮陽城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哪輪到別人威脅壓榨他。

劉知縣氣得發抖,「李雲,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誒誒,別這麼說,」李雲一臉不贊同,滿是肥肉的臉擠出層層褶皺,「這以後見不見得到都是未知數。」

「你!」劉知縣見他油鹽不進,心里氣得不行,又害怕他真的報官。

身後的劉夫人滿面愁容地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意思是算了,給就給吧。

「你懂什麼!婦人之見!」劉知縣甩開來夫人的手,「入京打點關系用錢還能少?在這兒就散財怎麼行!」

「劉知縣,錢還是留著吧。」

听見和自己觀念相同的話,劉知縣條件反射點頭,而後感覺奇怪,這聲音怎麼是個年輕女子的。

「留著入獄後好充公。」慕長歡接著說,緩緩步入大堂。

眾人先是沉浸在突然出現的女子驚人美貌中,而後看清她高舉的身份牌。

撲通!

劉知縣直接冷汗直冒,結結實實跪下了。

震驚中的其余人也紛紛如夢初醒,戰戰兢兢跪下高呼︰「參見瑤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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