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彩雙手叉著腰,一臉的憤憤不平,「現在你知道了,還覺得我家小姐不配登台嗎?」
其實唱戲的人多少都會有一兩次誤了演出,都只是簡單說明原因道個歉就行,唯獨明若華是認認真真地用行動在致歉。
這也使得她能夠持續火上三年,戲迷遍布大江南北的原因。
明若華想說的不想說的都被明彩說完,她月兌上的戲服,仔細都折好放在座位上,微微一笑︰「洛班主,我做過的事我絕不抵賴,但我不會因此就退出戲劇,後會無期。」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後台。
「慢著。」
就在明若華的腳即將踏出後台的那一刻,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洛班主還在消化他才得知的真相,見明若華即將走出去,口快過腦子,叫住明若華。
明若華轉過身,大大方方道︰「洛班主還有何事?」
洛班主朝著她走了過來,眼里閃過一抹不自在,「我叫洛書,你叫什麼名字?」
問她叫什麼名字,這是要和她交朋友?
明若華淡淡一笑,眼珠子一轉,月兌口而出,「小明月,自然姓明叫小月。」
「明小月?」洛書歪著腦袋,扯了扯唇角,無奈道︰「你這胡謅的名字還不如小明月好听。」
「名字嘛,不過就是個代號而已。」明若華說道,「你叫我小明月就好。」
倒不是明若華想隱瞞真實的名字,只是現在爆出小明月就是明若華,還不是時候。
「代號。」洛書細細品味了下,「倒也不錯。」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她的名字何嘗不是代號。
明若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快到午時,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行離開了,洛書,改日再約?」明若華試探地問。
「嗯。」洛書點了點頭,「日後你可到戲樓來找我。」
「好!」明若華爽快答應,揮手跟洛書告別,然後再離開。
明若華離開戲樓並沒有就此回府,而是轉身就進了一家酒樓。
按照她的話來說,阿晨不陪她吃飯,那還不如就在酒樓吃,還能看看街上的風景。
明若華主僕三人坐在二樓的包廂里,等到菜上齊,三人便各坐一邊,絲毫沒有主僕之別。
明一明彩二人是陪著明若華一起長大的,是主僕,更是親人。
「小姐,你最後怎麼和洛班主交上朋友了啊,我還以為你們再怎麼也怎麼也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呢!」明一啃著雞腿問道。
明若華不能喝酒,面前擺著的是鮮果榨出來的汁,她微微抿了一口,「都是愛戲之人,怎麼不能成為朋友?」
洛書對她的敵意來自對當年事情的誤解,說到底,也是她當時處理不善的結果罷了。
「反正如果我是小姐,我是不會和針對過我的人成為朋友,絕對不會。」明一撇撇嘴說道。
明彩瞪了眼明一,說道︰「所以你是下人,小姐是小姐。」
明一︰「切——」
吃過午飯,三人又在包廂里小坐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離開包廂。
明若華剛出包廂,隔壁的包廂門恰好也來人了。
明若華朝那邊看了一眼,不是別人,正是林寧,還有幾個中年人。
「好巧啊若華,你也是來吃飯的嗎?」林寧看見明若華,臉上立馬露出親昵的笑。
明若華督了眼站在她身後的幾個中年人,其中一個便是暗中支持她的蘇長老,看樣子林寧是來收服人心的?
明若華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並沒有和蘇長老有別的什麼交流,淡淡開口,「來酒樓自然是為了吃飯,難不成還能賞花嗎?」
林寧臉上一僵,自然是知道明若華這是在含沙射影賞花會的事情。
李寧眼底暗藏這一抹陰翳,依舊笑臉相迎,「若華這說的是什麼話,我今日正好帶著幾位長老討論船運的事,你要不進來一起吃個飯?」
明若華笑了笑,「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這樣啊。」林寧語氣帶著遺憾,「那這樣吧,讓掌櫃將帳掛在我頭上,就當是母親請你的!」
「這樣不太好吧!」明若華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話鋒一轉,「那便謝謝林樓主了。」
「我也不打擾樓主和諸位長老商量大事了,先行告辭。」
明若華眯笑著眼楮,絲毫不給林寧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
林寧和她身後的幾個長老,都是一臉的困惑,一邊說著不太好,一邊還接受了?
