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羽林將軍

「陳將軍,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盧小閑熱情的拉著陳玄禮的手,「快快快,里面請!」

當听下人稟報,陳玄禮來訪的時候,盧小閑略微愣了愣,接著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為了表示對陳玄禮的尊重,盧小閑專門到府門外來迎接他了。

「盧公子,咱們進去再說!」說話的時候,陳玄禮下意識左右望了望。

進府後,二人坐定。

陳玄禮有些猶豫,坐在那里沉默著。

盧小閑笑呵呵道︰「陳將軍,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不,讓我猜猜你的來意,如何?」

陳玄禮正在思忖該如何開口,听盧小閑這麼說,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是不是朝中有大臣與你接觸過,要你為匡復李唐貢獻一份力量?」

陳玄禮結結巴巴的問︰「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盧小閑眨巴著眼楮道,「我在猜猜,匡復李唐的這些人當中有首輔宰相張柬之,另外一名宰相崔玄暐,御史中丞桓彥範,中台右丞敬暉!對了,還有相王府長史袁恕已,去說服你的人,應該就是袁恕已!」

陳玄禮瞪大了眼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就像當時就在跟前一樣。

「我猜的對不對?」盧小閑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盧公子猜的一點沒錯!」陳玄禮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勸說我的是袁長史呢?」

「這還不簡單?」盧小閑滿不在乎道,「他們之所以要說服你,就因為你是羽林將軍。這些人當中,袁恕已替相王管著南衙禁軍,雖然羽林屬于北衙,但他們那些人當中,也就袁恕已能與你說得上話!」

「盧公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應該怎麼辦呢?」陳玄禮憂心忡忡道。

這事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掉腦袋了,說不定還要連累家人。陳玄禮既不敢貿然答應,又不能找人去商量。最後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向盧小閑問計。

盧小閑分析能力之強,陳玄禮是親眼見識過的,對他除了佩服還是佩服。除此之外,他對盧小閑還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在他看來,假如盧小閑幫不了他,就沒有人再能幫他了。

「怎麼辦?」盧小閑奇怪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還用問嗎?」

陳玄禮一頭霧水,盧小閑這話說了和沒說沒什麼兩樣。

見陳玄禮一臉的茫然,盧小閑直截了當道︰「答應他們,他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是……」陳玄禮覺得有些不妥,但又說不出什麼來。

「要不,你去找陛下,把這事如實向陛下報告!」盧小閑突然道。

「這怎麼能行呢?」陳玄禮趕忙擺手道。

就算陳玄禮不答應袁恕已,他也不會出賣對方。陛下的手段陳玄禮非常清楚,武則天知道了此事,這些人肯定要倒霉,他陳玄禮豈不成那些忠于李唐大臣們的公敵了?

「要不,你向太子去報告?」盧小閑又說。

陳玄禮搖搖頭。

漫說太子不會信,就算太子相信了,又能做什麼呢?這等于是把太子也拖入了泥坑。

「要不,你直接嚴辭拒絕掉袁恕已!」

陳玄禮還是搖搖頭。

人家都把底透給你了,你拒絕不就是反對嗎?這些人怎麼可能心安?

「所以,說來說去,你壓根就沒有選擇的余地!」盧小閑意味深長道,「這事你加入他得做,你不加入他們還是要做!所以,你只需要順其自然便是了。其實,除了你,李多祚、李湛、楊元琰這些人將來都會參與進去。」

陳玄禮听罷,大吃一驚。

張柬之做了首輔宰相之後,除了陳玄禮之外,他又向武則天推薦一批新的羽林將軍。

其中敬暉被安插為左羽林衛將軍,桓彥範為檢校左羽林衛將軍,楊元琰為右羽林將軍,右散騎侍郎李湛為左羽林將軍。

李湛原任右散騎侍郎,楊元琰是由外吏內調的,敬暉是由右台中丞調職,桓彥範則由司刑少卿調任。

武則天同意這樣的任命,也有她自己的理由。

建安王武攸宜為左羽林衛大將軍,是自己的佷子,切身利害相關,自然是可靠的;李多祚是右羽林大將軍,作為禁軍的老將,一向忠謹可靠;李湛是武則天早期的寵臣李義府的兒子,他與陳玄禮都是武則天一手栽培出來的;楊元琰由外吏入內,在玄武門沒有黨派私交。桓彥範和敬暉,的背景各不相同,將這些人放在一起,少有發生橫的關系的可能。

