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表哥。我……」喬雨薇哽咽,她感激提醒,早就想離開這個令她如在噩夢中一般的地方。
此刻目光死死的看著南景臣,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高興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嘴唇挪動,深呼吸好一會才又道︰「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表哥。」
南景臣搖頭,只道︰「都是自己家人,哪里說的這麼嚴重,表姨父和表姨媽知道你安然無恙,怕是也會歡喜。」
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己又不擅長安慰女子,他一時間有些惆悵。
他的惆悵,看在喬雨薇眼中,便以為是心疼和憐惜。
原本喬雨薇就心儀過他,如今再見,便覺南景臣風度更甚。
「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喬雨薇看外面,已然沒有再下雨,她擔心節外生枝。
「但說無妨。」南景臣理了理衣袖,頷首︰「日後跟我說起,不必那般客氣。」
他瞧見幾年不見的表妹,如今和自己這般生疏,想起這些年她經歷的,也不免有些心疼。
「我知道了。我要說的是沈家在青州勢力不小,我知表哥有能力,可未免節外生枝,不如早些離開吧?」
喬雨薇恨不得立刻便走,不管是忌憚沈家還是擔心被拋下,總之就是想盡快離開。
早日離開青州,她便早日安心一點。
南景臣听她說這話,腦子里浮現了明若華和小樂樂,「如此,也好。你若是沒有什麼要帶走的,那便先回去。」
這青州一趟,來的稀里糊涂。
侯林的事,他還要回去請示皇帝,喬雨薇應該對青州有陰影,各種權衡之下,南景臣覺得還是回去跟適合。
喬雨薇喜出望外。
「只要是我們都安然無恙離開青州,嫁妝沈家自然會派人送回去,若是我們不能離開青州,那些嫁妝才永遠有可能被沈家佔為己有了。縱然那些嫁妝不是很多,可……」喬雨薇畢竟在沈家這麼多年,對沈家人的行為很是明白。
他們是能多賺一點,便不會放過。
不然哪里會成為青州首富呢。
「如此,那便啟程吧。」
「都听表哥的。」喬雨薇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她之前黯淡無光的眸子內,盈動了水光。臉上也浮上了一層紅氣。
南景臣起身,朝著外面而去,正好之前馬車已然備好。只要讓人多準備一馬車讓喬雨薇坐,便一切妥帖。
加急書信送給了明若華,展開信件得知里面喬雨薇以及侯林事情的始末後,放下了信件,拿起了身側的銀耳蓮子羹,若無其事的喝著。
明彩見明若華身側有些異常︰「主子,可是姑爺那邊遇見了為難事,您要親自過去嗎?」按照以往慣例,若是南景臣那邊遇見了事情,她便會主動去幫忙。
「不必,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只是貌似差事辦得不是很順心。」明若華其實不用看南景臣給的心間,明月樓那邊也已然給出了答案。
她好奇南景臣去是所謂何事,便讓明月樓去查了一下。
得知消息是侯林的事。
也知道了有個叫喬雨薇的女子,她思來想去一會,才想起這是何人︰「之前听聞惠嬪的妹妹,嫁給了青州首富,不曾想竟然會是這樣一番遭遇。」
明彩也听聞了,不免唏噓。
「原本屬下以為,只有窮苦人家的女兒,才會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不曾想喬家那樣的大戶人家,竟然也會有這般糟心事。」明彩不由唏噓,看明若華的時候,眼神里充斥了感恩。
明若華被她盯著納悶了,便問道︰「何故這般看著我?」
「屬下是覺得,可以在小姐身邊伺候,是三生有幸。」
「你強迫你嫁人,便是三生有幸了?」明若華反問,見明彩臉紅不好意思繼續說,明若華來了戲弄的心思︰「不是我說你啊,你還是要好生琢磨下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你也不小了,我可不想你孤獨終老。」
明彩此刻倒是不害羞了,而是信誓旦旦︰「屬下就想一輩子伺候小姐。」
見她還要繼續說下去,明若華抬手示意她停。
明彩當下兩只手捂著嘴,不然自己繼續說下去。
「你願意一輩子伺候我,我是歡喜的。只不過嘛,還是希望你有平常女子有的福氣。若是遇見心儀又可靠的男子,務必和我說。」明若華抬眸,冷靜道。
哪里會有姑娘,不曾想得一人一生一世呢。
如今明彩這般大大咧咧,要麼是未曾遇見那人,要麼是遇見了,未曾覺察罷了。
