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狡辯

管毅正在捕快廳里清閑,卻見牛全走了進來。趙朗做了縣尉之後,牛全便接替趙朗做了捕頭。

牛全對管毅道︰「管捕快,城東發生一起殺人命案,我們帶幾個兄弟去看看!」

盧小閑做了縣令,如今用的全是他自己的人,管毅心中也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他多少有些認命了。因此,管毅對牛全在面上還是很尊重的。

「沒問題,牛捕頭,咱這就出發!」管毅爽快地答應道。

不一會,一行人來到城東一個破廟。

廟宇多年失修,院牆坍塌不堪,牆壁剝蝕,牆根下泥土堆積,牆頭上面長滿了雜草,寒風襲來,左右擺動著發出  的哭啼聲。

一棵古槐掩映下的廟門,半掩半敞著,廟門上的禁錮銹跡斑斑,廟門板日曬雨淋蟲蝕風化,部分破爛不堪。

廟院四周到處長滿了雜草,枯萎泛黃的雜草在寒風中左右搖擺。地面上積滿了落葉和塵埃,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進入廟門,院子中央矗立著巨大的石頭香爐,爐內焚香積灰寥寥無幾,沒有新鮮的香火,看樣子是好長時間沒有人前來焚香了,到處顯得冷冷清清。

三間廟堂,搖搖欲墜。廟堂內供奉的天、地、水三官神像。盡管神像端莊肅立、慈眉善目。但無人管理,神像卻遍體鱗傷,塵埃落定、蓬頭垢面……

管毅一行涌入廟堂內搜尋,在三官神像背後的神龕內,發現平躺著一具女尸。

管毅先是一喜,這不是袁吉的娘子劉麗姑嗎?

近前下腰,管毅仔細查看了一番,這才確定這女人不是劉麗姑。

看上去這女人與劉麗姑的年齡差不多,大約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衣著華麗,濃妝淡抹,頭發梳狀干淨利索,面白如玉,兩條柳眉如彎月,妖艷嫵媚。

可以想象得出,這女子生前是一位頗具姿色的俊俏佳人。而劉麗姑,就是一個年輕的村婦,與這女子有天壤之別。

捕快們在廟堂內轉悠了數圈,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破廟內很長時間無人光顧,基本沒有什麼香火,鮮見零亂的足跡。

從現場看,留下的腳印模糊不清,也根本看不出有過打斗的痕跡,對破案有價值的證據寥寥無幾。

看死者裝束齊整,擺放有序。很明顯,凡是有一定偵查常識的人就可以初步斷定,這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死者是從案發的現場移尸過來的。

捕快對廟堂內不是案發現場的分析是一致的,作為捕頭的牛全完全贊同大家的意見,並補充分析說︰「這死者死亡時間,初步估計不出一個對時,大約是在昨日中午前後?」

牛全的話得到了管毅的認可。

常溫下,人死後體溫會逐漸降低,這個自然過沙叫做涼尸。

大約一個對時之後尸體變硬,稱之為挺尸。

遇天氣嚴寒或氣候炎熱,尸溫變化差別極大。

譬如酷暑盛夏,尸體腫脹可出現漲尸。

現在天寒地凍,這死者乍看像是還活著一樣,面部肌肉勻稱,眼球無凹陷,只是沒有表情罷了,這是與現在的氣候有關。

女尸的肢體活動度部分受限,並沒有完全挺尸。除她身上的衣著厚實之外,說明死亡的時間不會太長,估計不會超過一個對時。而且,死者死前還化過妝,精心打扮了一番,像是要見什麼客人或出遠門。

死者死因是個謎,一時還不好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若說是自殺,身上卻沒有任何自殺的跡象。

再說誰會跑到這破廟里來自殺呢?

要說他殺,他殺的目的是什麼?

又是如何被殺的呢?

被殺的第一現場在哪里?

為什麼非要移尸到這破廟之中呢?

這一系列的問題,需要下一步去偵破。

「大家說說看,下一步先從哪里入手?」牛全詢問大家。

大家都不說話,牛全是捕頭,他說咋辦就咋辦,誰願去動那心思。

牛全見捕快都沒有吭聲,又接著說︰「我再補充一句,這死者不像來自窮苦人家,從衣著打扮、體態外表來看像是出身于官宦富豪人家的少婦人。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她是來自煙花柳巷的煙花女子?」

「對對對!」捕快們點頭,認為牛全這話有道理,看這穿著打扮就不是個尋常人家的大閨女小娘子。

有一個捕快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這會不會是槐樹村失蹤的劉麗姑呀?」

管毅一驚忙問,「你見過劉麗姑嗎?」

「沒見過!」那捕快反問道,「管毅,你見過劉麗姑嗎?」

「沒見過!」

「听說劉麗姑與你是一個村的。一個村的還能沒見過?」

「一個村的,不一定見過面。我在外當差,不經常回家,我不認識劉麗姑。」

「哦!」那捕快瞅了一眼牛全道,「案破不了,就說這就是劉麗姑,免的被縣令大人罵!」

眾衙役都不吭聲了。

管毅心想,這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便對牛全道︰「牛捕頭,我看這法子可行,您說呢?」

