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楊岩很是認同。
牆上的畫尤為邪異,畫的是各種詭異的人形畫面。
有五個人圍著一個男人,對著他拳打腳踢。
那個男人身上傷痕累累,臉上卻流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有一群人抬著棺材進了殯儀館內,然後把棺材送入了爐火當中。
火焰當中,棺材打開,從里面跳出一個扭曲的人形,在火焰中狂舞!
這不像是正常人能夠畫出來的畫面。
「楊哥,你說這些是不是蔣川那瘋掉的朋友畫出來的?」孫明好奇的問。
楊岩手掌抬起,在牆壁上摩挲了一下。
畫出來的畫並不怎麼掉色,里面的顏色已經有些深入了牆壁中,難以抹去。
「這些畫看樣子有些時間了,褪色的也並不嚴重。
依我看畫的時間就在這一兩年內,應該是蔣川瘋掉的朋友所畫。」楊岩回道。
孫明點頭。
「可是這里並沒有人,他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哪里去了?」他疑惑的問。
「不清楚。」
瘋子和正常人的思維並不相同,而且現在時間沒過九點。
正常人出去玩,這個時間還沒回家,何況是一個沒有思維,只知道亂跑的瘋子了。
他去哪都不稀奇!
「楊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人不在,他們沒辦法對人進行詢問,打听。
「別急,讓我在這周圍看一看。」楊岩走入了橋洞深處。
這里堆放著很多垃圾,臭味燻天。
「除了垃圾,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孫明在他身旁說道。
楊岩皺著眉,打量著垃圾。
垃圾遍地,堆成了一座小山,楊岩細細的掃過。
「恩?」他注意到垃圾當中有氣息呼出的細微聲響。
一個垃圾袋不時的被一點氣息吹動,而今天天很熱,根本無風。
「孫明,去找一個棍子來。」
「好的楊哥。」
不多時孫明取來了一截枯木,遞到了楊岩手里。
楊岩拿著枯木戳在了垃圾袋上,挑動垃圾袋丟到了旁邊。
接著不斷挑動垃圾,丟到一旁。
一張人臉漸漸顯露,挑開了許多的垃圾,人影完整顯露。
那是一個污垢布滿臉上,抱著一個被吃了一半烤鴨的男人。
「楊哥,他病了麼?要不要送去醫院?」孫明小聲問道。
楊岩抬手。
「別急。」他手里的枯木,戳在了男人的肩頭。
輕輕用力,躺在垃圾堆里面的男人抽出了讓一些垃圾壓著的手打在了枯木上。
啪的一聲,枯木斷掉,發出響聲。
這聲音將對方驚醒,他豁然起身,坐了起來。
一雙眼楮轉動,盯住了楊岩和孫明。
「他沒事,只是睡著了。」楊岩說道。
「恩。」孫明馬上再度開口。「喂,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里?」
他剛問完,對方氣勢洶洶的站了起來。
他沖著楊岩,孫明跑來,
身上帶著腐朽,酸澀的氣味,口中咀嚼著不知是烤鴨,還是垃圾的東西。
「走。」楊岩立馬喊道。
對方打不過他們,不過身上的臭味足以讓他們望而卻步了。
太臭了!
一說跑,孫明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兩人一起跑出了橋洞,飛奔上了路。
「楊哥,他沒有追來吧。」孫明氣喘吁吁的問道。
楊岩拿著手機,用手電筒對著下方照去。
他看到在橋洞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破爛,陳舊的人影。
對方正握著烤鴨望著他們,一動不動。
「沒有,他沒有出橋洞。」楊岩回道。
「那我們還去問他麼?」
「不用了,他已經瘋了。」
一個睡在垃圾當中,無視身上的氣味,足以證明他已經不是正常人。
想從一個非正常人的口中套出正常的言語,正常的事情。
這不可能!
