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 西夏再也不可能獨立了

既然任得敬會清洗反對派,提拔狗腿子們上台當官,那麼大明當然也要清洗任得敬的狗腿子們,為死難者「復仇」。

而且這非常名正言順,因為這是那位任太後和三歲的李純保「下達」的命令。

戰爭結束之後,蘇海生和姜良平聯袂拜訪了保住性命的任太後和三歲的小女圭女圭李純保,向她保證大明會保護她,還有李純保。

「大明皇帝陛下已經下令,讓我們妥善保護您和國王殿下的安全,只是我們沒有想到,任得敬居然真的那麼喪心病狂,殺了那麼多人。」

姜良平站在一邊,蘇海生主動上前與任太後交談。

任太後一邊流淚,一邊發抖,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任得敬,還是在害怕明軍。

反正整個皇宮都被明軍接管了,她現在很沒有安全感。

盡管明軍軍紀嚴明,對皇宮秋毫無犯,還把原先伺候任太後的宮女和宦官派回,繼續伺候任太後,但是她還是很害怕。

看到明軍兩大巨頭前來拜訪,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竭盡全力不想流露出軟弱和恐懼的情緒。

「如此,就多謝大明皇帝陛下了……」

「大明為夏國之宗主國,藩屬國有難,宗主國出兵平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您不必介懷。」

蘇海生笑了笑,開口道︰「不過有件事情,需要您和國王殿下下令,準許我等去完成。」

「什麼事情?」

任太後小心翼翼的詢問。

「處置任得敬亂黨的事情。」

蘇海生收起笑臉,嚴肅道︰「任得敬雖然已經被擒拿,軍隊已經覆滅,但是朝中還有大量任得敬同黨存活,他們助紂為虐,幫助任得敬害死了先國王殿下,違背君臣倫理,罪大惡極。

對于這群人,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不嚴懲不足以定民心,所以我等希望太後殿下可以下令,允許我等處置這群叛逆之賊,將其斬首,誅族,昭示天下,以恢復朝廷秩序!」

任太後一愣,旋即產生了巨大的恐慌和不安的情緒。

她本能地感覺到明國想要做的可能並不是什麼對西夏很有好處的事情。

二話不說就要殺人?

任得敬已經殺過一批了,現在活下來的十有八九都是和任得敬妥協的,真要都問罪殺掉的話,整個西夏還有官員可以存活嗎?

「這……這不太妥當吧?他們並非心甘情願與任得敬為伍,只是迫于無奈,不得已而為之,應該考慮到這一點的吧?直接斬首誅族實在是……」

「還請您和國王殿下下達旨意,下令我等全權處理此事,為先國王殿下和無辜罹難的皇族、滿朝忠臣報仇雪恨,撥亂反正!」

蘇海生的語氣變得十分堅決,毫無商量的余地。

姜良平也隨之上前一步,盯著任太後,語氣十分嚴厲。

「還請太後殿下允許我等如此行事,若不如此,夏國國體受損,國將不國,叛逆之人若繼續做官,執掌朝政,傳到中都讓大明皇帝知道,對夏國絕非好事!」

頂盔摜甲全副武裝的姜良平明顯比身著常服的蘇海生更有威懾力。

這明顯是強迫,而不是商量,更不是請求。

任太後已經知道明軍想要做什麼了。

但是任太後沒有任何反制的能力,在姜良平的威懾之下,恐懼的任太後答應了他們的行動要求,授權給他們,讓他們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蘇海生達成了目的,于是對外宣布任太後和新任國王李純保授權給大明北伐軍總指揮蘇海生,允許他暫時處理西夏國政。

他接著宣布,接下來的任務是撥亂反正,揪出任得敬同黨,為死難的李仁孝和西夏皇族、忠臣們報仇雪恨,懲治奸佞。

得到了西夏太後和國王的「正式授權」,蘇海生成為了一段時間里整個西夏最有權力的人。

他全面主持了這段時間的西夏國政,以及對任得敬一黨的清算。

為了找到與任得敬合作的「叛臣」,蘇海生讓幸存的西夏官員狗咬狗,揪出任得敬的同黨,只有揪出任得敬的同黨,自己才能得到赦免。

于是為了活下去,大量西夏官員開始了狗咬狗,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反正你要我死,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與任得敬不清不楚有所曖昧的,明面上私下里有過合作的,全都是任得敬亂黨。

