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走到車子旁邊,還未開門,許信就被一個人給攔住了去路。
「許老板,請留步。」
許信抬頭,看清了攔路人的面容,有些眼熟,記得是金麟身邊的人。
「金總的意思?」
「金總說是關于金礦方面,有事情跟許老板商量,如果您有時間的話,稍等片刻,他馬上下來。」那人態度很客氣。
「好啊。」
許信朝其他人招呼道︰「你們先去,到了地方給我發位置,我打的過去。」
「要不我把我車子和司機留下來?」卓琛海警惕的盯著攔路人。
「不用。」許信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金總跟我是朋友,生意上有合作,簡單聊幾句。」
現在是文明社會,動粗的人已經不多。
尤其是生意人,用錢解決問題比動手解決問題更有效。
「隨時電話聯系!」卓琛海還是認真的叮囑了一句。
剛才競價會議上,主持人爆出金福礦業的報價為兩億,他們都非常驚訝。
按照線人提供的信息,金福礦業在把報價資料裝袋密封前,報價肯定是一億五千萬元整!
可最終的報價,卻是兩億元。
金福礦業更改報價,就發生在他們離開會場的短暫十多分鐘內。
從各公司整體報價來看,金福礦業就算沒有提高五千萬報價,他們也能夠拿下葵樹鐵錳礦山。
許信等人的一番莫名其妙的離席動作,把他們徐晃了一槍,平白多了五千萬的報價。
對于金麟來說,這是個錯誤的判斷。
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恥辱!
卓琛海、錢龐青等人想通金麟在這件事情上的決策思路,在心里就忍不住偷笑。
金麟現在肯定是很上火,惱羞成怒。
他把許信攔下了。
他們不得不替許信擔憂。
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許信。
天台上,只有金麟和魏高俊兩個人。
對于兩億的最終落槌價,這個數字正好是魏高俊一開始放出風聲,打算出售的價格。
他很意外,也很滿意。
除此之外,還有濃濃的擔憂。
除了金福礦業之外,其他報價的公司,報價金額都在一點二億以下。
更不妙的是,原本以為會成為金福礦業最大競爭對手的錢氏礦業、大海礦業,最終棄權了。
背後到底有著怎樣的內幕,讓人猜不透。
他害怕金福礦業反悔。
而且反悔的代價很低,相對于兩個億的價錢,或者說比其他公司高出八千萬元的差價,五百萬的報名費,實在不足掛齒。
「金總,咱們什麼時間安排正式的簽約?」他態度很謹慎,姿態放得很低。
沒有誰跟錢過不去,只要熬過簽約前的煎熬期,拿到了錢,他就是大爺。
「很快。」
金麟沒有看魏高俊的態度,把頭伸出圍欄外,盯著樓下的地下停車場出口。
一輛輛黑色的車子,魚貫而出,離開了招投標中心。
他看到了卓琛海、錢龐青等人的座駕,但是看不清車里的人。
「要不就明天?明天是個好日子。」魏高俊是真怕夜長夢多。
「等通知吧。」
金麟走上天台,就是想感受一下剛剛許信等人來這里的氛圍,也許風中還殘留著一些他們商量的只言片語。
很遺憾,耳邊呼呼風聲,只是因為站得高而已,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在競價會開始前,他們來到這里,討論了什麼呢?
他轉身離開了天台。
「金總!」
魏高俊心底暗呼不妙,連忙追了上去,「如果還想更加深入細致的了解礦山,我們這邊會安排人,隨時給您解答疑難。」
金麟走進電梯,未等魏高俊跟進來,就摁下了關門鍵。
魏高俊並沒有強求,面對緩緩關閉的電梯門,以及逐漸扁平化的金麟的陰沉表情,束手無策。
壞了……
看到許信那張尚顯稚女敕的臉,金麟一如既往,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金總,有事商量?」許信知道對方想聊什麼,還是明知故問。
「厲害,你是真厲害!」
金麟微笑著豎起拇指,「我很少佩服某一個人,如果踫上了厲害的人,總忍不住想要挖牆腳,到我的公司歷來為我出力。」
「多謝金總賞識。」
「最近總听說關于你的故事,親身經歷了,才真正明白,什麼樣的人才,才是真正的棟梁之才。」
「我是將才,金總是帥才!」許信沒有沾沾自喜。
「很好地比喻!」
他們面對面,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聊了起來。
「葵樹鐵錳礦山,是不是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部分?」金麟直接問了出來。
很多時候,旁敲側擊費半天勁,不如直截了當。
「金總為什麼這麼問?」許信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卓琛海沒理由放棄競價,他說資料不規範那一套,也就是隨口說說。」
「我認為卓琛海說得沒錯。」許信並沒打算坦白自己發現的內容,「金總若是懷疑卓琛海的決定有問題,或者認為這場競價有貓膩,不應該來找我。
我只是一個無關的人員。」
「呵呵呵……」
金麟笑著低下了頭,皮鞋輕輕地敲擊地面,抬起頭,嘴角勾起了一個弧線,「這場競價沒有結果,我認栽,我認賠,那五百萬報名費我不要了。」
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五百萬元說不要就不要了。
「那真是遺憾,那麼好的礦山,明珠蒙塵了。」
「我另外給你五百萬,把你在礦山上發現的東西,告訴我。」金麟還是一臉微笑,凝視著許信的眼楮。
「金總,你真是誤會了!」
許信一副被人冤枉的委屈表情,「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受同學的邀請,抽空過來參與了一下這場會議。」
「好,我相信你。」
金麟態度轉變是如此的自然,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是朋友,我信任你。我約了謝陽暉過幾天一起吃頓飯,有空一起?」
「再說吧,要看你安排的時間,我這里是否有空了。」
「行!回頭聊,手里頭還有一堆破事需要處理,先忙去了。」
金麟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許信揮了揮手,臉上的微笑瞬間收斂,搖了搖頭,轉身走出地下停車場,打了個出租車,直奔卓琛海等人定的飯店。
剛進包間,就听到嘩啦啦的麻將踫撞聲。
看到許信進來,大家停下手中的忙碌,紛紛抬頭。
「金麟有沒有威脅你?」卓琛海冷著臉,問道。
許信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著熱茶一邊吹氣一邊說道︰「沒那麼嚴重,就是隨口聊聊。我跟他在金礦方面也有合作,他還說我是他的朋友,邀請我吃飯,我沒去。」
「金麟這小子,別看才三十多歲年紀輕輕,進入礦產行業沒幾年,卻是有名的野蠻人。」
卓琛海並沒有輕信許信的話,內心對于金麟這個人,有自己的判斷,「你跟這種人合作,眼楮睜大點,別看他整天笑眯眯,鬼知道他心里在盤算怎麼坑人。」
「沒這麼嚴重吧?」許信沒想那麼深。
雙方合作,訂立合同或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盡量簡單就好。
「那小子這幾年收購幾個礦山,看似花了大筆冤枉錢,其實回頭去看,他的所有投資,都非常有遠見。」
卓琛海剛才是說金麟有心機,現在這話,听起來更像是夸獎,「他投資手段野蠻,但大體上還是遵守規矩的。」
許信點頭,把逐漸降溫的茶水一飲而盡,沉吟道︰「我剛剛跟金麟閑聊,他給我透露了一個消息,不準備花兩個億的價錢收購葵樹鐵錳礦山了。
他要放棄那五百萬報名費。」
「是嗎?」卓琛海旋轉著手里的一顆麻將,那是一張雞。
他沉默的思索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給我放出迷霧,故意詐我。」許信持懷疑態度
卓琛海搖頭道︰「我認為他跟你說的是真話,五百萬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