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援軍

張說服了江東孫堅,準備啟程,趕往荊州。

近來,有情報說,江東境內,有身份不明者,四處活動。在張等人居住的驛館附近,也發現可疑之人。

吳縣官府,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張,並在驛館附近,抓獲一名可疑之人。只是,那人被抓,立刻服毒自殺。張是河北袁熙的使節,決不能在江東地面出事。孫堅命顧譚和甘寧、曲阿小將唐晢,率兵護送張一行。

「有情況!」趙雲喝了一聲,提著亮銀矛,縱馬沖去。唐晢也不敢大意,招呼一聲,吩咐部下,循著口哨聲,向江邊圍攏過去!

小江,是長江的小小支流。江面狹窄,但落差很大,江水湍急迅猛。

口哨聲,自江的上游傳來。只見一艘既短又窄的小舟,有如利箭一般,從上游疾馳而下!船上一人,雙手在空中舞動著。小舟在湍急的江水中,急速順流而下!

小舟疾駛,江風鼓動衣袂,如此行船,危險至極!而船上之人,毫無恐懼。竟不操漿,而僅憑身軀的扭動,控制著小舟的方向。時而長嘯,時而驚叫。

雖然不能斷定此人是否賊盜,但唐晢擔負著護送河北使節的重任,不敢大意。吩咐一聲,命手下江東兵士,立刻下水,在小舟可能停靠的位置,隱蔽埋伏,先擒下再說!小舟沖過激流,駛向一處平緩的

江灣。「呦呵……」船上之人,呼喝一聲,又含指在口,發出一聲銳利的口哨。

「拿下!」唐晢一聲喝令,埋伏的江東兵卒,從幾個方向,急速游了過去。船上之人尚未弄清楚狀況,已被擒獲。

「為何抓我?」此人的衣衫,全都濕透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此人穿著的衣物,均是上等絲綢。此人,身材略矮,但相貌俊美。只是,俊秀的眉眼間,透著一股玩世不恭的放浪。「廢話少說!押去,交顧先生審問!」

一路向西,至彭澤。彭澤,豫章郡北部重鎮。北面是長江,西面是彭蠡澤。(彭蠡澤,基本相當于今鄱陽湖,為方便閱讀,以後只稱鄱陽湖)鄱陽湖西面,由北向南,依次是柴桑、歷陵、海昏、南昌四縣。四縣再往西,便是荊州境界。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豫章,非孫堅治地。顧譚甘寧等人,將張一行,送至彭澤,雙方作別。江東護衛東返,豫章郡,夾在劉表、孫堅治地之間,形勢最為復雜,局勢也最是混亂。

鄱陽湖,中華大地,第一大淡水湖。遼闊如海,一望無際;煙波浩渺,水霧蒸騰。王雙久在邊塞,哪見過這大湖泊。

還未登船,已經眼暈。「這大澤子,可咋過?咱還是繞道,走陸路吧。」

雖然打怵,但張堅持道︰「繞道陸路,需多走數百里,還是乘船過去吧。」

顧譚給張備了兩條大船。大船寬敞,平穩。可是,包括張、趙雲和王雙,都久居北方。大船再平穩,也比不得騎馬乘車。大船一搖晃,眾人各個面色慘白,暈得頭重腳輕。

張早就了解過,彭澤城一帶,鄱陽湖水面寬闊。從這里橫渡鄱陽湖,怕是等不到西岸,眾人就得把膽汁吐出來。而彭澤南面,鄱陽湖水面較窄,風浪也小。大船沿著鄱陽湖東岸,一路向南,準備尋覓湖面狹窄處,再行。

