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入疆

作者︰江山不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許文鏡玩味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殺他?他可是你的首領。」

奧其爾恨恨地說︰「我本來是一個部落的頭人,是黑喇嘛把我掠走,強迫我做了他的副手!這些年來,我在他手下生不如死。你們來了,黑喇嘛打不過想偷偷跑,我也就跟著跑了。可是,就在路上,他還是擺出以前的派頭要我服侍。憤怒之下,我殺了他,割下他的頭,吃了他的心,這樣我就可以擁有他的法力,再也不怕他的鬼魂來找我了!」

旁邊的人民軍官兵听了他的話,不由得豎起雞皮疙瘩,還真的會有人吃心?一陣冷風刮過,大家都禁不住往棉襖里縮了縮。

許文鏡點點頭︰「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他的馬?你知道在這里,兩匹馬總是要比一匹馬走得快的。」

奧其爾說︰「我也想帶走那匹馬,可是很多人都知道它,那樣太顯眼了。而且我走出馬鬃山時已經很晚了,我擔心你們的追兵趕過來,所以就把馬留在那里,讓你們知道,黑喇嘛已經死了,也就不花費時間再來找我了。」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可是許文鏡還是覺得有些懷疑,他盯著奧其爾問︰「那黑喇嘛的頭在哪里?」

奧其爾努力作出回想的樣子︰「在出谷後,我把它隨手扔了。只要它和黑喇嘛的身體不在一起,他的靈魂就不會找我算帳。誰也找不到它在哪里,現在或許它已經被野狼吃了,被禿鷹啄了。」

黑喇嘛從來都是以蒙面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樣子。許文鏡雖然將近將疑,但也一時半會沒法分辨,只能把這個奧其爾帶著返回。

雖然無法敲定黑喇嘛真正的死活,但是這個盤踞在西北的最大的土匪群體,在人民軍的凌厲攻勢下煙消雲散了是事實。在剿匪的結果呈報給張漢卿時,他不假思索地表示要獎勵奧其爾,把懸賞黑喇嘛的金額。

「搞不好他本人就是黑喇嘛…」不是沒有人這樣懷疑過。

「不,黑喇嘛已經死了!」張漢卿微笑著說︰「從懸賞被兌現的那一刻起。」

在政治上,一個人的死不一定體現在身體上。

反正不管如何,最後這個消息被人民黨有意識地發散出去。听到這個消息,西北各地的反響十分熱烈,人們敢在晚上出去了,絲綢之路也再度活躍起來。

多年以後,勞改解放的奧其爾宣稱自己是黑喇嘛,听到的人都認為他中了邪。

另一件喜事也很快傳來。徒步而行的溫甘倫等人終于見識到黑戈壁的厲害,在逃出馬鬃山後不敢向西直接走大路,想步行繞開人民軍的搜索騎兵,終于在穿越沙漠的過程中遇到了最大的對手——干旱。

在逃向西南不久後迷了路,最後掙扎了三天,仍向接令入疆的張誠德部先行部隊投降,前提是能夠給他們一點水!

你說這費了半天的事何苦呢?估計黑喇嘛英靈有知的話也會大罵,只要溫甘倫帶人阻擋哪怕只要半天,他便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走出明水。往西往北都是他熟悉的地理,那時候,戈壁灘上又是一個生龍活虎的黑喇嘛,再想抓他,難于上青天!

對于死的是不是黑喇嘛、抓的是不是冒牌的他,張漢卿並不在意。他向述職的張誠德發布命令,獎勵此次在剿匪作戰中的有功官後,特別是許文鏡。

他對張誠德說︰「黑喇嘛已經死了,至少在名義上是這樣,在戈壁灘黑喇嘛這個名字已經不存在了——所以就算他活著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和曾經的歸俘土匪沒什麼兩樣。那個奧其爾殺黑喇嘛有功,讓他與其他土匪一道接受勞改吧,免了他的死罪。以前作土匪沒干什麼好事,現在自食其力給甘肅人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這個勞改,和蒙古投降的貴族、匪軍一樣,是在政|府牽頭下、在當地武警拘羈下做些鋪路搭橋的事,表現好的話,三、五或十年就有機會放回家。雖然比當初做土匪的時候苦多了,但比其他的頭目還是很幸運的。

像溫甘倫、列祖欣,像凱戈羅多夫、卡贊采夫等領頭羊,都是在蘇俄國、或在蒙古很有惡名的人,張漢卿給予了他們作為戰士的最後一道榮譽和歸宿︰槍決!

