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初知詳情

略顯簡陋的大堂齊刷刷跪了一堆人。

店長哆哆嗦嗦擦了臉上的汗,激動得臉通紅,他這小破酒樓還沒來過這般的大人物!

而劉知縣也快抖成篩子了,不過他不是因為欣喜。

「公……公主,誤會啊!」劉知縣跪著爬過去,涕泗橫流,企圖扒拉公主的裙擺,「下官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慕長歡厭惡地躲開一步,沈故淵皺眉側身擋到她前面。

蕭平關礙于位置沒佔先機,暗自悔恨失去了一次博好感的機會。

劉知縣很明顯黔驢技窮,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的夫人那更是直接嚇癱了。

李雲倒是看準時機出來拱火,「公主殿下,草民可以作證,這劉知縣身為父母官,見淮陽有難,不僅袖手旁觀,還飼機出逃!」

他肥碩的身子往前擠了擠,費力吧唧地抹了把腦門上豆大的汗珠,得意地斜視一眼地上的劉知縣。

「李雲是吧?」慕長歡冷笑一聲,「知情不報,還意圖勒索,你的罪也不小啊!」

清麗嗓音自帶威嚴,寒玨如玉。

沈故淵也在一旁幫腔,悠悠道︰「按照大燕律例,至少入獄十年,沒收一半家產。」

「冤枉冤枉啊!公主,草民可以解釋的,那……」

火燒到李雲頭上,他儀態也沒好到哪去,兩股戰戰,鼻涕眼淚混一把。

劉知縣雖知此番自己怕是在劫難逃,可見李雲遭殃,還是嘲笑出聲。

慕長歡沒興趣看他們狗咬狗,將粗糙茶碗啪一下擲在酒案上,「安靜!」

「說點有用的,淮陽城究竟怎麼了?」她為了得到實用情報,開出誘人條件,「誰說得細致全面,本公主就給他減免罪行。」

此言一出,劉知縣和李雲那叫一個爭先恐後,互不相讓。

「我……我先說!淮陽城已經成了一座死城,有僵尸出沒!」

慕長歡三人皆一愣,但想僵尸這稱呼是挺貼切的,雖然他們還是偏向于事為人為,不是怪力亂神。

「對對,是僵尸,那玩意白天不知道躲哪,晚上就出來覓食!堂哥家的小兒子就被咬死了。」

「呸!李雲你那算什麼,本官的親戚被咬了,頭七還沒過,直接尸變了,咬死一靈堂的人!」

李雲還是有腦子,沒和劉知縣拌嘴,而是繼續道︰「現在淮陽城唯一安全的只剩下城口一鋪大藥店。據說好多沒走了的人都躲在那兒。」

慕長歡反問,「為何?這藥鋪有什麼特別之處?」

劉知縣牟足了勁兒搶答,「藥鋪本身沒什麼特別的,但怪事發生前,有一位老先生接手了藥鋪,說是來淮陽養老……」

李雲不甘示弱,高聲蓋過他,「可誰也沒想到,這老先生深藏不露,武功高強,醫術也了得,一般被僵尸抓過的傷口,只要不深都能醫治。咬傷就沒救了。」

……

兩人七嘴八舌絮絮叨叨也說了一個大概,再深入的問題就一問三不知了。

慕長歡在听他們講述中也沒閑著,一一記錄了下了,「好了,本宮知道了。」

「那……」劉知縣和李雲齊齊看向慕長歡,忐忑地等待下文。

慕長歡睨了兩人一眼,不帶情緒道︰「本宮已經通知官府了,做了不該做的事,受罰也是理所應當。」

兩人頓時面如死灰,枯坐地上。

「當然,本宮也會兌現諾言。」

兩雙眼眸瞬間亮了幾分。

「謝謝公主!」

「多謝公主!」

此時日近早晨,不少房客已經陸續出房了,來龍去脈大體听得差不多。

沈故淵有些不贊同道︰「長歡,你不怕引起恐慌嗎?」

雖然酒店里大多是北上的人,可也有本地住客,口口相傳,指不定造成多大影響。

蕭平關其實也有同樣疑問。

「本公主就是要讓小道消息傳出去。」慕長歡神態自若,卷起謄抄一份的小紙卷,用口哨招來一只飛鴿。

蕭平關聞言更是一頭霧水,而沈故淵卻陷入沉思。

「你是想做最壞打算,讓京城的百姓好歹知道防備?」

雖是問句,沈故淵出去卻是陳述句,言語中帶著肯定。

「是,」慕長歡將紙條塞給信鴿,朝窗戶放飛,沒有賣關子,「這一去淮陽,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決這樁怪事。」

