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蘇州織造府

蘇州府吳縣自古便是江南的中心。

也是蘇州府中最富庶之地。

此地不僅土地肥沃,而且商賈雲集,說大明最富裕之地,也不為過。

蘇州織造府其實就是為宮廷,皇族供應思織品的皇商。

除去供應皇族外,如今也有很多西洋,南洋,東洋商人前來織造府進貨。

可以說如今的織造府是這個時代真正世界巨商。

全世界的絲綢,綾羅綢緞都出自蘇州織造府。

而且織造府所得不計入朝廷收入。

而是直接歸入了皇帝的內帑之中,所以蘇州織造府都是由皇帝的親信太監直接管理,經營。

無論是大明內部的商人,還是海外商人,或者是皇族之人。

都必須經過織造府監造。

當真的肥差。

在明朝,織造府監造包括織造府內大小官員,均是由太監任職。

直到清康熙二年,才改為由戶部管理,吏部任命官員管理。

劉信帶人一路進了吳縣,不久便來到了吳縣城北的織造府衙門。

遞上門帖後,劉信便被守門的伙計帶入了織造府。

織造府衙門非常大。

從前院到後院,進深足有五進之多。

織造府的制造工坊,也在織造府內,那里是如今世界上最大的絲綢生產之地。

當然真正屬于織造府直屬的織機其實並不多,最多萬把台而已。

但是織造府上下游有數量眾多的工坊,私人小作坊和個人織機,這些加一起足足有五萬台之多。

從織造府所屬的桑田,到專門為織造府種植桑田的農戶,士紳豪族等等。遍布蘇州府,揚州府,松江府等地。

甚至浙江一地也有專門為蘇州織造府提供桑樹種植,養蠶的農戶,士紳豪族。

如此上下游的從業人員加一起,足足有一兩百萬人之多。

要是在加上如劉家,陳家這樣的大小商戶。

一個織造府養活了大半天下也不為過。

難怪劉建的織機,紡紗機問世後,劉信一直藏著掖著,不拿出來。

生產的絲綢,棉布也是自產自銷,為那些移民南洋的人提供,裁剪新衣服。

甚至土著民加入永興商行後,劉信也都命人給他們量體裁衣,制作新衣服。

雖然土著民開荒,修路,築城,挖礦等比漢人更勞累,勞苦,還沒有多少銀錢,也沒有土地。

但是有新房子住,新衣服穿。

這些土著民,至少大部分土著民還是很願意接受永興商行的統治。

何況永興商行將這些土著民全部打亂了混編,土著民相互之間根本不認識,永興商行還承諾他們可以讀書識字,學習漢學,久後還可成為漢人。

在加上那威力驚人的火銃,火炮,黑火藥。

這些土著民自然沒有反叛,反抗。

而就算反抗,反叛的,也被永興商行嚴酷彈壓,弄去挖礦,做最苦的工去了。

劉信一路向前。

不久便來到了織造府正堂。

劉信四下看了看。

只見織造府正堂中央擺放著數張凳子,桌子,正中還有一張主凳。

兩側有蓮子,後面有屏風相隔,屏風後還有一道門,是連接後堂的。

「劉老板先在正堂坐一會,監造去工坊了,一會便到」

一雜役端出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向劉信說後,便躬身離開了。

劉信點了點頭,恩了一聲,便在一邊坐下。

半個多時辰後,一身影緩緩從屏風後出現。

「劉老板可是稀客啊,我記得劉老板有一年多沒來織造府了吧」

尚銘從屏風後走出,笑道。

「尚公公見諒,最近鄙人確實忙碌,故而並未前來拜會公公,不過這四時之禮我可沒短缺啊」

劉信看見尚銘走出後,起身拜道。

「是啊,這玻璃,肥皂確是寶物,也不知劉老板哪里弄出的,有此寶物,劉老板怕是賺得房子都裝不下了吧,可惜原本灑家想要上貢陛下和太後的,可是確被魏國公搶先一步,可惜啊,可惜啊」