武則天是重視玄武門的,她深曉當年太宗皇帝以取得玄武門禁軍將領的擁戴,而興兵入宮取得皇位的。

因此,在她掌權的年月中,對玄武門的控制一刻都不放松。她願意將來自各個不同系統的人物入于禁軍區,這樣,就無人能操縱羽林軍了。

只要羽林軍無事,宮廷的安全就獲得了保障。

但是,人事難期,她的縝密安排與防範最終還是出漏洞。那些各不相與的將軍們,卻因各自的未來結合起來,共同圖謀著至高無上的皇帝。

「雖然答應了他們,但有一點你倒牢牢記住!」盧小閑注視著陳玄禮,「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必須要保證太子順利即位。也就是說,你必須要對太子忠心。只有這樣,你才會躲過這一難!」

……

今年的春節大不比往年。由于陛體不好,只是在正月初一,組織了在京正四品以上的重臣,到長生殿謁見了病中的女皇陛下。

武則天真的老了,寬寬的橢圓形的臉上布滿皺紋,有些浮腫,黯淡的眼楮流露出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

短短的半個時辰的接見時間,她竟有些支撐不住,顯得異常的疲乏。她叮囑了張柬之等幾個宰相一些勤勉為政的話,就揮揮手讓大家出去了。

皇帝伏枕養病,政令不通,朝臣們跟放了羊似的,趁著春節,你來我往,今天到你家,明天到我家,輪番喝起酒來。

一時間,竟也呈現出一種歌舞升平的景象。

大年初二,張柬之以拜年的名義,親自來到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的家中。

李多祚原為靺鞨酋長,驍勇善射,意氣感激。以軍功被高宗李治遷為右羽林大將軍,前後掌禁兵北門宿衛二十余年。

李老將軍見當朝宰相屈尊來給自己拜年,高興得不得了,忙令人安排酒宴,予以款待。

說了一會兒家常話,見酒菜已上桌,張柬之說︰「咱們還是挪到書房吃吧,我喜歡書房的氣氛,另外,咱老哥倆也好好地說說話。」

李多祚一听張宰相和他稱兄道弟,更加高興,忙命人把飯桌抬進書房。而後兩個人關起門來,喝酒拉呱……

喝了一些酒,兩個人又拉了一些多祚老家的事,又拉了當前政壇上一些不好的現象,當話題扯到張易之兄弟身上的時候,李多祚也非常地看不慣二張,對其所作所為,氣得直搖頭,直罵娘。

見時機成熟,張柬之話頭一轉,問李多祚︰「將軍在北門幾年?」

「三十年矣!」李大將軍不假思索地答道,話語中不無自豪之感。

「將軍能守衛北門重地三十年,這是不是高宗大帝之恩?」張柬之眼盯著李多祚問。

「當然了!」李多祚動情地回憶說︰「當年高宗大帝不以我為夷人,力排眾議,破格提拔我為羽林大將軍,對大帝的恩遇,我到死也忘不了,死了也要去地下保衛大帝。」

張柬之點點頭︰「都說將軍以忠報國,意氣感激,果然如此。太子現在東宮,而張易之兄弟專擅朝權,朝夕威逼。將軍若是想報高宗大帝的恩情,不知敢不敢誅殺二張,扶太子登基?」

李多祚一拍桌子,端起一觴酒一飲而盡,用手抹一把胡子上的酒漬,慨然道︰「若能誅滅張氏兄弟,扶太子于寶位,我李多祚願意听閣老的安排,哪怕把我全家性命賠上也在所不惜。」

見此情形,張柬之這才把誅張易之兄弟的政變計劃和盤托出。

李多祚听了,頻頻點頭,激動地直搓手,躍躍欲試。

張柬之又叮囑他說︰「雖然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了軍權、政權和司法大權,也取得你禁軍的支持,但有成功,也可能有失敗,望李將軍一定拿定好主意。」

李多祚一听這話,眼一睜︰「張閣老不信任我?」

說著,李多祚抽出佩刀,削指出血,滴于酒中。

張柬之一見,也引刀刺指出血,和于酒中。

兩酒相和,分成兩杯倆人端起來,即引天地神,起誓道︰誅滅逆亂,還位太子,上符天意,下順人心。既定此謀,當不顧性命,全力為之,若中途而廢,天誅地滅,不復為人。

取得武則天的信任,又取得二張的信任,還把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爭取過來,張柬之緊接著開始實施下一步計劃。

……

最近也不知怎麼的,張易之的眼皮一直在亂跳。

他們雖然一直伺候在武則天身邊,但對宮外的事情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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