明明是平淡的語調,沈故淵听出了不安的意味。

長歡只是壓住了官方消息,避免沒好處的騷亂,但還是想引起百姓的警覺,故意放出坊間傳聞。

眼前之事著實棘手,他臉色沉重,也說不上來安慰的話。

蕭平關則是听到半路才明白,看著兩人,隱隱有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

他不甘心地攥緊拳頭。

天都徹底亮了,三人和官府派來的人交接後,繼續以出游的名義南下。

得知淮陽城現狀的慕長歡,心情沒有一絲輕松,沈故淵和蕭平關自然意識到了,紛紛加快腳程。

幾人沒日沒夜趕路,終于在一日傍晚看見淮陽城的城門。

枯敗的牌匾搖搖欲墜,原本的關卡野草叢生,不遠處的禿鷲啄食著腐肉。

慕長歡捂鼻,迎面而來的尸臭味令人泛嘔。

「拿著。」沈故淵伸手遞給慕長歡一個精致的小香囊,臨行前他就心細考慮到淮陽城可能異味四散。

慕長歡也沒客氣,接過一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極了沈故淵身上獨特的味道,她臉有些紅。

「謝謝。」

細如蚊吶的聲音還是被沈故淵捕捉到了,他佯裝不悅,「公主和臣道什麼虛禮。」

慕長歡噗嗤一笑,現在稱臣喚公主的,剛才怎麼就你你我我的叫。

行在最後的蕭平關瞅見慕長歡一路來難得的笑顏,他有些失神。

可惜,博得美人一笑的人不是自己。

無意識眉間流露一抹落寞,蕭平關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發呆,總感覺某些機會失去後,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管他多執著。

「蕭平關!小心!」慕長歡眼疾手快開啟千機盒,射出的暗器一擊插入突然出現的怪物頭部,對方被一擊斃命。

地上的怪物面容已經腐爛許久,嘴唇帶著不詳的污紫,破爛的衣物遮擋不住潰爛發膿的皮膚,滿是血漬泥土的指甲長得不正常,更加惡心的是它散發著濃濃的尸臭。

回過神來的蕭平關感激地看了眼慕長歡,而後被近在咫尺的怪物燻得眼楮疼。

「這……」他生理性產生嘔吐感。

沈故淵皺眉,凝神下馬準備勘察一番,可腳一落地,他就臉色一變,「不好!有一群怪物朝這邊奔來!」

慕長歡瞅了眼逐漸黑透的天空,臉色沉了下來,當機立斷,「快走!」

蕭平關自然依言,可沈故淵的馬匹到關鍵時候竟然受驚而逃。

慕長歡顧不得那麼多,一把將沈故淵拉上馬,「抱緊本公主。」

「駕!」

她長鞭一揮,汗血寶馬應聲而跑。

耳邊是呼呼風聲,初冬的也里格外凜冽。

沈故淵也不矯情,不知是形勢所迫還是心有意動,死死環住慕長歡的腰肢。

兩人的體溫透著薄薄的衣衫互相交織,慕長歡甚至听得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為了甩掉詭異的感覺,心慌意亂的慕長歡又是一鞭,想借著夜風吹散臉上的熱度。

可身後的人偏偏不消停。

「如果現在不是時候,長歡,我多想擁有這麼抱著你。」

輕輕一句話,不帶粘膩做作的虛情假意,沒有層層冗余的章法技巧,就像沈故淵這個人那般氣質干淨,忽然就讓慕長歡心漏了一拍。

「駕!」她仍舊催促著馬匹,好似什麼也沒听見。

但慕長歡低垂的眼眸,滿是掙扎與猶豫。

她還是重蹈覆轍,如同前世一般悔恨瘋魔。

但是沈故淵背後的秘密又像一根救命稻草,讓她慕長歡想相信,他的鐵石心腸是有原因。

心中的秤桿不知不覺已經偏斜。

她自嘲一笑,也許她兜兜轉轉也注定逃不出沈故淵這道坑,不如賭一把!

「想抱,就別放手!」

慕長歡加快速度,夾雜在獵獵風聲中的話語裂開成碎片,但是沈故淵听得分明。

別放手嗎……

他狹長的眼眸深了許多,腦海閃現許多事,沈故淵憑著本能收緊了一點手臂,一言不發。

一些想法在悄然改變。

三人兩馬朝著高地勢奔去,見後方陡峭的山路沒有追來的怪物,才稍微放心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

洞中篝火燃起,郊野生存經驗豐富的蕭平關用芭蕉葉遮擋洞口,以防引來什麼野獸。

呲啦呲啦。

柴火燃燒的聲音蔓延在略顯狹小的山洞。

精神緊繃的三人稍微放松了一下,疲憊也接踵而至。

「等明天天亮我們再進城吧。」慕長歡拿出干糧分給兩人,簡要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其余兩人當然沒有異議。

「那就這麼定了。」慕長歡疲乏地伸了一個懶腰,在暖色調火光的映襯下活像波斯貓般慵懶可人。

蕭平關看愣了神,喂嘴里的干糧都偏了道。

而沈故淵真切地看著眼前的慕長歡,好似想把此人的一顰一笑都印入最深的記憶里。

不過,他不爽自家長歡難得俏皮可愛的動作被別人瞧去。

巧了,蕭平關也用同樣的想法,更何況旁邊的沈故淵方才和同乘一匹馬!

他嫉恨地盯著虛偽的沈故淵,而後者也不甘示弱。

慕長歡見狀疑惑道︰「你們不睡覺嗎?」

「不了,我們守夜!」

兩男人異口同聲道,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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