尚銘坐下後,笑道。

「原本鄙人也是想賣給尚公公,可是魏國公府來人,鄙人也不好拒絕,故而並未隨了公公之意,還請公公見諒」

劉信起身拜道。

「罷了,劉老板也不必客氣,今日劉老板來此,為何啊」

尚銘揮了揮手,笑道。

「鄙人此來,也無他意,只是最終在下從南洋偶得寶物,特來獻與公公,還請公公務必收下」

劉信拿出一小盒,上前給尚銘打開。

尚銘定眼一看,乃是一對瑪瑙玉環。

這玉環有紅黃白三種顏色,成色一看便是上等貨色,價值絕對不菲。

「此乃鄙人從一南洋商人之手獲得原石,命高手匠人打造,特獻與公公,以表存心」

劉信將小盒遞給了尚銘。

尚銘一看大喜,拿過後細細觀看。

「不錯不錯,劉老板有心了,劉老板有何事,就說吧,不必這麼客氣」

尚銘看得眼楮都直了,兩眼放光,一邊看,一邊說道。

「不瞞尚公公,鄙人最近確實遇到難處,不知尚公公可知我劉家在各地找代理合作諸事否」

劉信上前說道。

「此事在東南五省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灑家又豈能不知,只是灑家織造府是為皇家辦事的,又涉及絲織,不好插手其他商業,行當,不然灑家都要派人找劉老板談談合作啊」

尚銘將小盒蓋好,向劉信笑道。

「鄙人正是為此事而來,不瞞尚公公,各地合作商,代理商中有眾多皇族貴戚也來找鄙人合作,其中魏國公府,寧王府和楚王府最大,如寧王府,楚王府一出手就要江西,湖廣兩地專賣權,這到無妨,只是他們索要玻璃,肥皂制造之法,這到讓鄙人犯難了」

劉信拜道。

「不就是制造之法嗎,劉老板藏也藏不住,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再說無論是寧王還是楚王,甚至魏國公,無論三人之一,都比劉老板更能保守秘密不是,旁人也不敢和這三家作對啊,而且相比于寧王和楚王,最好是給魏國公,因為寧王,楚王兩個都給,其必然相互競爭,要只給一個,他們之間同樣會相互爭斗,到時劉老板夾在中間,左右都不是人啊」

尚銘看了一眼劉信,笑道。

「哎,尚公公所言極是,故而鄙人也在犯難啊,這胳膊擰不過大腿,三家無論哪家,我都得罪不起啊,故而鄙人來找尚公公,想求一解決之道也」

劉信向尚銘再拜道。

「劉老板可真會說笑,灑家就一織造府監造,人微言輕,地位卑微,那三家任何一家都是灑家的祖宗,灑家又如何能幫到劉老板,劉老板是要害灑家嗎,不成,不成」

尚銘听後,直搖頭。

「尚公公不必過謙,我听說尚公公與南京鎮守太監和守備太監相熟,他們可都是南京之內舉足輕重的人物,想必由他們出馬,自會震懾三家,尚公公只需帶我引薦引薦即可」

劉信又上前拜道。

「劉老板可好算計啊,這到是個辦法,不過他們與我屬于直屬關系,我也不好親自去找他們啊,要是旁人去,恐怕也怕違背了劉老板之意,把事辦砸了啊」

尚銘又搖了搖頭,說道。

「這,哎,看來鄙人還得另想辦法啊,原本我還想尚公公要是能辦成此事,我打算讓一成玻璃,肥皂的利潤給尚公公呢,另外還有重謝,可惜啊」

劉信听後,長嘆一聲。

而尚銘听後,心中大喜過望。

「劉老板不怕我也想知道這玻璃,肥皂的制造之法了」

尚銘听後,笑道。

「不瞞尚公公,這玻璃,肥皂制造之法實際鄙人也不知道,鄙人也是因一高手匠人處偶然得之,原本說出去也無妨,只是此人與我有恩,此乃報答爾,我若說出,則失信于他,故而鄙人對外人絕口不提也」

劉信拜道。

雖然劉信面露難色,但是心中早已心花怒放。

這尚銘要上套了。

「原來如此啊,不過此事確實棘手,寧王,楚王,魏國公可都不是善茬,特別是寧王,那可是太祖之子也,如今諸王可沒一個人比他還尊貴了,有點難啊」

尚銘定了定神,低頭思索著。

「只要尚公公為鄙人指一條明路,鄙人久後必有重謝,決不失言」

劉信又上前,目光堅定的拜道。

「劉老板的信義還是不錯的,這一點灑家自是清楚,其實此事解決到不難,就看劉老板舍不舍得了」

尚銘起身,四下走了走,抬頭向劉信笑道。

「哦,還請尚公公示下,在下絕非吝嗇之人也」

劉信听後大喜,拱手一拜道。

「天下能解此事的只有一人,灑家義父,司禮監掌印,東廠督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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