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陰謀與機會

盧小閑來到江小桐的住處,見他面色不善江小桐關心地問道︰「小閑,你怎麼了?」

「沒什麼!」盧小閑苦笑著搖搖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江小桐一听也急了。

盧小閑將回鏢局之後遇到的事詳詳細細地講給了江小桐。

「她們怎麼能這麼做呢?太過份了!」影兒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江小桐倒沒有生氣,她只是笑了笑︰「小閑,你沒必要生氣,她們這麼做,不是沖著你,是沖著我來的!」

「沖你來的?」盧小閑奇怪道,「她們為什麼要沖你來?」

「那日在華神仙門口見了她們,我就預感到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麼快!」江小桐淡淡一笑道。

「你早就有預感?」盧小閑上下打量著江小桐,「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女人的直覺最是靈敏,所以她們才會沖著我!」江小桐一臉平靜道。

影兒盯著盧小閑問道︰「你同意出這趟鏢了?」

「我……」盧小閑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江小桐瞥了一眼影兒道︰「你不了解小閑,他是個顧情誼的人,鏢局現在負債累累,龍局主求他,他怎能拒絕?」

听了江小桐的話,盧小閑心中一陣感動,還是江小桐了解自己。

「可是,他這麼做,怎麼對的起小姐你呢?」影兒對盧小閑還是不滿。

江小桐不在意道︰「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生意歸生意,心思歸心思,小閑心里怎麼想,我一清二楚!」

「她也太欺負人了,難道就這麼忍了?」影兒故意激將道︰「小姐,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人家都打上門來了,我們當然不能就這麼忍了,但也不能把鏢局的生意給攪黃了!」江小桐胸有成竹道,「小閑,你附耳過來,咱們這麼辦……」

……

一只潔白的鴿子在長安城的上空盤旋了一圈,最後落入太平公主府的後院。

一個青衣漢子撫模著白鴿,從鴿足取下一只竹管,轉手遞于旁邊另外一個漢子︰「最快的速度,馬上交給魏先生!」

魏閑雲是個很穩重的人,這一點在整個長安城里都大大有名。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那里沉思,雖然他如今位高權重,卻並沒有什麼其它奢侈的習慣。

魏閑雲的穩重不是骨子里帶來的,初來長安的時候,他也有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可經過那一次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刻骨銘心之後,他的未來被徹底毀了。

于是,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魏閑雲的穩重像有一種能夠劈開別人眼楮的力量,似乎無論多復雜的事到了他這里,都會一下子變得明白。而在他作決定的時候,那份穩重會讓他的決定顯得更清晰有力。

那個屬下將竹管交給魏閑雲之後,靜靜地站在一邊。

魏閑雲對手下的管理有著他獨到之處,就如同他一貫做事的風格︰不該用力的地方絕對不用;該用力的地方,也絕對不多用上哪怕一丁點兒力。

「你先下去吧!」魏閑雲對屬下輕聲道。

屬下恭身退下。

魏閑雲低頭沉思起來。

自打從幽州城回來,他一直在做一件事情︰尋找那股藏在幕後的勢力。

按理說,以魏閑雲的能力,還有太平公主府為後盾,揭開這個蓋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偏偏此事到今日也沒個頭緒。

越是這樣,魏閑雲心中的不安就越濃重。

終于,魏閑雲起身,他要去向太平公主請示。

來到到太平公主臥房前,魏閑雲深深吐了一口氣,像是要把一些不愉快的東西吐出去。

太平公主一輩子都掌握著權力,武則天當皇帝的時候,李唐的皇室成員基本被鏟除一空,可太平公主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現在,她的三哥李顯做了皇帝,她依然位高權重。

在外人看來,太平公主應該很少有不滿意的事情,但是,魏閑雲卻很清楚,太平公主是個永遠都不知道滿足的人。

在太平公主看來,三哥李顯文韜武略遠不及自己的,只是個傀儡皇帝。

不管怎麼說,李顯畢竟是太平公主的親哥哥。

讓太平公主不能容忍的是韋皇後和安樂公主,她應該稱呼為嫂子和佷女的那兩個人,她不允許她們騎在自己頭上,她想方設法要改變這個事實。

太平公主不僅有這樣的野心,也有這樣的能力和手段。

臥室里,太平公主慵懶地斜臥在床榻上,見魏閑雲進來,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默默打量著他。

太平公主看得不可謂不仔細,魏閑雲依舊那麼俊朗清秀,只是皮膚上的氣色,不似原來天然、恍如無色琉璃般的色澤,而是一日一日,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那麼青白下來,變成一面讓人看不透的青瓷。

「唉!」太平公主在心里暗自嘆息了一聲,當年自己那麼對他,是不是做的過了?

