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小看了通天！
武夷山上。
顧直與他的開山大弟子真羽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凶獸、巫族、靈禽異獸陷入了沉默。
遠在東方的昆侖山同樣如此，不過要比顧直這里好一些，元始臉色難看的挑出他命定的十二弟子——玉虛十二仙，還有一些賣相說得過去的靈獸，至于巫族、凶獸一族，他懶得看一眼。
至于老神在在的道德，打量了一圈，道一聲無為而為，就關上了兜率宮的大門，任由通天折騰。
此刻，兜率宮里的道德與武夷山的顧直默契的感嘆道︰「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但這爛攤子還是得收拾。
「都給我安靜！」
顧直彈出手里的落寶金錢，先天靈寶的威壓懾服全場，就算是傳言之中的四凶獸——窮奇，都老老實實的停止了咆孝。
「你們之前應該都見過我，現在我叫到名字的上前。」
「窮奇、朱厭、化蛇、猰貐。」
還真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都沒有，不過作為第一批後天生靈，這些凶獸的實力還不錯，各個都是比肩金仙的存在。
「真羽，你帶它們去學習仙文，學會了之後帶來見我，為師再給它們賜下道號。」
已經能夠口吐人言的蒼天白鶴真羽有些怕怕的，但還是將這四個刺頭兒帶了下去。
可剩下的這些就讓顧直犯難了，他看著那個瘦小的巫族，應該是大巫、或者祖巫賜血時出了些意外，才造就了這麼一個才不到五米高的巫族。
算是早產兒。
當然，其它的靈禽異獸跟他差不多，都是些靈性不足的貨色，簡單來說就是沒什麼腦子。
用元始的話來說，就是不開化的畜生，只會茹毛飲血，連仙文都學不會，化外蠻夷。
不過，在顧直這里倒不是沒辦法走上修煉之路，畢竟玄門也有旁門左道，那名傳諸天萬域的九轉玄功，其實就是旁門，所以才是護教功法。
但修煉之始，是要看懂功法，至于以天地萬物為師，領悟道法自然之道，那是心性出眾，悟性出眾之人才能享受的特權。
完美世界的修行法都得看懂骨紋才能步入第一個境界，就算是最簡單的低武世界，不懂道教術語，佛法典故，也只能像梅超風與陳玄風一樣練個不倫不類，得到神功都沒有用。
換句話說，怎麼都繞不開叫這些靈禽異獸識字這一關。
「修道求真，需要一顆萬世不易的道心，爾等資質低下，更是需要移山填海的決心，方能有所成就。」
發育不良才五米高的巫族少年，十幾米高的黑熊，形如金剛的猿猴、灰撲撲的蠱凋點了點頭，其它異獸們見狀，也跟著點了點頭。
顧直見狀，只能自我安慰道︰至少它們還會模彷。
「所謂大道萬千，殊途同歸。也就是說，最簡單的修煉方法，一樣能夠通往修煉的盡頭，看似簡單，其實是返璞歸真。」
「曾有人說過，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修道之初離不開肉身，無論仙神巫妖，一個強大的肉身都意味著先天不敗。」
說著，顧直借助落寶金錢的威能移來一塊十丈高的巨石，直接朝著那位巫族少年落下。
「接住！」
哈——
在巫族里顯得十分瘦小的巫族少年伸出一雙大手，穩穩當當的借助了那塊巨石，背著石頭滿世界跑，這是每個巫族的必修課。
甚至有祖巫想過背著不周山來一場馬拉松。
「強大的肉身，意味著無窮的力量。」
顧直指了指那位巫族少年，意味深長道︰「但打熬肉身這一關是枯燥乏味的，需要忍受苦痛的同時，還有以強大的意志抵御想放棄的念頭。」
「所以，你們的第一課就是背著石頭跑，什麼時候能夠圍著你們身後那座山峰的山腳跑完一圈就算完成了。」
他說的那座山，雖然不是武夷山主峰，但是也不算是小矮丘，高十萬丈有余，跑一圈的話，至少是一萬里路。
砰砰砰——
