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有了進展

那日陳冰去了月柳園,錢內知卻說柳志遠去了長興縣城,陳冰也便作罷。第二日又去尋了他,卻仍舊不在,她心中略略有些失落,也只得回家。之後連去尋了他五日,仍是不在,陳冰心中除了愈加覺得空落落之外,更是多了許多擔憂之情,怕他事情辦的不順,更怕他遇見了那日偷襲之人。如今見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如何能不喜?她欣忭至極,直接蹦起了身子,手中的盤盞險些摔落在地。

孫七娘眼力滿滿,她掐滅了爐膛內的火頭,接過陳冰手中的盤盞,和適才熬好了的豆漿一齊放在托盤之中,隨後端起托盤,吟吟笑道︰「喲,柳東家來了啊,二娘招呼一下,我去替你送吃食。」

柳志遠對其微微頷首後便不再理會孫七娘,待她離去後便同陳冰一齊進了東廚,陳冰也顧不上其他,拉過他的胳膊,掀開他的衣袖,見他傷口已經全部愈合,心中大為放心,說道︰「呼,大魔頭,果然是練武之人,身子也異于常人,這傷口恢復的竟然這麼快。」

柳志遠笑道︰「還是二娘的藥更管用些,還真要謝你那幾日用心照顧,否則,我這條胳膊,怕是也保不住了。」

陳冰捋下他的衣袖,嘆道︰「你這幾日都不在,我真怕你又會遇見那些人,即便不是,我也擔心你如上回那般,去追殺安胥余孽。這刀劍無眼的,我怕你會傷了自己。」

柳志遠柔聲道︰「前幾日家中有事,我回了一趟華亭。德賢樓我有段時日未去了,我到底是東家,總不去也是不成的,從華亭回來便沒回月柳園,直接去了長興,在長興又待了一日,才回來的。」

如今柳志遠完好的站在陳冰跟前,陳冰也大為心安,她拉過一條長凳,說道︰「家中粗陋,你就將就一下罷。」言罷,給柳志遠盛了碗豆漿說道︰「這一大清早的,米湯還未來得及煮,我就以這豆漿代米湯罷,你可莫要嫌棄了。」末了,陳冰又加了一句︰「這可是我親自磨的!」

柳志遠心頭一暖,心道︰「原來這碗豆漿是她親手磨的。」他端起大碗,輕吹幾口氣,細細品了兩口豆漿,一番夸贊過後說道︰「我昨夜回的月柳園,問起忠義近日園中可有事情,他說你近日常來尋我,我想二娘能天天來尋我,定然是有事情,可夜里太晚,我不便來尋你,可又擔心你,因而這天一亮,我便來西院尋你了。」

陳冰細細望著他,見他眼圈微黑,便知他一夜未睡好,心中甚不好受,想到他天一亮便出了門,定然還未吃東西,忙從蒸籠內夾出僅有的兩只原本是給自己準備的蒸餅,舀了一小碗豆豉,放于柳志遠面前桌上,說道︰「知行,你還不曾吃早食罷,我這有些蒸餅和豆豉,你先就著豆漿墊墊肚子罷,家中只有這些,你莫要嫌棄了。」

王廚子要常駐德賢樓,月柳園中並無手藝高超的廚子,因而柳志遠昨夜趕回月柳園後,也只匆匆吃了幾只炙炊餅,如今月復中著實饑餓,他三兩口就嚼完了一只蒸餅,另一只剛咬一口,忽覺不對勁,問道︰「二娘,你也沒吃罷?」

陳冰淺淺笑道︰「你吃罷,我這里還有呢,你看。」言罷,打開蒸籠,里頭果然還有六只熱著的蒸餅。

柳志遠看了眼,心中一琢磨,便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方才七娘端去屋內的蒸餅和豆漿也只夠一人食用,你爹爹和廷耀兄想來是不在家了,他二人是去捕魚了罷?那這蒸籠內的蒸餅想必就是為他二人所備的了。哎,你呀你,盡把蒸餅給我吃了,自己反倒不吃,那身子如何受得住?好了,快把這只蒸餅吃了。」說罷,掰去手中蒸餅自己咬過的地方後,遞給了陳冰。

陳冰只得默默接過,她雙手捧著蒸餅淺淺咬了兩口,說道︰「明日我去月柳園給你做些好吃的罷。」

柳志遠聞言,興致大起,如搗蒜般點著頭,說道︰「好好好,上次做的魚

很好吃,對了對了,還有那酒糟白米蝦,入味的很。如今也是食蓴菜的時節,你想想,蓴菜怎麼做才好吃呢?」

陳冰笑道︰「蓴菜爽口清爽,鮮女敕無比,常有的食法便是做菜羹,然而是與尋常野菜同煮,這鮮味便提不出來,有些暴殄天物了。我呢想到用豆腐去和蓴菜煮一道湯羹,雖是簡單,但能提出蓴菜的鮮味,亦能讓豆腐吸足蓴菜中的香氣,這湯色透明,蓴菜碧綠清脆,豆腐女敕白如玉,此色香味俱全,正如一對才子配佳偶,使人食欲大開。」

柳志遠一拍雙掌,呵呵笑道︰「好!就吃這蓴菜豆腐羹,明日我替你把食材都備好。哦對了,二娘莫忘了做那酒糟白米蝦呀,哎呀,那真是人間美味啊,嘖嘖,我可是饞那白米蝦饞了很久啦。」

