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收編

作者︰江山不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汲金純自動忽略了張漢卿為重兵圍困28的解月兌之辭,而關注于他的後半句︰「張大帥真的這麼做了?」

當然是了!這還是他提的主意呢。要依張作霖的脾氣,見到馮德麟處境狼狽那是恨不得再重重踩上幾腳,這一年來被欺負得太狠了!就是奉天督軍府中眾將領也議論紛紛,不乏主張痛打落水狗者。張作霖本恨他逼人太甚,一掃年來憋悶,大為解氣,有心戲弄一番。

可是張漢卿對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馮德麟無論生死,經此一役已身敗名裂,都已經不可能是父親的對手了,但是馮德麟如果能因父親而生,則是完全獲得了28師的人心!無論如何,該保的還是要保下,既顯得我們有情有義,也讓馮慚愧死。」

張作霖自然有梟雄的本色,他更不遲疑,向馮德麟擬電雲︰「永居北京故為危險,速從陸路沿長城單騎來歸,當于適當地點出迎,或雲」。

單騎來歸,那是光桿司令了,老馮無論如何也不想丟那個份。當然他還存在僥幸,便听眾身邊人的話,帶領衛隊換便裝,乘火車東行,準備到天津租界呆下去,再視情況而定。想當初自己不自量力與張作霖爭雄,現在落魄如此,又何必再一付狼狽的樣子給人看呢?

不過他的家眷還在北鎮,長子還在軍中。如果兵鋒再起,他毫不懷疑張作霖霹靂的手段,馮庸和汲金純可不是他的對手。反正28師早晚都要入張作霖的彀中,何必不做一個順水人情呢?于是回電說︰「經此一事,馮某心灰意冷,當退居天津作一寓公,不再過問江湖事。余之部下與家眷,相信弟定能妥善安置,不復再言。」

這份電文,現在就從張漢卿手里遞給汲金純。

汲金純盯著電文良久,默然無語。他好歹跟隨馮德麟多年,看著他從一方豪強再到待罪之身,這落差還是挺大的。想到28師生死未卜,將來的去路也很讓人惶然呢。

「既然馮師長有了決斷,我也不會再生波折。回去之後,我將安排全師放下武器,只請求少帥在大帥面前進言,能夠妥善安置28師將士。」

張漢卿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里。能夠完整地收伏28師,相當于力量倍增——28師可是標準的北洋強軍,士兵裝備精良,多經戰陣,可以說是關外雄師,與27師不逞多讓。最關鍵的是它有一個標準的炮兵團,是張作霖夢寐以求的。

「汲世叔千萬不要這麼說,家父對我說過,他一直欣賞世叔的才能。若不是有世叔在,馮世伯也很難有今天的成就。家父和馮世伯的恩怨,不會影響在28師身上。如果軍內有人不願跟隨家父,學良在這里可以表個態,任其來去自由!就是馮庸兄弟,我也會讓家父妥善安排。不過汲世叔是28師的定海神針,這個師長一職非您莫屬。家父說,大家都是關外一脈,當消除偏見與嫌隙,攜起手來共創輝煌!」

胡吹海吹之際,他已經滿打包票,甚至連師長的職務都許出去了。

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從汲金純不與更近的孫烈臣會晤而偏找到自己,看來他對歸附張作霖還有思想負擔,孫叔叔可是公認的父親親信呢。此時此刻,能夠穩住汲金純,就是穩住了28師。

于是汲金純回去向馮庸復命,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被許了取其父親而代之,那樣會被馮認為是賣主求榮。他只轉述了張漢卿的意思,並表示一切惟馮庸之命而從之。

馮庸還能說什麼好?他在軍隊里浸婬很少,所以話語權並不大,關鍵是這種局面,就是神仙也無可奈何了。既然28師的歸降是定局,他也就不作無謂之搏了,但是他不想面對掘了自己「飯碗」的仇家,他對汲金純說︰「既然張漢卿有‘任其自由來去’之說,小佷也有個不情之請,想赴京投點門路,幫父親減輕些罪責。28師是父親一生心血,交給汲叔,我是放心的。」

馮庸光棍地離開北鎮,坐火車去北京去了。張漢卿果然未曾食言,還派人把他護送出山海關。

汲金純召集高級軍官開會討論局勢,最後一致決定,服從張作霖調遣。于是全師在老旅長汲金純的帶領下未發一彈即全體倒戈。這樣,馮德麟本來說好的盟友吉林督軍孟恩遠見形勢不對,也就明智地和他劃了界限,再也不敢對復闢有任何形式的道義支持了。

關外強人馮德麟終于低頭,張作霖信心滿滿,他要乘機收權,把28師歸于麾下了。按照一慣的成熟手段,他計劃將全師分散調開並作整編,這是老、小張的屢試不爽的辦法了。真要這樣,估計要不了多久,這二十八師一定姓張。

不過這卻讓本來心神不定的二十八師內部人心惶惶,軍心不穩。老長官生死未卜,長公子出游在外,張作霖這是要怎麼對待28師?他如果翻臉不認為,弟兄們最好的出路還是上山做胡子吧!