這個念頭只是在心頭一閃而過,並沒做過多停留。

良久,太平公主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魏閑雲沒有說話,依言坐下。

椅子很豪華,但坐上去卻覺得極不舒服。

「有什麼情況?」

太平公主和魏閑雲說話時,看上去謙遜有禮。

但是,魏閑雲卻能感覺到這種謙遜,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是一個善良的主子面對自己的僕人。主人愈是謙恭有禮,僕人愈是誠惶誠恐。

「我們花了很大功夫,也沒有查出那股勢力的來龍去脈,更不用說幕後之人是誰了。」魏閑雲淡淡道。

「你來只是告訴我這個?」太平公主皺起了眉頭。

「本來,我們的人打入那股勢力的外圍,可惜他已經暴露,估計凶多吉少了。不過,在他出事前,給我們傳來了一個有用的消息。」

魏閑雲停了下來,他要觀察一下太平公主的反應,再決定下面該怎麼說。

「你說說看!」太平公主很感興趣。

「這件事情要從玉真郡主說起……那股勢力要在玉真公主去潞州的途中綁架她,他們接到的指令是必須要活口。」

魏閑雲的話語很簡潔,但卻能讓人听的很明白,這一點也是太平公主對魏閑雲所欣賞的能力之一。

「竟然牽扯上了盈盈這,看來事情越來越復雜了!盈盈是偷偷去龍氏鏢局的,而且才不過兩日,他們就下達了這樣的指令,看來他們在長安真是手眼通天!」說到這里,太平公主坐起身來,盯著魏閑雲,「你怎麼看?」

「龍氏鏢局最好的鏢師這一次都要出動,那些人想得手,只憑外圍的力量恐怕是不行的!」魏閑雲並沒有直接回答太平公主的問話,卻說了一句似乎不相關的話。

太平公主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將計就計,以盈盈為誘餌,釣出大魚來,徹底搞清楚這股勢力的真面目,然後再消滅他們?」

魏閑雲微微一笑道︰「還是公主殿下的主意高明,若殿下決定了,我這就去準備。」

太平公主的面色平靜如水,別人休想從她表情中揣測內心真實的想法︰「此事非同小可,你有把握嗎?」

在太平公主面前,魏閑雲從來不對一件事情輕易下結論,但是,太平公主的話他又不能不答,斟酌好一會,他覺得只有這樣回答才比較妥當︰「我沒有把握,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是目前唯一的機會。」

魏閑雲了解太平公主,她雖然是一個女人,卻敢于冒險,也喜歡冒險,這種賭性心理比男人要強的多,眼前這個局面,她一定會同意冒這個險。

果然,太平公主伸了伸腰對魏閑雲道︰「你去準備吧,我現在就到相王那里知會一聲。」

「殿下要去找相王,恐怕……」魏閑雲有些擔憂。

魏閑雲的擔憂並不是多余的,玉真郡主是私自離家前往潞州,相王李旦對玉真郡主寵愛是出了名的,若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同意郡主出行。若是郡主取消行程,大好的機會就白白錯失了。

「四哥雖然與三哥同樣窩囊,可我們要對抗韋氏,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此事瞞了他,今後不好交待。」說到這里,太平公主胸有成竹道,「我了解他,放心,我會讓他答應的!」

說到這里,太平公主盯著魏閑雲道︰「這次你要親自出馬,不僅要利用好這次機會,還必須保證盈盈的安全,若是弄巧成拙,就得不償失了,明白嗎?」

魏閑雲垂首道︰「是,屬下告退。」

看著魏閑雲略顯削瘦的背影,太平公主心中十分滿意。想要成就大事,手下當然少不了像魏閑雲這樣既忠心又有心機的人。

此時,太平公主甚至有些後悔,當年自己那樣對他,確實有些太過分了。如果魏閑雲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那麼今後一定要對他進行彌補,對待手下,光有威嚴是不夠的,有時候還要適當給點賞賜,這才是最聰明的馭人之術。

走出太平公主的臥房,屋外變得明亮起來,魏閑雲竟生出一種虛月兌的感覺,渾身像散架般乏力,冷汗早已浸透後背的衣衫。

每次面對太平公主,魏閑雲都會產生這種恐懼和憎惡的感覺。他知道,太平公主謙和的背後,藏著一顆怎樣冷酷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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