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母從吳媽手里接過了蜜水來，遞到婁父手里。隨後趁著婁父喝著蜜水，給他按摩起了肩膀。
等差不多婁父的情緒平靜下來。
婁母說道︰「你啊，先別著急。听我給你說說劉媽的兒子的條件。」
婁父哼了一聲道︰「什麼條件？還能好的到哪里去？有我好？」
婁母拍了一下婁父的肩膀道︰「好好听，听我說完。本來，我剛一听說這事兒，我也是不同意的。嫁個老僕的兒子，傳出去讓人笑話。
可是，听了劉媽兒子的條件，我覺得可以看看，又不是一定要結婚，還沒人能逼你姑娘結婚呢。
首先這許大茂在咱們家以前的軋鋼廠上班，高中畢業，有文化，現在是電影放映員。一個月工資得有小四十塊多。算是吃喝不愁。
其次啊，是劉媽啊一直，在她兒子面前說咱們家娥子多好多好，讓她兒子記掛上了，這不托她母親來問一問呢。
還有啊，許大茂他父親你也認識，以前還在咱們家做過一段時間的長工。現在在電影院上班，家里還有個小女兒。是工人家庭。
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給女兒找個工人階級的對象嗎？許大茂的條件都符合。怎麼現在變卦了？」
「那倒沒有變，現在工人階級是主流啊。我們家倒成了資產階級。哎。不過說的再好也是咱們家老僕長工的孩子，這。」婁父有點頭疼的道。
婁母這會子精明起來了，道︰「你啊，我說的你怎麼听不懂呢，枉你以前還自詡比我聰明，我什麼時候說一定要嫁的，就你姓婁的心疼姑娘，我姓譚的不心疼姑娘？
那是我的身上掉下來一塊肉，我怎麼舍得讓她受委屈。我是說相看相看，全憑女兒的意願。
真要女兒看的上眼了，老婁，你想過嗎？劉媽和老許都在咱們家干過話，咱們家又沒有倒，就憑咱們倆就能一直壓著他們兩口子。
他們兩口子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也不會輕易的給姑娘立規矩。你看看那劉家的閨女嫁到王家後，說是嫁得好了，結果怎麼樣？天天被家里的太太立規矩，人瘦了一大圈，哪有以前天真爛漫的樣子。
娥子要是真要看上了那許大茂，不說別的，他們家絕對不敢立規矩使喚咱們孩子。
還要，咱們家啊，日子也確實不如以前了，新社會新氣象，咱們就剩下吳媽了，還有劉媽打著名頭過來幫襯幫襯。
現在正是個好時機，真要湊成了一對，大家嘲笑你‘婁半城’把女兒嫁給僕人家的兒子，嘲笑的越厲害，對你不是越有利嗎？」婁母指了指上面。
這一通話說完本來就是想要說服婁父同意兩個孩子見面的。
沒想到反倒從自己嘴里說出了這麼多理由。婁母一時間也是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
婁母的無心之言，落在婁父的耳朵里確實條條合理。
思來想去，發現也確實是這樣。
都囔了一句︰「新時代了，還立規矩呢，真是不像話。」
可是也不再拒絕了。
說道︰「既然這樣，就讓那誰，許大茂抽個時間來家里一趟，正好他不是放映員嗎，讓他來家里放個電影，正好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婁母點點頭道︰「那我明天讓吳媽通知劉媽，定個時間讓她兒子上門來。」
婁父點點頭，有些困頓的打了個哈欠，今天這酒連著喝了兩頓，中午沒有休息，一直在忙，晚上又赴宴，他不年輕了，此時一歇下來，那困意一直涌上來。
婁母看到他這樣說道︰「困了就去睡吧，不然等會又要在這困著了。」
婁父很從心的點點頭道︰「是撐不住了，不看了，明天再說吧。」
隨後拿著杯子走向了臥室。
婁母把書房的門關上，讓吳媽把水壺拿到了臥室來，下去洗漱過後睡了……
「老易，情況就是這樣，你有什麼想法。」車間主任抽著煙看著一大爺道。
一大爺來來回回的翻閱一份文件，當然是可以傳閱的文件，不然主任也不會遞給他。
《一劍獨尊》
文件上的內容很簡單，讓人一看就懂，但卻讓他有些搓手不及。
我廠本著幫助，幫扶的原則……積極地援助兄弟分廠……茲委派各車間，派出部分人才援助分廠工人……
一大爺抬起頭來說道︰「主任，有什麼說什麼，你把我叫過來不會是想讓我去吧？」
主任擺擺手道︰「怎麼會，我還指著你干活呢，把你派出去，至少一兩個月的工作沒法展開，那咱們這個年底的工作指標怎麼辦。」