殊不知,在明若華看來,既然有人請客,請客的人還是她最討厭的人,那自然是坑得一分是一分。
明若華走到一樓大堂,又讓掌櫃給她打包了好幾份點心,全都記在林寧的賬上。
出了酒樓,明若華也就直接回了狀元府。
雖然只出了一個上午,但是當她們回府的時候,許多花草盆栽的擺放位置也已經有了變化,看樣子是有人重新調整過。
明若華隨便看了幾眼就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在她的院子,早就有人等候在此處。
「明小姐,這是我今天中午親手做的芙蓉糕,特意給你送了些過來。」
喬心玉帶著丫鬟,站在明若華的院子門前,看樣子已經等了許久。
丫鬟將食盒打開,露出里面精致小巧的點心。
明若華看了眼,笑道︰「喬小姐有心了,我這兒也有些從酒樓帶回來的糕點,你也帶些回去吧,對了,順便也給王妃帶些。」
雖然她對王妃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是那畢竟是阿晨的生母,她還是要客氣相待的。
明彩隨即從打包回來的糕點里面取出兩包,同喬心玉的丫鬟交換。
「姑母和表哥一樣,也愛吃栗子糕,她一定會很好心的。」喬心玉溫婉一笑,目光落在明若華送過來的栗子糕上。
阿晨愛吃栗子糕?
放屁,阿晨最喜歡的分明是南瓜糕,只是以前沒吃過罷了。
明若華心里默默吐槽兩句,然後笑道︰「是嘛,那下次我出門再給王妃帶些回來。」
喬心玉點點頭,「明小姐這麼有心,姑母一定會很高興!」
「喬小姐進去坐坐嗎?」明若華可不想一直站在門口和人聊天,而且還是覬覦她男人的人。
「不了。」喬心玉搖搖頭,微笑道︰「姑母身子單薄,今晚要為表哥準備飯菜,我得去幫襯些。」
說完,喬心玉還提了一嘴,「要不明小姐和我們一起?」
「不必,我不太擅長庖丁之術,就不去丟人現眼了。」明若華眯笑著眼楮,委婉拒絕。
一旁的明彩心里憋笑,小姐這兒哪是不擅長,分明就是懶不想動手嘛。
在她記憶里,小姐很少下廚,但是每次下廚做出來的飯菜那都是美味!
「那心玉就先告辭了。」見狀,喬心玉得體地福了福身子,然後帶著丫鬟離開。
「喬小姐慢走。」明若華保持微笑微微頷首。
但是當人從她身側走過之後,她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一臉的木然。
人生如戲,到處都得靠演技。
明若華推門進入院子,嗯,好在她的院子還沒變化。
明彩指揮明一把糕點全都放到小廚房去,然後走到明若華身旁問道,「小姐,今晚你穿哪套衣服呢?我先給你準備好。」
明若華坐回躺椅上,日頭最毒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的陽光正好適合躺一會兒。
「不換,我身上這套衣服是今早才穿的。」明若華將手枕在後腦勺上,一臉的悠閑自在,絲毫沒有憂心的地方。
明彩勸道︰「小姐,今晚畢竟是你和王妃第一次見面,還是稍微打扮一下比較好。」
她家小姐天生麗質,不打扮也好看,但是不是有句話叫做「丑媳婦總得見公婆」嘛,還是稍微打扮一下表示重視比較好。
「誰說今晚要見面了?」明若華側眸看向明彩,「有人來通知你嗎?」
明彩︰「小姐和姑爺是夫妻,肚子里還懷著姑爺的孩子,王妃肯定要見你的啊?」
「明彩啊,你還是太年輕!」明若華一副老成的語氣,「你放心吧,今天是鐵定不會見我的。」
今天可是人家母子好不容易團聚的日子,她未來婆婆怎麼可能會想要見她掃興呢?
估模著今天晚上,她那未來婆婆還想著如何撮合喬心玉和她家阿晨的吧。
一切正如明若華所料想的那樣。
晚上南景臣盡早結束了當天的公務,然後就往家里趕。
街上下起朦朧小雨,阿丁替南景臣撐著傘,一路快步走到狀元府前街道的一個拐角處。
「世子爺,是誰等在那里啊?」
阿丁看著前面路上提著燈籠的兩個女子,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不會是夫人和明彩吧?」夜里太暗,阿丁看不清人的模樣,只能猜測。
聞言,南景臣抬眸看了過去。
不遠處一名身量縴細的女子手里提著一個燈籠,身側的丫鬟一邊撐著傘,一邊替女子攏了攏身上的風衣。
南景臣皺眉,他又不是不認識路,需要一個孕婦大晚上在路上接嗎?
他的心里隱隱生起一絲慍怒,慍怒之中還蘊藏著淡淡的暖意。
南景臣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朝著拐角處站著的人走了過去。
「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