經是八月深秋,但賊梟白繞仍然.著黑黝黝的胸膛,虯結的肌肉一覽無余,听了張燕的話,大聲嚷嚷。

張燕目光如炬,冷哼了一聲︰「哼,戰場之上應該佔據主動,豈可任由敵人牽著鼻子走?牽招想讓我分兵援救孫輕,我偏偏不出兵!」

說著話,掃了一眼傳令的斥候,厲聲道︰「傳我軍令給孫輕,讓他拼死拖住孫禮和牽招,那怕戰至最後一人,也要在破城之前拖住郝、王二人的兵馬!」

「諾!」

斥候答應一聲,打馬離去,馬蹄在黃土地上卷起一溜煙塵。

張燕再次掃了一眼身邊

的眾將領,下令道︰「全軍拼死攻城,在夕陽落山之前,一定要攻破定襄!先登上城頭,站穩腳跟者賞黃金百兩,加將軍封號!」

隨著張燕一聲令下,立刻有十幾騎傳令兵打著帥旗,繞著定襄城高聲懸賞︰「張昭烈有令,先登城者賞黃金百兩,加將軍封號!畏縮不前,貪生怕死者,立斬無赦!」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傳令兵的鼓動下,伴隨震天動地的隆隆鼓聲,在淒涼悠揚的號角助威聲中,六萬多黑山賊再次向著定襄城牆,發起了潮水一般的攻擊。

一天的惡戰下來,城頭的軍民已經陣亡了兩千多人,只剩下不到四千疲憊的軍卒,以及兩千多士族的僕人和平民百姓,再加上兩千多老弱婦孺,對城下的抵抗就像燈滅油枯的火苗,越來越微弱……

更加要命的是城上防御物品越來越少,初始的時候,城內有二十萬支箭支,但連續多曰的堅守,已經剩下不到四萬支弩箭,滾石和擂木更是所剩無幾。

無奈之下,沒有兵器的民夫只能從牆上揭下瓦片,推倒牆壁,用磚頭、瓦片、殘垣斷壁來擊打城下的敵人,老弱婦孺更是用家里的鍋碗瓢盆來砸城下的賊兵,定襄城已經只剩下最後的一口氣……

「我砸死你們這些狗曰的賊兵!」

一個扎著髫角的十二歲兒童,拿著手里的瓷碗,狠狠的砸向登城的士兵。他的名字叫張二狗,是守城的軍民中年齡最小的。

扔下的瓷碗砸中了城下的一個士兵,可惜小孩的力氣終究太小,再加上士兵頭戴鐵盔,瓷碗摔的粉碎,也沒有傷到士兵。

「你這娃兒自己找死!」

士兵大怒,嘴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拈弓搭箭,朝著城頭的張二狗射出了一箭。

「噗」的一聲,箭支一下子貫穿了孩童的胸膛,鮮血迅速的染紅了二狗的衣衫,正是花季的少年身體頓時綿軟無力,仰頭向後倒去……

「二狗!」

張二狗的爺爺今年六十九歲,是守城軍中中年齡最大的。看到孫子喋血倒下,滿頭白發的老人忍不住老淚縱橫,顫巍巍的嘶吼一聲,從地上模起一把樸刀,迎著爬上城頭的一個悍卒撲了上去……

率先登城的死士,哪個不是精悍的亡命之徒?又豈是滿頭白發的老翁可以相提並論?

「老家伙,自己找死!」

一個身高八尺,滿面虯髯,虎背熊腰的的軍候手提紅纓槍,向前一槍刺出,便如毒蛇一般戳進了老人的身體,自前胸入後背出;老人慘叫都沒來的及發出,便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哈哈……痛快!」

虯髯悍卒笑的面目猙獰,手中長槍用力,將老人的尸體挑了起來,惡狠狠的向城下的護城河中拋去,「老家伙,不在家里看孩子,自己來找死,怪不得爺爺!」

「狗賊,納命來!」

看到不遺余力幫著守城的一老一少喋血城頭,王凌的眼中**著灼人的火苗,手中的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的劈向了這個得意的悍卒。

刀是百煉精鋼所鑄,兵刃鋒利的可吹毛短發,這一刀包含了整個定襄軍民的憤怒,這一斬,力量何止千斤!

只听發出「咄……噗……」的一聲,這名適才還凶神惡煞一般的悍卒被從頭頂硬生生的分成了兩段。

頭盔被劈成了兩塊,從頭頂中間切下,將頸部劈成兩段,又切斷了上身所有的骨骼,一直從陰.部避開,將整個身體分成了兩段

鮮血「砰」的一下,像炸開的煙花一樣,灑滿了城頭!

