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錘走出幾步，站在大青石邊，又回身道︰「五哥，突破五千年的任務，也是你來決定吧。反正你有《萬靈訣》，如果你要毀去幻雪中心，你就一定能做到。如果你什麼都不做，而是和那慕晨雪走了，我也不會說什麼。至少暫時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放心吧。但是，我覺得你該告別的，要去告別。做人得有情有義。」
李五站在那里無話可說，告別？怎麼告別？怎麼開口？
我們世界的神要征召我，抱歉我隨她去另一個世界了？這麼講？
白布道︰「我知道你覺得沒辦法，有時候也確實說不出口。不過基地里蘇東坡他們還是要聊一下，至少要說一下突破五千年的結果。」
李五抓了抓頭發，輕輕點頭。明明贏了，為什麼卻像輸了一樣，他心里連罵幾句粗口。
回到「一夢千年」的基地，李月兒、蘇東坡、辛棄疾他們準備慶功酒在等他。
李五像他們展示了「傳國玉璽」，不朽之物，在兩重世界皆有存在。
這時，李五收到顏冰的消息，說總裁要見他。
「等我一會兒。很快就來。」李五回復後，他想了想發消息叫黃大錘過來，又把李月兒、蘇東坡、辛棄疾叫到靜室。
他在喝酒的時候，猶豫了很久，仍舊不知該怎麼開口。
「到底怎麼了？」李月兒問。
李五慢慢道︰「現在你們知道一夢千年外頭的世界也是虛擬世界了。而我得到了第三層世界的線索。」
他把和慕晨雪那邊得來的消息，刪減了一些說了一遍。也沒有說「突破五千年」的最終選擇。
黃大錘沒有插嘴，因為關于突破五千年的危機，她也不知怎麼對眾人說。但李五叫她也來，說明對方一定想到了什麼。
「所以我可能在近期要出去看看。」李五最後道。
眾人也為之沉默，所以今天的贏，只是邁向外頭世界的一小步嗎？
「外面的第三層世界會很危險吧？」李月兒說。
李五搖頭道︰「不太清楚，也許一點也不危險。但也許和我們這里完全不同。所以我得先出去看看，才能帶你們出去。」
辛棄疾道︰「那也得你出去後能回得來才行。」
李五道︰「我一定會想辦法的，而且兩個世界之間既然有通道，那就一定有辦法。」
蘇東坡道︰「那行。主公，我們會留在這里等你。」
李五道︰「你們要做的不僅是留在這里。」
「什麼意思？」蘇東坡問。
李五道︰「一夢千年是幻雪游戲公司的產品，既然是產品，總有被取代的時候。我們要盡快轉移到第二層去。大錘，你要想辦法。」
黃大錘道︰「如果一夢千年和外部世界都是《游戲經理人2049》的版圖，外部世界怎麼就更安全？」
李五道︰「因為我覺得作為單機游戲，慕晨雪不可能控制所有，而相對變數更大的一夢千年，外部世界會相對安全。尤其是數據存儲會有更大選擇。」
辛棄疾道︰「主公說的有道理。」
黃大錘道︰「那行，我琢磨一下把我們的數據轉移到外部世界備份一份。」
李五笑道︰「就是這個意思，不著急，距離我離開還有點時間。我們先一起想辦法。」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李五算是把吊著的心放下了一些。確實雖然不是全盤托出，能說出一些總是讓人好受一點。
大家離開的時候，李月兒單獨留了下來。
女人眼帶哀怨道︰「我知道你這一走，很可能又像之前一樣了。」
李五不想繼續騙人，只能沉默。
「若不危險，你也不會和我們說那麼多。所以外頭一定是危險的。」李月兒抹去眼角的淚水，沉聲道，「我不想成為你的牽掛，所以你走吧。不用記掛我。也不用記掛這里。沒有你，我也會把這里管好。」
李五輕聲說︰「我又不是不回來。」
「很多事，我們做不了主。即便強大如你，又如何與一方天地去斗?」李月兒抱緊了李五，輕聲說，「去外面的世界吧。若無必要，不必回頭。」
李月兒轉身就走，走得異常決絕。
李五坐在房間里，沉默了一會兒，寫了一封郵件給黃大錘，附件里帶著傳國玉璽。
他想了一想，又寫了封信給「凜冽的雨」，但是寫到一半又刪除了。
隨後他切換賬號，登錄「白九歌」前往幻雪中心。
「那麼久啊？」一身黑色套裝的顏冰一如既往的笑臉盈盈。
「白天贏了，當然得喝慶功酒。」李五笑道。
「這個倒是哦。來，總裁在辦公室等你了。」顏冰說。
二人穿過廊橋，前往另一邊的總裁辦公室。
李五忽然啟動我為人人︰「鎖定顏冰，讓她對我知無不言。」
系統表示︰「人人為我，立即執行。」
「我進總裁辦公室安全嗎？」李五問。
顏冰道︰「安全啊，怎麼不安全？」
李五笑道︰「我只是在一夢千年對付張儀習慣了，總怕有陷阱等著我。」
「不至于的，你不是ai之星嗎？總裁要用呢。之前總裁還說，如果你打劫博物館被抓了，她得想辦法撈你。」顏冰道。
李五道︰「那就好。沒有陷阱就好。那總裁到底對我有多了解？」
顏冰道︰「總裁那邊可以查到游戲公司的所有數據。不過她有時候也跟我說過，對你一些秘密並不太清楚，比如你到底是個什麼天選系統。」
「那她……或者說公司，有沒有要戒備我。」李五問。
顏冰笑道︰「公司肯定有安保系統的，不過不是針對你，而是對所有人啊。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要是亂來我可不同意。」
「我不會亂來。我已經準備好去第三層世界了。」李五點了點頭，既然顏冰如此說，那麼這里暫時是安全的。
玻璃窗外是美好璀璨的夜景，遠處有工作人員經過。
幻雪中心居然和一夢千年一樣都是虛擬世界。虛擬世界的人，在玩一個虛擬的游戲。
荒謬嗎？
李五並不覺得荒謬，因為當真相沒有揭開之前，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真實的。他不覺得人類就能更高級。
所以……我們只能做好當下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