張漢卿在探訪幾處後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不良苗頭。陪伴他的汲金純旅長也是憂心忡忡︰師長馮德麟、另一位旅長張海鵬都被抓了,他現在是二十八師級別最高的軍官了,如果發生兵變,他百死莫償。

當然,面對以勝利者姿態接收部隊的張作霖,他不敢有意見,只能努力地配合著張作霖的想法,勸說各支部隊要服從命令,努力讓收編平穩。他的工作,讓張作霖也是頗為欣賞。

不過面對還算熟稔的少帥,汲金純還是難得地表達了意見︰「少帥,馮帥當初和張大帥鬧意見,是兩人的意氣之爭,二十八師的絕大多數官兵還只是听命從事。現在馮帥不在,他們害怕被打亂編制,各種謠言沸沸揚揚,我擔心軍心不穩吶。二十七、二十八師都是關外最強的軍隊,擔負著防備日本人的重任,若是安頓不好,我們可都是民族罪人吶!」

沖著最後這句話,張漢卿也要考慮再三。能有這份心,能看到這麼遠,就是一位愛國能干的將領,可信。

在此情況下,張漢卿果斷地放棄了大幅改編,並極力勸阻張作霖以穩定為優先,並推薦二十八師原旅長汲金純升任師長,以接替馮德麟的職務,還贊揚他︰「性情沉穩,通曉軍事,大局觀強,深得人望。」對于馮德麟的長子馮庸,張漢卿建議給予個督軍府參議、空軍籌備處處長的虛職。

張作相也勸張作霖︰「大帥,當今之計,惟有穩定軍心為上。馮德麟雖然犯了事,但他對二十八師、在奉天還都是很有影響力的,硬塞個人過去,恐怕對改編和穩定並無好處。」雖然對這個師長位置很動心,但理智告訴他,「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與奉系長遠的發展相比,個人得失事小。

張作霖本是想讓跟隨他多年的張作相去做二十八師的新師長的,一是放心,二是張作相資歷不比孫烈臣差,現在不但孫烈臣是師長,連後起之秀的韓麟春都獨當一面了,張作相在軍中最高還只做過一個旅長,雖然不久前給他升到督軍府參謀長,想想有些對不起他。

見張作相能這樣為大局著想,張作霖也很感動︰「輔臣能這樣想,我是很感激的,只是這次又委屈你了。」

張作相豁達地一笑︰「什麼委屈不委屈,誰做不都一樣,只要大家能把奉軍搞起來。」

兒子、親信本人都這麼說,這滲沙子的改編基本就只停留在紙面上了。因為另一位旅長張海鵬同時被押,汲金純上位之後,空余兩個旅長的職務,便由張作霖指定兩個團長接任。仿效奉天其它部隊,張作霖也把參謀長的軍餃提升到與旅長平級,形成三駕馬車互相制約的局面。張作霖通過渠道把三人都晉升為少將,得到他們的效忠。

除此之外,28師上下幾無動作。張作霖更宣布,馮德麟的事是個人行為,結果並無公論,所以此事並不波及他人。此外,他還提前一個月支付了上萬名官兵的薪資,以籠絡人心。

對于張漢卿提議給馮庸升職的辦法,上下人等都盯著長公子的安排呢。張漢卿給予這位同年的最新職務是督軍署參議兼空軍籌備處處長,軍餃為上校。

這個建議老張沒意見︰督軍府參議本就是閑職,至于那個什麼空軍籌備處處長,鬼知道是什麼東西?小六子花樣多,隨他去吧。馮庸原本在軍隊中只是一個參謀,現在竟然在原來的仇敵手下升了職加了餃,不知道此刻得知,他會是什麼樣心態。

倒是二十八師上下見仍是軍中老人汲金純主事,而且幼主也得到妥善安置,于是各種流言逐漸偃旗息鼓。汲金純也不負張漢卿識人之明、提拔之恩,積極配合老、小張的舉措。另外馮庸也感念張漢卿的援助之情及言出必諾,其後努力在任上為東北空軍的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當然張漢卿知人善任,也為他發揮才能給予了相當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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