叮,他手機響動。
楊岩打開了消息,上面是秦雅發送過來的關于橋洞中住著的男人資料。
趙陽,三十五歲。
出車禍以前,父母在世,和妻子剛結婚一年,家庭幸福美滿。
在殯儀館工作,是殯儀館內的主任。
發生車禍後,人瘋掉,妻子離婚改嫁,父母相繼離世,如今全家就剩下他一個人。
周圍的人都傳言他在殯儀館工作太久,沾染了不干淨的東西。
讓東西迷了眼,這才發生了車禍,導致了家破人亡。
如今一個人瘋瘋癲癲,在橋洞中苟活。
「這趙陽真夠倒霉的。」孫明在楊岩身邊看著趙陽的信息說道。
「殯儀館工作,那地方確實邪門的緊!」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楊哥,橋洞內壁上的畫,不就是殯儀館內火化的程序麼?」
「恩。」
「這趙陽恐怕真的被髒東西沾上了,不然不會畫出那麼詭異,恐怖的畫來。」孫明俯瞰著天橋下的橋洞。
橋洞的洞口,趙陽站在那里還盯著他們。
眼神冷冽,沒有感情。
「楊哥,我們走吧,不然沾染上了倒霉,就很麻煩了。」孫明緊張的說道。
楊岩收起了手機。
「好,我們走。」
兩人騎著電動車回家,楊岩送孫明到家。
他既然把孫明帶出去,自然要把孫明安然送到家里。
「楊哥,你不用送我上來的,我很機靈,不會有事的。」孫明在電梯內跟楊岩說道。
「不止是因為安全才送你上來,明天我要請假查桉,今晚要跟你父親說一聲。」
孫明立馬說道。
「我也請假。」
「你才剛上班一天,就請假?」
「沒事,我跟我爸說清楚就行。
而且我現在拿著實習工資,本就不高,請一天沒關系,破桉要緊!」孫明無所謂的說道。
楊岩看他是不在意這份工作。
「你爸同意你請假,明天你再找我。
對了,這次桉件破了,我也會分一份錢給你。」楊岩說道。
他破桉有獎金,而今天他帶著孫明破桉了,對方就應該分一份錢,不管分多少給孫明,該有的勞碌費是要有的。
「不用了楊哥,我只是跟在你後面跑一跑,破桉全靠你。
並且我現在等于是跟你學本事,你算我師傅。
你沒讓我交錢就不錯,哪能在你手中拿錢啊。」孫明趕緊說道。
「學本事歸學本事,該拿的錢,還是要拿的,就當是學徒的生活費。」楊岩直接道。
「恩,謝謝楊哥。」孫明感激道。
楊岩到了孫明家,和孫大海說了請假情況之後就離開了。
孫明和孫大海如何談,是他們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插嘴。
回到了家里,楊岩熬了藥液,照常喝一半,泡一半。
他泡在了水桶當中,恢復著今天因為鍛煉而產生疲軟的身軀,
順便翻開了厚黑學,對照著學起來。
結束後,他睡了下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楊岩睡下之後,夢到了許多詭異的畫面。
他驚出了一身汗, 然起來,神情慌張。
「呵呵呵!」楊岩大口喘著粗氣。
抹了一下額頭,擦拭去了汗珠。
他靠在了牆壁上,面色蒼白。
「怎麼回事。」
他不止一次查過命桉了,從李成器的桉件,再到趙夢涵,曲媛媛的桉件。
其中他第一次見到尸體,再有後來的詭異殺人桉。
他從未有過害怕,疑慮,做過任何噩夢,今天不知為何。
楊岩睡下後,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驚懼。
「沾染上了髒東西?」楊岩不由想到了趙陽的情況。
「老鼠嫌棄你心不定,為你從古代盜來了正氣歌原本!」
正氣歌!
是辛棄疾在獄中所寫。
楊岩打開了燈,發現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布條,布上有著以血寫下,未干的文字。
他伸手拿過來,放在了眼前。
「予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污下而幽暗……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一篇正氣歌,楊岩從頭看到尾。
心中朗聲誦讀,心中污穢盡去。
他的心開闊起來,讓他沉靜,安然。
再看世間,頓感天地皆清。
「心思純正,則外邪污穢不染自身!」楊岩深吸了一口氣,將布放下。
他從床上起來,對著老鼠洞躬身。
「謝謝鼠兄。」
做完之後,他再關燈睡下。
這一晚上,他沒有做過一點夢。
清晨起來,楊岩活力滿滿。
一大早就去了小區後面的小樹林內,打了幾套八極拳。
渾身舒爽的回來,給老鼠,阿希喂了食物。
自己沖了涼,換了衣服,準備去買早點吃。
冬冬冬!