牛全正要答話,卻見一個衙役來報,「牛捕頭,縣令大人命你安排兩個弟兄留下看護現場,其余的趕緊回去,堂下有人擊鼓鳴冤,老爺急著就要升堂問案,要你們去協助呢!」

說完,衙役返回。

「今天這是怎麼了?什麼日子?案子一件接著一件?」牛全一邊說著,一邊吩咐兩名捕快留下,帶著其余人趕忙向縣衙而去。

管毅與眾捕快回到縣衙,發現並沒有人在堂下擊鼓鳴冤,只有盧小閑坐在大堂上。

就在眾衙役納悶的時候,盧小閑厲聲喊︰「管毅,跪下!」

管毅大吃一驚。

「將你所犯殺人、圖財嫁禍于人、謀殺妻子一案從實招來!」

「縣令大人,您把我弄糊涂了。我怎麼不明白,什麼亂七八糟的殺人案,與我有關呢?」 管毅猝不及防,故作鎮定的狡辯道。

盧小閑將一根腰帶拿了出來,擺在管毅的面前,「看,這是你的布腰帶吧?」

管毅先是為之一震,接著是一反常態道︰「大人,我的布腰帶扎在我腰上呀!」

「看清楚了,我再說一遍,我是在問你,我手里拿著這根布腰帶是不是你的?」盧小閑逼視著管毅。

管毅頓時心驚肉跳,心想那件事,我做得嚴不透風,盧小閑怎麼會知道的呢?

想到這里,管毅狡辯道︰「大人,男人的布腰帶有數條,再窮的男人也有個三根兩根的,一根布腰帶能說明了什麼,您也不能撿到根布腰帶就說是我的吧?」

「可這是有人在袁吉家門口那顆歪脖子老槐樹上撿到的呀!你怎麼解釋?」

「我家住村西頭,袁吉住村東頭。他家門前有棵老槐樹不假,樹上有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經常回村。您說有人在袁吉家老槐樹上撿到一根布腰帶,那與我有什麼關系?我的布腰帶怎麼會跑到他家的樹上去呢?笑話? 袁吉家樹上有一根布腰帶,應該是袁吉的吧!袁吉上吊,順理成章用他自己的布腰帶,怎麼會用我的布腰帶呢?」

「不認賬是吧?傳證人上堂!」

劉麗姑不緊不慢走向堂來,盧小閑問道︰「劉麗姑,你看這根布腰帶是你男人尚來吉生前所用之物嗎?」

「回大人,我男人生前所用之物都是我手中線,一看便知。而這根布腰帶根本就不是我男人的。」

「你再仔細看看!」

「大人,我看過多遍,的確不是我男人的!」

「好,證人退下!」

袁吉已死,死無對證。盧小閑也不知自己的布腰帶是什麼樣子,他有什麼辦法認定是自己的呢?

想到這里,管毅否認道︰「大人,這根布腰帶的確不是我的呀!」

知縣話鋒一轉,又問︰「那管明祿的四十畝良田又是怎麼回事呢?」

「大人,您怎麼越說我越糊涂?我二叔家的良田什麼事,我怎麼會知道呢?各過各的日子。」

「好,你也不用與我兜圈子。我說給你听听,讓你不糊涂,讓你明明白白!」

那我就說一個故事吧!盧小閑娓娓道來︰「一個人听說自己的娘子紅杏出牆,夜晚潛回家中,恰遇奸夫婬婦尋歡作樂,遂生殺機。待奸夫婬婦苟且之後勞累酣睡之時,模入屋內用繩索將奸夫勒死。然後,出院外叫門,娘子發現奸夫死在床上,無奈求饒。案犯當事人將計就計,將死者送入與己不合的本家二叔家院內,嫁禍于二叔。夜色朦朧,二叔誤認為有人行竊,棍棒相加誤認為出了人命。情急之下求案犯當事人幫忙,以四十畝良田為代價,確保免遭人命官司。案犯懷揣地契,將死者弄至生前的家門口準備將死者吊在老槐樹上。此時發現忘記帶繩索。于是解下自己的布腰帶。死者生前經常夜不歸宿,娘子吃醋慪氣。案犯當事人冒充死者對娘子說,不開門要上吊自縊。死者娘子以為丈夫嚇唬她,慪氣未給丈夫開門,案犯當事人計劃得逞。之後,約岳父岳母來家做客,預先設計將娘子推入酒缸中淹死。一樁連環殺人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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