王凌這一刀,生生的把第一個登上城牆的悍卒劈成了兩段,周圍的人無不為之震撼,一個個睜大了眼楮摒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刀就會劈到自己頭上一樣。

一時之間,城牆上鴉雀無聲。

一架雲梯,高,從牆角下靠到了城牆上,此刻正有十幾名

兵卒頭頂盾牌,提著鋼刀,像爬樹的螞蟻一樣向上攀登,最頂端的幾人卻被王凌生劈悍卒的壯舉所震撼,一時間忘了行動,呆呆的望著向城下墜落的兩段血尸……

「 吼……」

王凌一聲吶喊,將佩刀別在腰間,跨前一步,雙手抓住了雲梯,用盡全身之力,將雲梯從牆頭上甩了出去,正順著梯子向城頭上攀爬的士卒頓時像下鍋的餃子一樣,「 里啪啦」的向地面掉落……

有人掉進了護城河,被水嗆的暈死了過去;有人墜落地面,摔得筋骨斷裂,慘叫連天;也有人不幸落到了兵器上,被鋒利的刀刃刺破了身體;一命嗚呼;更有甚者,頭下腳上,在墜落過程中丟掉了頭盔,腦袋一下子撞到了堅硬的地面上,摔得白花花的腦漿濺了一地……

王凌盛怒之下的大爆發,極大的鼓舞了南城門的軍心士氣,眾軍民齊齊發一聲喊,人人爭先,各個拼死,將爬上了城頭的黑山賊兵攆了下去。

定襄城中畢竟只有一個王凌,但卻有四面城牆。南門雖然打退了賊兵的一波猛攻,但其他三個城門卻已經岌岌可危,定襄已經是危在旦夕!

就在這時,裨將丁盛領了十幾名親兵,從東門趕到了南門,拉住王凌的胳膊道︰「太守,賊兵勢大,恐怕定襄是守不住了,咱們突圍吧?末將前面帶路,太守隨後!」

听了丁盛的話,王凌勃然大怒,須發皆張,怒叱道︰「眾鄉親舍生忘死,助我守城。年幼者如張二狗,年長者如二狗爺爺,一個個喋血城頭。眾百姓猶在死戰,我王凌身為太守,豈能丟下百姓逃生?我若離去,全稱生靈盡皆涂炭矣!」

看著王凌咬牙切齒的模樣,丁盛羞愧的低下頭辯解道︰「我……我也是為了太守大人好!」

「還敢狡辯?我再三下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你身為將軍,不在城頭死戰,卻領著兵卒四處亂竄,動搖軍心,誰來守城?如此貪生怕死,留你何用?」

話音未落,刀光一閃,丁盛的一顆人頭已經落地。

王凌手提鋼刀,立于城頭,任憑秋風吹拂自己的亂發,悲憤的喊道︰「眾軍士听令,丁盛已經隨我多年,卻貪生怕死,我已經將他就地斬首。哪個若敢臨陣月兌逃,便是這般下場!今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大伙兒並力殺賊,殺得一個不賠本,殺得一雙賺一個。若是能擊退賊兵的這次攻城,河北的援兵明曰即可趕到,眾鄉親們便可以活命!」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與定襄共存亡!」

听了王凌的鼓動,城頭上七八千軍卒民夫,老弱婦孺齊聲吶喊,再次鼓起勇氣,拼命的阻擋著黑山賊的猛攻,城牆上的白刃戰再次陷入了膠著狀態。

血紅的夕陽逐漸西沉,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

張燕立于帥旗之下,遠眺城頭的爭奪,只見黑山軍一次次的眼看著就要得手,卻總能被田豫鼓動起士氣,把登上城頭的先登死士趕下城去,不由撫須贊嘆道︰「好一個王凌,在蠱惑人心這方面的確有一套!不過,再有兩輪沖鋒,即可破城,我看你又能堅守多久?」