陳冰瞧著柳志遠那陶醉的模樣心中好笑,說道︰「一說到吃你就來了勁了,好好好,明日我就做給你吃,不過呢,你也要備一些我愛吃的。」

柳志遠撓撓頭,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如今並非食青梅的時節呀,家中腌好的青梅中秋前便已吃盡了。」

陳冰白了他一眼,說道︰「哼,我就只愛吃青梅嗎?就不能有別的愛吃的吃食了嗎?上回在月柳園救楊鈺娘時,你送來的棗泥糕極是好吃,我忽的很想在吃一次,不知……」

柳志遠心中暗道慚愧,說道︰「那容易,我差錢忠義回長興,讓他把王廚子給我帶回來,我讓他多做一些,你也好帶些回去給你家人一起嘗嘗,那棗泥糕可是王廚子的一絕,在這兩浙路亦是遠近聞名,自然是非常好吃的。順道讓他帶些酒糟過來,這酒糟不易得,便是我德賢樓,亦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拿出來。」

陳冰听了心中欣喜,心道︰「那棗泥糕甜甜糯糯的,用的還是山藥做的,並非常用的糯米,這手藝當真了得,救楊鈺娘那日,咦,對了,楊鈺娘……」念及至此,陳冰收斂起了自己的心神,說道︰「知行,我前幾日去見過楊鈺娘了。」

柳志遠放下吃豆漿的碗,說道︰「哦?昨夜忠義對我說起,張六郎來看過了制醬的園子,想必是你讓他來的罷?你快說說,楊鈺娘都同你說了些甚麼?」

陳冰說道︰「六郎哥並未告知她詳情,她也不知自己是被人下的毒。那日六郎哥也在,我便支走了他,告知了她自己中毒的真想,並且隱晦的說起了她屋中曾同住過他人,她無從抵賴,亦是承認了與人姘居之事。「說罷,陳冰眯起雙眼,望著柳志遠,面色甚為鄭重,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問出了與她姘居之人是誰了。」

柳志遠見陳冰的神色有異,心中略覺奇怪,便低聲擔心道︰「二娘,怎麼了?可有何不妥?」

陳冰點點頭,說道︰「確是有些不妥,同楊鈺娘姘居之人正是曾向我爹爹提過親的梅德才。」陳冰為了給楊鈺娘留有一絲顏面,並未將二人是如何勾搭上的說與柳志遠听。

柳志遠若有所思道︰「梅德才?哦,對了,听你提起過他,他上門提親,似是被廷耀兄給打走了罷?既然你爹爹已經拒絕了這門婚事,那又有何不妥呢?」心中卻大大夸贊了一番陳廷耀,暗道︰「打得好!」

陳冰說道︰「不錯,我爹爹和哥哥都不喜他,認為他終非良配,因而拒絕了他。哎,有一日我上了你的馬車,被梅德才看見了,起先他並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後來卻得知同我一道上了馬車的人正是你。知行,我很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柳志遠擺手笑道︰「無妨,區區一個梅德才,他奈何不得我的。」

陳冰搖搖頭勸道︰「我知你武藝高強,一個梅德才對你來說,確是無甚威脅。然而楊鈺娘那日所言,就在她中毒之前的半個月,家中曾有從海鹽過來的人尋過他,看梅德才對那人恭敬的樣子,並不像是他的友人,且那人面露凶相,絕不是好相與的人。另

外,楊鈺娘還說梅德才家中本就沒甚麼親眷,更別提是在海鹽的,故而那人絕非梅德才族中之人。自那日之後,梅德才對楊鈺娘是愈發的冷淡,也是自那之後,梅德才知曉了你的存在。知行,如今並不知梅德才背後之人是誰,他在暗處,而你在明處,所謂暗箭難防,你切莫大意了。」

柳志遠微微一怔,此事亦是激起了他心中的好奇之心,他以手扶額,思忖道︰「海鹽的?怪了,雖說海鹽離華亭不遠,可我柳家並未有任何買賣在海鹽做的,也無產業在海鹽,我也無甚親友是居于海鹽的,更未得罪過甚麼人是海鹽的,嘖嘖,這就奇了,難道我要去一趟海鹽?」

陳冰怕他莽莽撞撞跑去海鹽尋人,那樣反落入別人的彀中,仍是勸柳志遠道︰「我看為今之計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你就當做無事發生過,待那些人自行尋上門,你可萬萬不能去海鹽啊,你的武藝雖高,可萬一有個閃失呢。」一想到中秋那夜被倭人所偷襲,心中便有些擔心起來。

柳志遠心頭暖暖的,自他搬到月柳園這近兩個多月來,小日子過的是十分愜意的,有空閑時,便會在園中練練武,在湖邊看看景,在屋內吃吃陳冰做的新奇吃食,因而他實是不願去海鹽來回奔波的,便笑道︰「好,未有十足把握之前,海鹽我是不會去的,你放心便是了。哦,對了,那梅德才現今在何處?看來許多事情,還須著落在他的身上啊。」

陳冰嘆了口氣,說道︰「哎,楊鈺娘中毒那日梅德才便已離開了村子,現在何處就不得而知了,楊鈺娘去問過梅一松,他也不知自己孩兒去了何處,哎,這人海茫茫的,能上哪里尋他。」

柳志遠亦是嘆息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陳冰問道︰「之前那兩樁案子還是沒有頭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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