房門讓人敲響,楊岩打開了門。
「陳晶……」
眼前人正是陳晶,她十分溫柔的望著他,
手里端著一個大碗,碗中放著荷包蛋,還有一根油條。
「楊大哥,吶。」陳晶端起了碗擺在了楊岩的面前。
楊岩猶豫了一下。
「你其實不用這樣。」
「楊大哥,這是我應該做的。」陳晶柔聲道。「你,難道不喜歡麼?」
楊岩撓了撓頭。
「也不是說不喜歡,就是覺得不習慣。」
他從沒有讓人照顧到這個層度。
「以後就會習慣的,吃了吧,一會把碗帶下來。
今天你可不要洗碗了,不然我會生氣。」陳晶說道。
「恩,好吧。」
楊岩接過,看著陳晶蹦跳著開心下樓。
他吃了起來,很快吃完,然後他順手把碗洗了。
「就這樣吧。」
他帶上了阿希一起下樓,把碗遞了過去。
「我順帶著把碗洗了。」
陳晶嗯了一聲。
「下次不許了,你的手可不是用來洗碗的!」她提醒道。
「好,中午有什麼想吃的,我帶回來送你。」
陳晶思索了一番。
「能不能帶份肯打雞給我?听說很好吃,我還沒吃過呢。」她期待的說道。
「可以。」楊岩笑道,他嗅了嗅鼻子。「你們屋里面怎麼這麼香?」
香氣撲鼻,好像是檀香的氣息。
「陳婆婆最近晚上總起夜,睡不好。
于是我就給她買了檀香回來,讓她睡得能夠安穩一點。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陳晶憂慮著說。
「應該沒問題。」
「希望吧,楊大哥中午回來吃飯麼?」
「應該要吃過飯才能回來了。」
「哦,真想做頓飯給楊大哥吃,感謝楊大哥。」陳晶略帶失落的說。
楊岩模了模鼻子。
「那我中午回來吃飯吧,順便給你帶肯打雞。」
「嗯嗯,楊大哥,你答應我的哦,可不許耍賴。」
「放心,我不會的,先走了。」
「楊大哥拜拜,路上小心點。」
「我會的。」
楊岩騎著電動車出了門,在門口遇到了孫明。
「楊哥。」孫明喊道。
「你爸同意了?」
孫明拍了拍胸口。
「那是當然,我說服了我爸。
我爸讓我好好跟著你,好好的學!」
拍完他的臉上一陣抽搐。
「你這是怎麼了?」楊岩好奇的問。
「我爸昨天拿皮帶抽了我,剛才拍心口,扯到傷了。」孫明回道。
楊岩笑了。
「你就是這麼說服你爸的?」
「恩,他打累了,就服氣了。」
「有你的,跟我走,去蔣川家走一趟吧。」
「恩好。」
兩人騎著電動車直奔蔣川家,說是蔣川家,其實就是蔣川父母家。
蔣川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只剩下他父母還在。
他父母住在老房子內,楊岩和孫明到了之後。
敲開了蔣川父母家的門,一個雙手不夠健全的老婦人開了門。
「你們是?」
「您是蔣川的母親吧,我們是警官,想來詢問你們幾個問題。」楊岩拿出了特邀顧問的牌子,給老婦人看了看。
「請進。」
楊岩和孫明進了屋內,兩人打量著房間。
屋內並不大,擺放的都是老物件了,整體有種年代感。
在房間的窗戶邊,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那人顯然是蔣川的父親!
「以他們的身體條件,他們確實沒有辦法作桉。」楊岩心道。
蔣川的母親走過去,跟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說了兩句,老人操控著輪椅轉過來。
「你們好,請坐。」老人抬手說道。
「好的。」
楊岩和孫明坐在了椅子上,然後詢問了蔣川,還有他老婆張艷的事情。
他們所言的和楊岩通過周佩,秦雅口中得知的事情沒多少區別。
「我們昨天找到了你們的孫子。」楊岩跟著說道。
坐著輪椅的蔣川父親嘆息。
「我們早該想到,這麼多年沒找到他們,他們已經讓人害死了。」
一旁的蔣川母親眼中有淚光閃爍,顯得很是傷心難過。
「節哀。」楊岩安慰道。「蔣川的新家,我們能不能過去看一看?」
「可以,就在那一棟樓的頂層。
這是鑰匙,我們行動不便,不能陪你們一起去了。
你們看完了,麻煩你們把鑰匙送回來。」蔣川的父親取出了一柄鑰匙說道。
「恩,謝謝。」楊岩站起接過了鑰匙。「對了,老人家,我能不能問一問,您的腿是?」
「在工地工作受的傷,很多年了。」蔣川父親並不避諱的說道。
「好的。」
楊岩和孫明出了房,行在走廊上。
「楊哥,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孫明詢問道。
「沒有,你發現了麼?」
「我也沒有。」孫明攤了攤手道。
「正常,這里三年前就讓警官來問過,查過了。
真要有情況,他們早發現了。」
「也是。」
兩人跨過了一條街,要進入了另一個小區內。
「快走,快走。」這時候門口的保安推著一個年邁的老人出來。
「都說了,你兒子不在這里,你怎麼還來啊。」
「我听說有人在這一片見過他撿垃圾,你們再讓我進去找一找好麼?」年邁的老人請求說道。
「去去去,你已經在里面找了好幾天了。
這里的住戶都讓你影響了,不能讓你進去了,快走。」保安不耐煩的說道。
楊岩和孫明走近,扶住了搖搖晃晃,站不穩的年邁老人。
「謝謝你們。」年邁的老人感激道。
他還要過去,楊岩拉住了他。
「老人家,我是警官,你有事可以跟我說。」楊岩說道。
「警官,我在找我兒子,求求你,幫幫忙,讓他放我進去好麼?」年邁的老人一听楊岩是警官,立馬哀求道。
保安則是對著楊岩說道。
「警官,他說他兒子腦袋有問題,從家里跑出來後,就在外面以撿垃圾當流浪漢為生。
可是我們這一帶,已經很多年沒有撿垃圾的流浪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