大量西夏官員因為沒有明確反對任得敬或者是與任得敬合作而遭到檢舉,明軍立刻出動將其逮捕,然後審訊、斬首、抄家一條龍服務,保證服務到位。

沒有任何可以說的,只要有了證據,證明與任得敬合作過,哪怕只是吃了一頓飯都可以作為證據,不僅要斬首,還要抄家滅族。

因為是弒君叛臣,甚至還毀滅了皇族,性質特別惡劣,所以只要沾上一點就絕無赦免的情況可以準許,尤其主持這件事情的還是明軍,處置起來就更加凶狠不留情面。

大量西夏官員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等待著自己命運的降臨。

于是到洪武三年正月十九日為止,西夏中央的官員只剩下原本的五分之一。

四品以上中央高官顯貴悉數被殺,無一存活,活下來的都是些小魚小蝦。

接替任得敬大清洗的成績,蘇海生借著撥亂反正的名義和統治者的「授權」,將西夏統治階層徹底摧毀。

他們已經完全無法承擔起日常行政的需求了。

但是政治清洗還沒有結束,官員們的狗咬狗還沒有停止,這場政治清洗行動還波及到了民間一些作為官員白手套的富商身上。

于是這場行動還在繼續,所有跟任得敬有關的人都要被處理掉。

洪武三年正月二十日,隨著西平府被韓偉率領明軍攻破,任得敬最後的勢力也被鏟除。

任氏家族的老巢被一鍋端,任氏家族被誅滅全族,除了作為太後的任太後,全族沒有一個能夠活命。

隨後,西平府內也進行了針對任得敬同黨的清洗行動。

韓偉得知了蘇海生得到了任太後的「授權」,于是也有樣學樣,允許他們互相告發,互相撕扯,于是城內大批官員、權貴人等也被安上了任得敬同黨的名義全部處死,抄家滅族。

這場在西夏核心地帶發起的打著為西夏皇族復仇的名義實則為明帝國插手西夏內政做好準備的政治清洗行動一致持續到洪武三年的正月二十四日。

寧夏平原之上,大量西夏官員權貴乃至于民間豪強勢力都被冠以任得敬同黨的名義,以任得敬弒君的罪行予以連坐,處死。

大明皇帝蘇詠霖在西夏太後和小皇帝的「請求」下為藩屬國國君李仁孝及其全族復仇,這是多麼正當的理由。

沒有人去在意這麼一群人被殺死之後西夏這個國家的政治應該如何維持,朝廷應該如何運行,或許他們也不是不在意,只是沒辦法去在意,因為明軍太強勢了,理由也太正當了。

這場政治清洗行動到底也有終結的時候。

洪武三年的正月二十六日,大明皇帝蘇詠霖的命令就用六百里加急的高速恰好傳達到了興慶府。

首先,蘇詠霖撫慰了任太後和小皇帝李純保,下旨給他們賞賜,允許他們兩人繼續做西夏的王太後和夏國王,維持他們的統治地位,保證他們的權力。

然後,蘇詠霖下旨將任得敬稱為罪孽之賊,將他弒君、屠戮皇族的事情廣泛宣傳,廣而告之,為明軍發起的清洗行動定下了正義的標簽,從大明國的層面上認同了這場清洗行動。

接下來,蘇詠霖嘉獎了參與此戰的明軍軍隊,嘉獎了戰士們,夸贊他們為了維護世間真理而奮勇作戰。

最後又撫慰了西夏那麼僥幸沒有死掉的官員,讓他們依然做原來的職位,不必變動,繼續盡忠職守,不要學任得敬。

這是表面上的聖旨,為人所知,全是偉光正。

而私下里,蘇詠霖想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首先,他要任太後和小國王李純保一起發布一些命令。

第一,著西夏全境的官員全部接受大明即將派往各地的官員的檢閱和審查,不得對抗,不得有任何不友好的舉動,否則當即視為叛亂,予以討伐。

第二,著西夏全境各軍司的武將和軍隊向明軍全面投降,不準出戰,不準抵抗,明軍將領帶著軍隊前來檢查他們的時候,必須要予以配合,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知道的事情,否則視作叛亂,必將征討。

第三,考慮到西夏官員的大量損失,短時間內無法填補空缺,不能重新恢復行政,這對于百姓來說是非常致命的情況,所以大明皇帝決定親自派遣大明官員前來西夏協助行政。

任太後和小國王李純保以西夏最高統治者的名義頒布了這些命令,承認了這一切的合法性。

到此為止,西夏國基本上失去了獨立自主的可能,國政基本被明國掌控。

于是蘇詠霖就能順利按照自己戰前的設想對整個西夏進行理想中的改造,為接下來直接的吞並打下基礎。

攻打西夏是他決定的,派人到西夏當然也是他可以決定的。

反正大明吏部是復興會完全掌控,不受外部干涉,蘇詠霖可以下令讓吏部簽署命令派遣任何官員去任何地方上任。

那麼難得一個好機會,當然要用來擴張復興會的勢力,讓更多復興會員得到鍛煉成長的機會。

于是蘇詠霖直接把最近一段時間完成干部培訓的九百多名復興會員集體派赴西夏,讓他們擔任西夏空缺的基層職位,對西夏基層進行復興會式的改造。

他們抵達西夏之後需要按照復興會的辦事方法對西夏進行自下而上的變革,在西夏地方建立起中原式的村莊和鄉,加強西夏地方人民的定居和農耕屬性。

將寧夏平原和河套平原的農耕任務緊緊抓起,將兩大塞上平原的農業潛力全部發揮出來,成為塞上糧倉,為明軍後勤提供保障。

接著他們還需要通過文化的影響教會地方上的黨項人、雜胡人等漢話、漢字,通過文化變革西夏,將他們盡快重新融入中華大家庭。

通過制度上的碾壓優勢,蘇詠霖並不覺得這些同樣處于被壓迫狀態下的西夏農民、手工業者會排斥大明的統治。

西夏統治者對他們有什麼恩情嗎?

不管是黨項人還是漢人,只要是底層,一樣被壓迫剝削,沒什麼區別。

然而大明確會給他們帶來土地、房屋、農具和牲畜,還會降低賦稅,免除苛捐雜稅,砸碎束縛他們的鎖鏈。

如此一來,他們的選擇是非常明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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