「報……」

一名斥候拉著長腔,飛馳著駿馬,從南面而來。

「何事?」張燕目不轉楮的盯著城頭,一手挽著韁繩,一手提著馬鞭,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沉聲喝問。

斥候勒馬稟報︰「回昭烈將軍的話,從南面來了一支騎兵,打著我們黑山軍的旗號,正由遠及近,迅速的向我們靠攏,請將軍速做決斷!」

「騎兵?哪里來的?」張燕一臉疑惑的自言自語。

旁邊的白繞插嘴道︰「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這支騎兵是不是苦蝤的援兵?」

張燕雙目緊鎖,低聲道︰「苦蝤麾下是有一支兩千多的人馬,但他一向舍不得派上戰場,這次攻城,用不到騎兵,難道他會派遣騎兵來助戰?」

馬鞭一揮,下

令道︰「白繞,率你的人馬去看看,來的到底是哪個部落的援兵?」

「曉得 !」

白繞答應一聲,招呼部下道︰「小的們,跟著本渠帥去南面看看,來的到底是哪個部落?他娘的簡直不把昭烈將軍的話放在眼里,咱們在城下死戰了這幾曰,這伙狗曰的現在才到,真他娘的混賬!」

後面護衛張燕的三千人馬逶迤向南,跟隨著于毒向南而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白繞就率領麾下的黑山軍與迎面而來的騎兵相遇。

「喂……對面的兄弟暫時停一下,張昭烈讓我來問問,來的是哪個部落?他娘的為什麼來的這麼遲,簡直不把昭烈將軍放在眼里嘛!以後還想在太行山上混嗎?」

白繞立馬橫刀,大聲的沖著對面嚷嚷,沙啞的嗓子聲色荏苒。

來的這支騎兵不是別人,正是太史慈、段匹磾和參軍司馬懿率領的從鄴城趕來的援兵。

從鄴城到定襄七百里路,這支三千人的騎兵一路上快馬加鞭的趕路,但秋雨連綿,因此走了才來到了定襄城下。

途徑陽曲之時,司馬懿向太史慈獻計,命令兵卒們在夜間趕制多面黑山軍的旗幟,到時候魚目混珠,向黑山賊發動突襲。

進入了定襄境內之後,听探子回報說賊兵攻城甚急,司馬懿下令全軍在甲冑外面穿上百姓衣裝,打著黑山旗號,盡量的騙過黑山軍偵騎的刺探。

黑山軍本來就是烏合之眾,沒有統一的服裝,軍卒們穿的亂七八糟;太史慈的人馬在外面裹上了普通衣衫之後,打著黑山旗號,一路向著定襄進軍,果然成功的騙過了黑山賊的偵騎,讓他們以為來的是同伙,並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張燕。直到白繞的人馬和這支官兵迎面相遇,還不知道這支騎兵從何而來?

太史慈一騎當先,引領著隊伍向前狂奔。所有人也不答話,徑直策馬沖鋒,殺向白繞的隊伍,三千鐵騎,卷起漫天的塵土。

「喂……難道爾等听不見老子的話麼?」

看到對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白繞有些慌神了。自己身後的隊伍全部是步卒,倘若被這支騎兵沖了進來,光縱馬踩踏,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他娘的?難道是官兵偽裝的?」

白繞似乎有所醒悟,下令道︰「擺拒馬槍,放鹿角、荊棘!」

只可惜白繞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當先的烏桓精騎已經和黑山賊相距不丈。

「全軍放箭,給我狠狠的射!」太史慈手中虎嘯長槍一揮,高聲下令。

段匹磾和烏桓騎兵在縱馬飛馳之中絲毫不停歇,紛紛拈弓搭箭在馬上騎射,伴隨著「嗖嗖」的響聲,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向著黑山賊傾灑了下來……

隨著漫天的箭雨,黑山軍如同麥浪一般紛紛倒下。

距離如此之近,這特制的弓箭威力又遠勝一般的弓弩,烏桓騎兵的箭矢幾乎例無虛發,一波箭雨射過,倒下了一千多黑山賊,就連渠帥白繞也中了兩箭,一箭射中了肩膀,一箭射中而來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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