智商最高的巫族少年一馬當先，扛著巨石沖了出去，其它的靈禽異獸有樣學樣，都找了塊差不多大的石頭，開始按照顧直說的那樣修煉。
搞定通天扔過來的難題後，顧直才有空思考他的事。
放之八荒六合通行的準則出現後，才會有秩序誕生。
天地有其數，陰陽有其度。
一剎那間，顧直抓到了一絲靈感。
鴻鈞提及過他出生的絕靈之地，那一方世界，最能夠讓人認同的標準就是數字，準確的說是數學。
數學到達極致，同樣可以玄之又玄，比如，若你有足夠的腦力、能量計算出一定範圍內的原子動向，那麼你就能夠預知未來。
若你能夠算出一座山的應力，找出它們的臨界點，只需要一個很小的外力，就能摧毀那座山。
這還是在那個絕靈世界存在的數學，在洪荒天地一樣存在數學，或者應該說是術數之道。
太極四相六合八卦。
太極陰陽分上下，天地四相分東南西北。
實際上，太極八卦，天干地支，就是計算的工具。
計算的目的，其實就是認知這個世界，認知之後，自然就能定下標準。
這個標準，就是真理。
「興滅繼，絕靈傳道。」
顧直終于明白了，他的聖道要如何去走，無非就是用科學的方法，解析玄之有玄的仙神。
核裂變真人，核聚變真君，引力地仙，維度天仙，熵之掌控金仙……
如今，就算他穿梭諸天之旅只是一場夢，那個還在絕靈宇宙的精神病醫院里的顧直醒來，同樣能夠修道求真，超月兌世俗。
超月兌所謂的物質界。
九竅、八門、七星、六合、五曜、四極、三才、兩儀，一元。
完美世界之中，柳神曾說過人形天生近道，所以修煉有成者都會化作人形，但是卻解釋不出原因。
但如今顧直看來，卻能夠以術數之道解釋出為何人形為先天道體。
人站立時，便是一，出生後，體內生機與死氣並現，生與死對應著清濁有序，即為陰陽，而人之精氣神，神為精神，有形而無質，對應著天之方位，在上，精為血氣，渾濁濃重，對應著地之方位，而，有形有質，居于人之中央，暗合天地人三才之順序。
人之四肢對應天地四極，五髒則為五曜。
兩儀與四極相合，即為六合，兩儀與五曜相合，即為七星……
所謂的先天道體就是由此而來，荒天帝的以身為種就證明了這一點，人體蘊含無數的大道至理，潛能寶藏無盡。
想到這里，顧直以自己為模型，用一塊玉髓凋刻出一尊人像，作為一名後天人族，他達到的境界，足以證明他已經是最完美的人之形態。
接著，他以太極四相六合八卦之數，三三為進，劃分出了九竅、八門、七星、六合、五曜、四極、三才、兩儀、一元的方位。
「玉衡構建，天之綱也，日月初始，星辰之交。原始造設，合樂用焉，清濁有序，以合陰陽……」
顧直听到了大道之音，天地之間，有誕生了一種規則，名為術數。
不周山的伏羲，與太陽星上的帝俊紛紛抬頭，目光所及之處，一頭玄龜與龍馬騰躍而起，先天之光照亮洪荒。
「河圖，洛書。」
傳說之中與帝俊、伏羲有關的那件寶物出世了。
只不過，認可的主人不是他們，而是正在武夷山格先天道體，以知人為何能佔據天地人三才之數的變數。
「總算明道了。」
天外天，紫霄宮內的鴻鈞撫須長笑，他的仙道三聖位皆有歸屬了，從此以後，無艮混沌海也好，諸天萬域也罷。
仙道為尊，亙古永恆。
「小師弟趕上來了。」無為而為的道德揚起浮塵，點燃了八卦爐之火，他要煉制一爐丹，作為賀禮。
「格物致知，真理之道。」玉虛宮內的元始天尊若有所思。
仙道路上，鴻鈞佔據先聖之位，是唯一，顧直的未聖之位也是唯一，只有繼往開來的今聖之位，並非唯一。
可如今看來，他、道德都有缺，通天走得最遠，截天成道，有教無類，已經離聖位不遠了。
「有趣，有趣。」
通天感知著天地間新誕生的規則，心念所至，就來到了武夷山。
「小師弟，以後我玄門弟子化形可無缺矣。」
見到顧直刻畫的先天道體，他只能說以後的玄門弟子有福了，只要以其為模板化形，得到的就是最完美的先天道體，從此大道可期。
「而且，還得到了一件上品先天靈寶。」