一大爺說道︰「那你是什麼想法，把我叫來跟我商量？犯不著吧。」
主任說道︰「咱們這個文件，看似是各個車間抽調一批人去援助兄弟分廠，實則是咱們幾個老車間人去，新車間不參與這次的援助，所以原本新車間的名額就分派到前面幾個車間的身上。」
一大爺納罕道︰「你沒鬧？不可能吧，這是抽你的血啊，你會同意，其他幾個老車間主任會同意？」
主任道:「都不同意，可廠長沒同意，說又不是要抽調你們全部的高級工，怎麼，離了誰車間還不能干活了。再者，新車間好不容易有了幾位高級工，正是開展工作，融入進去的時機，不能放開手，也放不開手。就不去了。
哎，這不就攤派了嗎。」
一大爺道︰「那你叫我來？」
主任說道︰「嘿嘿，我不是想著。咱們車間的高級工能少去一個就少去一個嗎。」
一大爺听懂了，這是想著。
不過面上裝著听不懂道︰「那就不去嗎，你想想辦法就行。」
主任听著一大爺裝傻，知道這是听明白了。
說道︰「老易，易師傅，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嘛。你看，我為了咱們車間兢兢業業的干了這麼多年，詢過私嗎？沒有吧。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咱們車間啊。就這點要求還不行？」
一大爺疑問的說道︰「什麼要求？我不知道啊。你什麼時候提的要求？」
主任有點氣急道︰「老易，這就沒意思了，跟我裝傻？你啊，太偏心你的小徒弟了吧，以前援助的時候，你別的徒弟怎麼去的時候你也不阻攔呢。
我跟你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這是一份資歷，一個很鍛煉人的機會。別人想去還去不了呢。」
一大爺見話都說開了，還是嘴硬的說道︰「守良還是個3級工，讓他去干什麼？他能干什麼呢，別再讓人笑話。」
主任自己都氣笑了，笑道︰「這話你自己說出來覺得違心嗎，老易，我發現你啊，還真的變了。守良什麼情況，是你不清楚還是我不清楚？
非要我說的明白一點兒？守良現在是幾級工，你用我說？」
一大爺一臉無辜的說道︰「守良去年過年剛考過了3級工啊，現在就是個3級工啊。」
主任剛喝了口茶就給咳嗽了出來，吐在了地上。
嘴里不停地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啊，也真是難為你了。守良別的不說，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模索6級工的東西了？
你不用急著否認，我都不用看，就是你們爺倆自己搞的。
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嗎？守良現在是3級不假，可他每次都是早早的來了就把自己的那點活干完。
隨後開始練習5級的操作，5級的工件他什麼時候熟手，就看他每天做的5級工件什麼時候不大幅度增長了。
每天增加一兩個的時候其實就是技術到頭的時候，但最近我才發現，守良的5級工件在數量變少。每次廢件倒是多了不少。
我才想到的，怎麼著？還要藏拙？」
一大爺點也沒有被拆穿的緊迫感。看著主任道︰「怎麼什麼時候車間主任成間諜了，還搞特務的工作？」
主任嘿嘿笑了兩聲道︰「我沒有那份心關注整個車間這麼多人，但是守良這種獨苗苗我還是要關注的。不然什麼時候不開心了，跑了怎麼辦。」
一大爺嘿了一聲，沒說話。
主任說道︰「好了，你們爺倆怎麼想的，我管不著，也不會往外說。我也不是為了拿這是威脅你。我打算這次就派幾個5級工去、6級工去一個。這樣，省去7級，少幾個三四級，不偏不倚的。也好給廠長交差。」
一大爺說道︰「人家說讓派高級工，你就派一個6級的充場面，不怕廠長收拾你。」
主任一臉無所謂，說道︰「只要年底咱們的特殊任務完成的好，季度，年度的任務完成的好，就無所謂。
說說吧，同不同意啊？給個準信。」
一大爺說道︰「這我怎麼決定的了，那是徒弟，不是我。」
主任斜了一大爺一眼說道︰「真不仗義。行了，我要是說通了守良的工作，你可別給我使絆子。」
一大爺說道︰「可別，我沒那麼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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