從這一刻起,盤旋在蒙古和西伯利亞上空的讓人不安的異端分子被宿清,于蘇俄少了一個敵人,于中國蒙古省則少了一個分裂勢力和造成被人(蘇俄或日本人)干涉的機會,善莫大焉。

就是楊增新,在听說黑喇嘛被人民軍連窩端掉,也不得不表示祝賀。黑喇嘛也一直是新疆的大敵,當然現在的心月復之患換成了即將入疆的人民軍。

對人民軍入疆,經過和智囊們再次慎重的討論,他們決定有條件地答應,即在保留楊增新為督軍、人民軍不對新疆人們造成新的財政負擔的情況下,同意人民軍入疆。

這個當然可以接受。張漢卿不但沒有換將的意思,還要保證楊增新的地位不受威脅和壓制。

一是人民軍目前沒時間經營新疆,也沒有那麼多的干部和官兵;二來目前新疆對他的戰略大計是負擔而不是正能量。因為此時的新疆只有230萬人,楊增新耕耘十年,也只是在若干大些的城市有約束力。經濟疲敝,交通又極不方便,換個人治理只會添亂。

而且在他的計劃中,現在根本沒打算駐軍。

所以當楊增新不得不發出一封熱情洋溢表示歡迎的電文後,張漢卿很快也回了一封,大意是贊揚楊增新在新疆的貢獻、人民軍入疆只是宣示主權、及伺機表達和蘇俄經濟互補的意願並為此開通西北對外交通經濟大動脈等的意願。電中表示,新疆的一切制度均不變。

在這種情況下,懷著將信將疑的想法,哈密的守軍受命放開了入疆通道,人民軍打開了一個新天地。

新疆地處歐亞交匯要沖,東西方動植物品種在此交匯,加上多樣與獨特的自然地理條件,生物資源十分豐富,素有「瓜果之鄉」之稱,還是我國五大牧區之一。這里溫帶作物齊全,糧食作物以小麥、玉米、水稻為主,全疆大部分地區均可種植高粱、大麥、大豆、豌豆、綠豆、胡豆、粟、黍、紅薯等雜糧,伊犁河谷素有「新疆糧倉」之稱。

礦產資源方面也極為豐富,三山藏寶,盆地聚油,古稱「金玉之邦」。這里有張漢卿最看重的石油重地——克拉瑪依,是振興西北的希望,也是相對于國內最安全的資源大省。

蒙古分裂這顆毒瘤被割破洗淨了,回民因為海原地震在生活和心理上已經與漢民融合在一起了。此時,在新疆,境外各種極端主義思想浸透尚淺,各民族之間的相處還沒像後世某個時段那麼對立嚴重,張漢卿決心乘此機會,努力打造一個符合各民族發展的康莊大道來。

之所以糧餉自帶,也是唯恐對新疆當地人民的生活造成影響。人心都是肉長的,管你是黑人、白人還是黃種人,佛教徒、YSL教徒還是基督教徒,包括信奉儒家的中華文化也好,能夠讓人們安居樂業的、讓人們有安全感幸福感的才是硬道理。有極端思想的人畢竟不會成為主流。

人民軍秋毫無犯,至少讓人感到一股清流,原本對純粹由漢人組成的軍隊再度入疆,很有些人在心底是排斥的。現在,人民軍用行動告訴他們,人民軍真的是人民的軍隊。

這次隨軍,張漢卿還請來許多技術人員,交通、地質、農業、水利等。在行軍或休息的間隙,他們勘測地形和地質、水源和水利,要為新疆未來發展提前規劃布局。

特別是交通,隨著人民軍走入無盡的沙漠面臨無數的後勤難題後,張漢卿認為目前在新疆最迫切的問題是通一條鐵路。甘新鐵路不建好,控制、穩定、發展新疆就只是個夢想。

當人民軍抵達奇台後,迎上了前來「勞軍」的新疆軍政要員們。這群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溫文爾雅,頗有長者之風。

隨行者對他看來也很尊敬,不過他見了張漢卿卻不敢托大,很莊重地向張漢卿迎過去要為他扶鐙︰「早聞少帥大名,樊某不勝仰慕之至。听說少帥剛剛消滅黑喇嘛,去除我新疆一大毒瘤,乃是新疆人民之幸。」

入疆之前,張漢卿便對新疆的主要首腦們逐個模過底。在新疆,有四派勢力,分別對應其官場顯要的「四氣」即「闊氣、驕氣、暮氣、客氣」。這客氣指的就是眼前的這位忠厚長者,姓樊名耀南者,因為其和藹謙虛,待人以誠以禮。

樊耀南現任新疆軍務廳長兼外交署長。

不用奇怪,因為這里和英、俄都有巨大利益糾葛(其實是後兩者對新疆領土常覬覦之心),時常有一些涉外事務而中|央或處理不及、或因故無法掌控,便專門設置了這麼個職務,一般事務可以全權處理的。

這個人是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因為才識廣博、為人干練,入疆後成為楊增新倚重的對象。不過正因為他曾出國留學,新思想十分濃厚,和楊增新在很多事情上政見相左。

即使如此,兩人仍有惺惺相惜之情。楊增新對樊耀南大力培養,使之成為省府要員,有「文有樊耀南」之譽。而樊也忠于職守,清廉自勉,不蓄私財,以至于要楊增新多次匯款給他的老家予以接濟。他能力也極強,負責對蘇俄的外交「都居主動地位,未嘗失敗過一次,未嘗簽過一次喪權辱國的條件」,這一點尤為張漢卿所欣賞。

在將來對蘇事務中,他還想好好地倚重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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