踏著萬道金光而至的玄龜、龍馬落下，化作一副刻有八卦之數的龜殼與一張銘刻天干地支的洛書，圍著顧直上下翻飛，歡呼雀躍。
「師弟有此成就，還得多謝通天師兄的提點。」
顧直拉著通天來到悟道茶祖根前，請他坐下後，摘下幾片茶葉，泡好了一壺茶。
「師兄請用茶。」
大師兄道德老神在在，是個謎語人就算了，還總是講無為而為，不到關鍵時刻不出手。
二師兄元始，注重規矩，是洪荒天地的道德標桿，而且，有些不近人情。
唯有這三師兄靠得住，雖說是三清之中的老三，可實際上修為確實三清之中最強的那位。
要不是受他點撥，顧直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明悟聖道。
「其實師兄幫你也是幫自己。」
通天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大哥與二哥說的沒錯，有教無類錯了，你知道的封神傳說就是截教的結局之一，除此之外，其它的都沒有好到哪里去。」
洪荒傳說之中，將截教的失敗歸于因果，或者說截教沒有鎮壓氣運的先天至寶。
到了大羅這一境界，因果、氣運都是虛無，根本影響不了大羅。
能夠影響大羅的存在，只會是另一位大羅。
洪荒傳說只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截教、闡教、人教在爭，不過，爭斗只是其次，核心是理念之爭。
所以，才會有接引與準提的佛教參與。
若只是爭命，三清一體，早就先動手吧準提與接引鎮壓了。
「大哥一直是我們三個之中悟性最好的，見到你之後，已經在他的無為存續之道加了因勢利導，二哥的順天應命之道，缺乏變數，在繼往開來之中，只有繼往，沒有開來，他估計還得悟。」
生于洪荒天地，享受著盤古大神的恩澤，得見鴻鈞道祖的仙道，這方天地的生靈無疑是幸運的。
但鴻鈞成聖在前，也就意味著他們很難再走出新的道。
通天繼續說道︰「我的有教無類，錯漏之處就在這個類上，導致截教本身就是一盤散沙，各自為主，所以要有教無類，求同存異。」
說著，他指了指顧直凋刻的先天道體，欣慰道︰「師弟幫我解決了‘同’，我的有教無類成矣。」
往後的玄門弟子，入門之後就會先學術數之道，然後根據顧直凋刻的先天道體化形，無須強制要求，只要是後天生靈都會向往先天道體。
以術數之道化作先天道體後，就再不能回歸本體了，元始看重的根腳，如今已經可以靠後天手段拉到同一起跑線了。
有了相同的外表，自然就會滋生出認同感。
「既然如此，師兄帶回的這些弟子，就帶回昆侖山吧。」
顧直笑容燦爛道︰「師弟我畢竟才煉精化氣，又要完善聖道，著實是沒有太多時間照料它們。」
一群被挑剩的靈禽異獸，不對，還有凶獸，他一個小小的煉氣士，要不是靠著先天靈寶的威懾，還真沒有底氣教它們。
「師弟！」
通天的語調高了幾度，苦心婆心道︰「這些都是師兄的安排，你的道，就需要這些愚昧不堪之輩來驗證。」
他指了指那個發育不良的巫族少年，道︰「巫族可是很看重自己的血脈，那個名叫大羿的巫族少年，可是我和祝融喝了一頓酒才帶出來的，別看他長得瘦弱，在巫族里算是腦子靈光的了。」
看著擠眉弄眼的通天，顧直頓時明了，這個大羿就是傳說之中的那個大羿，射落九個太陽那個。
至于後羿，他射的是河伯，玩的是英雄救美。
「師弟好好教，等你教會了它們術數，混沌鐘就會像這河圖洛書一樣，飛到你的手里。」
說完，通天大手一揮，摘下不少茶葉，還帶走了顧直凋刻的先天道體，步伐輕快的回到了昆侖山。
因勢利導，無為而為。
有教無類，求同存異。
洪荒傳說驗證了些許，太上老君，亦是道德天尊真的要成聖了，與他一起的還有通天教主，亦是靈寶天尊。
至于元始天尊。
順天應命，闡述天道。那仙神萬代，吊民伐罪的封神大世界，似乎在證明著這條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