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認胡青丘的猜測很有道理。
如果胡青丘的猜測為真，那仙宮聖地和天魔島的另一個行為也有了很合理的解釋。
「這麼說來，仙宮聖地扶持創立小家族和小門派，天魔島向普通人傳授修煉之法，都是為了加快靈氣消耗速度？」
胡青丘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修煉的人多了，對靈氣的消耗自然更快，事實上我在俗世隱居這三千年，發現許多凡人國度普通百姓，也都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修煉之法，顯然也是仙宮聖地和天魔島搞的鬼。」
「這三千年來，掌握修煉之法的凡人越來越多，就如這小鎮上的衛家家主，正是掌握了修煉之法，雖然只得皮毛，連煉氣期都未達到，但也比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和氣力強大太多，靠著這一點，衛家在小鎮上無人敢惹，經營賭場和妓館生意，一步步成為十里八村有名的富商。」
原來仙宮聖地和天魔島已經將目標瞄準了陸地之上的普通人，而不再局限于海島上的零散居民。
將修煉之法傳給普通百姓是好事嗎？
或許對衛家家主這樣的人來說是好事，可對那些被他欺壓的人來說明顯不是。
季塵清楚，在當前環境下，哪怕是傳承完整的門派與家族，修行之路也十分艱難，更別提這些只掌握了粗淺修煉之法的普通人，不過是自己瞎模索亂練一通，根本不可能修煉出什麼名堂。
天魔島和仙宮聖地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教他們修煉，只是利用他們加速靈氣枯竭的進度。
天下蒼生，人人修煉，人人如龍……這只存在理想中。
向普通百姓大規模散播修煉之法，只會沖擊凡人社會的秩序。
和胡青丘一番交談，季塵收獲很大，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難怪他們要阻止有人成仙！」
季塵思路通暢，一下想明白了其中關鍵。
胡青丘有些好奇問道︰「斗膽請教前輩，為何？」
季塵也不多說，放開對自己修為的部分控制，瞬間強大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逼得胡青丘連連後退。
這還是季塵刻意照顧他，有所收斂，否則氣勢完全爆發，這麼近的距離，胡青丘神魂都會被碾碎。
「果然是仙人之境！」胡青丘心中驚嘆，頂住壓力朝季塵看去，只見季塵如同一個移動的靈石山，體內不斷散發出濃郁如實質的靈氣。
「莫非仙人可自動生成靈氣？」胡青丘不確定問道。
季塵收斂氣勢與修為，解釋道︰「何謂仙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為仙。」
「這里的跳出三界與五行，並非指跳出天地之外，而是月兌離所生所長的世界，自成體系，不再依賴于世界的供給，能做到自給自足，仙人自身便如同一個小世界。」
听了季塵的話，胡青丘若有所悟，道︰「凡人需進食，修士需吸收靈氣，這是維持生存所必需，而這兩樣都來自天地，可一旦成仙，便自成體系，不需依靠天地供給也能生存下去，甚至可以反哺天地！」
季塵點頭︰「正是如此。」
說到這，胡青丘也明白了，仙宮聖地和天魔島之所以要阻止有人成仙，甚至請來魔君滅殺萬道仙門的仙人老祖，只因為若有仙人存在修真界，那麼他們永遠也做不到真正讓修真界靈氣枯竭。
因為每一個仙人都是移動的靈氣生產源，只要活著，便能以恆定的速度不斷生產靈氣。
胡青丘忽然笑了︰「既然有前輩的存在，那麼注定仙宮聖地和天魔島的計劃要落空了。」
還有句話他沒說，除非仙魔界派下來比季塵更強的仙魔，將季塵誅殺。
季塵搖頭，僅憑他一人逸散出的靈氣，終究不可能逆轉修真界靈氣逐漸衰竭的大勢，想要扼住這股勢頭，只有從根源上解決，也就是仙宮聖地和天魔島，以及他們背後之人。
季塵道︰「按照現在靈氣消耗的速度，最多一千多年，修真界靈氣將衰弱到無法維持正常修煉，到時修士數量將大幅減少，更無法再誕生新的高階修士。等待終究不是辦法，當主動出擊。」
胡青丘沉默片刻才開口︰「仙宮聖地與天魔島的做法，注定是與所有修士為敵，我苟活了四千多年，也足夠了，若有那一日，必定不惜身命，追隨前輩一同出戰！」
……
小柔師妹逗弄著幾只小狐狸，在院子中等了許久，才見季塵和胡青丘兩人走出來。
胡青丘看向狐妖魂魄，嘆息道︰「你安心輪回去吧，這幾個小家伙我會安頓好。」
狐妖最後依依不舍看了幾只小狐狸一眼，最終魂魄隨風消散。
幾只小狐狸似乎沒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依舊各自玩耍著，只有那只七尾小狐狸眼中流露悲傷，而一尾的那只小狐狸依偎在小柔師妹懷中，眼中滑落一滴淚珠。
「我們也該回去了。」季塵道。
小柔師妹依依不舍放下手中的小狐狸，這只一尾小狐狸十分粘她，落地之後還纏在她腳邊不走。
胡青丘這時開口笑道︰「姑娘若喜歡這小家伙，不妨抱回去養吧。」
小柔師妹面色一喜︰「真的可以嗎？」
雖然這只是只一尾青丘狐，但卻和她最親近，也最得她喜歡。
季塵傳音給胡青丘道︰「你真舍得？」
胡青丘回應道︰「能追隨前輩身邊，是她的福氣，況且以前輩的眼界，如不是其中最好的，恐怕前輩也看不上。」
季塵一听就明白過來，胡青丘也看出了這只一尾青丘狐的不凡之處。
一尾只是表象，這小家伙身上出現了極為罕見的返祖現象，實際血脈濃度已達九尾，是真正的神獸九尾青丘狐血脈。
不過這種神獸，得天獨厚，出生時便會吸納海量的靈氣，來完成對妖體的改造，可現在的天地靈氣實在太稀薄，根本不足以支撐九尾青丘狐妖體的改造需求。
所以也就導致，這只小狐狸還呈現著一尾的狀態。
胡青丘將這只九尾小狐狸送給小柔師妹，不光是為了向季塵示好，更因為他明白，九尾青丘狐不光是改造妖體，日後的修煉都需要消耗大量資源，跟在季塵身邊，才能得到更好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