五日後,南景臣便回來了。
明若華親自在門口迎接,卻見馬車內走下來一身材消瘦面容姣好女子,站定在那,好似一陣風都可吹走似的,羸弱得令人生憐。
一身淺藍色的衣裳,在日光下,更是顯得清冷。
南景臣下了馬,便上前拉著明若華的手,轉頭輕聲斥責明彩︰「明知道天冷,還讓我娘子站定在外,你是如何當差的。」
「姑爺,屬下……」
「夫君,莫要責怪明彩了,是我想你了。」明若華旁若無人的便說著對南景臣的思念。
最後一句話,恰好被走上前福身的喬雨薇听見,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和嫉妒,明若華瞧見了,卻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看錯。
「拜見世子妃。」
「是雨薇吧,起來吧。」明若華掙月兌南景臣拉著的手,上前把福身的喬雨薇迎著。
喬雨薇起身後,面色拘謹感恩,同時也詫異。
「若是按輩分,你叫我一聲表嫂即可,一家人不必太過于生疏了。」明若華面帶笑容,霸氣十足的很。
喬雨薇還是頭一回瞧見明若華。
更是在回來的途中,才知道南景臣已然有了娘子,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即將兩歲的孩子。這一切都讓喬雨薇感慨世事多變。
她極力隱藏心中的震驚。
本期待著,見到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貴家之女,當見到明若華的瞬間,喬雨薇便驚呆了,不是說她明眸皓齒,而是眼神里的篤定和睿智的光芒,那種飽滿得不缺愛的自信,讓喬雨薇既嫉妒又望而生畏。
「進去再說吧。」南景臣見外面風大,便招呼著大家進去。
一行人才進屋,明若華便對管家道︰「去給表小姐準備好房間,就冬暖夏涼的那間碧水閣內的放置吧。」
「老奴這就去安排。」管家面色如常的退下。
明若華不動聲色的觀察府內伺候南景臣久一點的老人的面色,試圖從他們看喬雨薇的表情,來琢磨出一些,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青春少艾便相識,也不知是否有些情愫。
明若華在消息里,只知道南景臣帶回了喬雨薇,喬雨薇和他有少年情分,嫁人後丈夫早亡,被公婆欺負,便被南景臣帶回來了。
至于其他的倒是還未得知。
「多謝表嫂,我如今也不能回家,只能在表哥表嫂這里住一段時間,雨薇心里無限感激。」喬雨薇感激的同時,眼淚也嘩啦啦的落。
南景臣微微嘆氣,蹙眉︰「這兩日,看著你落淚了許多回。怕是你要把這類之的眼淚都流完了吧。苦日子過去了,未來不必這般難受。」
「表哥說的是,苦日子過去了。只是我想起便總是憂心忡忡。父母還不知道我的遭遇,我也不敢回去。」喬雨薇貌似在訴苦,實際上是在說著自己為何不能離開的苦衷。
明若華听的分明。
她也看出來了,南景臣對她的確是有惻隱之心。
「表姨父那邊,夫君定然已然讓人去告知,想必不日便會來接表妹,你且好好在這里養著。如今你太瘦弱了,剛好養胖一點。」明若華打量著喬雨薇,霎是心疼,眉眼間的擔憂真切得好似兩人是多年故交好姐妹。
南景臣對這些並不以為然,明若華想來知分寸知大體,
喬雨薇卻心里很是委屈。
明若華待她越好,便越是覺得自己是這府里的外人。就算是尊貴的客人,也終究是個外人罷了。
她心里苦澀,嘴上還得感激︰「多謝表嫂。」
回了院內,喬雨薇身側的丫鬟小桃,滿心歡喜的看著周圍︰「小姐,咱們日後再也不用被沈家人苛刻了,世子爺和世子妃當真都是好人啊。」
「是啊,他們是好人,還都是有福之人。為何偏偏我卻要過那般苦日子。原本在表哥身邊之人是我的……」喬雨薇手緊緊的拽著衣袖,微微閉目,雙唇抿得緊緊的。
「小姐,您莫不是心里還放不下世子爺吧?」小桃在喬雨薇身邊多年,自是知道她的心思。
「原本我以為自己放下了,再見到表哥的時候,發現都是我想多了。我根本就放不下表哥。我的未來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我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這一回再不能錯過。」喬雨薇信誓旦旦的暗自發誓。
她如今是留下來了,可終究是要走的。
她必須像一個,可以長久留下來的法子。
「小桃,你是否覺得,這是老天爺給我的契機啊?」喬雨薇眼內都是明光,臉上浮動一層紅暈,那是心情澎湃氣血上涌導致。
「可世子和世子爺感情極好,奴婢今日特意和府內之人打听了。」小桃著實不舍得她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