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霸主

「嘀嗒!嘀嗒!」十幾個全身素白的騎士手持引魂幡,策馬跑到鄴城南門。

袁紹次子袁熙,以新的四州之主的身份,一面扶棺回鄴城,一面安排手下文武,在鄴城安排喪事的具體事宜。

袁紹位列三公,三公典喪事,當朝百官理應皆著白單衣,白幘不冠。閉城門、宮門,給與殊禮以示尊重。

但由于時局特殊,百官皆在許昌,總不能置書過去,讓曹操 他們給袁紹舉喪吧?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令四州官員身著白裝,整個河北喪期三月,其間不得舉樂,不得嫁娶。

令外,由袁熙口授,著陳琳親自手書,連夜置書上報天子,奏請袁熙接替袁紹之位,領大將軍,太尉,冀州牧,總領四州軍政要務。

這種上奏純粹就是走個形式,同時還能惡心隔應曹操一下,至于朝廷答不答應,袁熙都會穩坐這個位置,當然了,若是能得到朝廷的認可,得個名正言順,卻是比什麼都強的。

此時,鄴城城牆上的兵卒,也都纏帶素麻萬分悲戚,倒也不全作假,畢竟袁紹在河北還是挺得人心的,顧得一方平安。

旌旗換成黑白兩s 。審配、辛評幾個,留守鄴城地主事人,伙同其他留守官吏,也身披素麻出到城外,迎接昔日霸主袁紹的靈柩,和新的繼承人袁熙。

過了會後,兩千多騎從南面開赴而來,新的四州之主袁熙,就護著袁紹的靈柩在隊伍中央,緩緩而來。

此時一眾官吏人心浮動,特別是辛評一黨更是惶恐不安。經過一陣繁瑣地請魂儀式。眾人將袁紹的靈柩送到州牧府中。

得到袁紹身亡消息的劉夫人,早哭成淚人似地,兩次暈厥過去。

好不容易布好靈堂,袁熙、袁尚還有劉夫人,還要為袁紹守靈。

這邊是中國人的禮,孝道的終極體現,就是葬禮,祭死者以慰生者,太宗宣武帝袁熙開創的大晉王朝,也許忠義少了一點,但是這孝道卻是一點也不馬虎,比如那寫陳情表的李密。

其實護送袁紹靈柩的那兩千騎,就是袁熙的近衛驍騎營,此時袁熙還未能,有效地控制住冀州,所以率領這些嫡系j ng銳回鄴城,以鎮場子和安撫浮動的人心。

而回到鄴城後,他發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顏良、審配,接手鄴城的軍隊和防務,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所以他需要重新布置一些親信。

陳琳快步走進了靈堂,他來到袁熙身邊說道:「少將軍,河北全軍都已經渡河,按您的安排,留下鞠義的一萬余兵馬,沿河屯駐防備濮陽。張繡也已經奔赴黎陽,跟高覽一起屯兵防備曹操。淳于瓊將軍也不r 將回到鄴城。」

「嗯,我知道了,大哥呢。派出去地人沒有將消息傳達麼?」袁熙大聲質問道。

在靈堂的一眾文武,都被袁熙的怒喊聲,吸引了過去,等待陳琳的回答。

陳琳感受到他們的那些目光。他上前答道,「少將軍,大公子屯駐在,鄴城東地李陽坡一帶,正在縱兵籌糧。他說安頓好軍中事務,再趕來奔喪……」

「哼,他有什麼軍務,比給父親守靈更加重要!」袁熙大聲呵斥道,「父亡而不奔喪,這豈是人子所為!孔章先生,再派人去請,一次不行就兩次。」

陳琳應諾,退了下去。

「大哥此舉大違孝道,諸位看要作何應對?」袁熙看著眾人,幽幽地問道。

底下眾人哪不明白,他們兩兄弟間地那些齷齪事,他們哪敢妄發什麼評論。

「當遣人前往申斥,數明大公子的不孝之罪,再讓他迅速回來奔喪。」崔琰答道,他本x ng耿直,所答也是依照常理。

「季珪先生說得對!」袁熙環視底下眾文武,突然間驚疑道:「怎麼不見辛仲治?」

眾人相視搖頭,都說沒有留意。

袁熙心中悚然一驚,沉聲下令道:「仲康拿我手書,傳令鄴城四門緊閉戒嚴,再速速派人去辛家,請辛先生過來,快。」

許褚應諾,立即派近衛去傳令。

一眾人等也是驚疑不定。過了兩刻多鐘,傳令官跑進了靈堂。

「稟報少將軍,辛仲治已攜妻小出城!」

靈堂上氣氛沉重而詭異,眾人目光都看向了袁熙。而袁熙臉上y n晴不定,他吩咐幾句後,退到後堂一間偏室內。

不一會,郭嘉、賈詡、劉曄、顧雍、許攸、逢紀、審配等袁熙的親信,被近衛帶到這里議事。

「辛家家業龐大,不可能一下走月兌。如今城門緊閉,可派兵緝捕辛家余黨。」逢紀建議道。他恨不能將辛評一黨一網打盡,畢竟他們算是政敵了。

「少將軍,大公子在鄴城東縱兵搶糧,這說明他要北逃幽州啊。少將軍不可不防啊!」許攸暗示提醒道。

「哦?怎麼防?大哥他一心要反抗,難道將他就地擒殺了嗎?」袁熙反問道。父親袁紹剛亡就手足相殘,倒也說不過去,他這是做婊子立牌坊。

怪不得後人議論,太宗宣武帝袁熙,刻薄虛偽呢。

許攸眼珠子一轉,會意說道,「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只要不傷他x ng命即可。否則大公子一旦回到幽州,我等將面臨一場慘烈地內斗啊!」

郭嘉也點點頭,示意袁熙當早做決斷。見臣屬統一意見,于是袁熙神情一冷,下令道:「傳令太史慈、段匹磾。立即率烏桓突騎,襲取幽州中軍,務必生擒下袁譚!本將軍要活的!」

想了想後,袁熙再下令道:「著高覽、張繡守黎陽,著張郃為主將,郭淮為副將,讓其率渡河後的青州軍,即刻北上幽州,輔以我之大將軍令,務必奪下涿縣、薊縣兩地!不得有誤!」

「啊!少將軍,渡河兵馬急需休整,此時派去幽州,是否太過匆趕了?」逢紀不無擔心道,這也是人之常理。

「逢先生、正南先生,沿途地糧草供給,勞煩兩位調度了。兵貴神速。在大哥未回到幽州前,派兵突襲是最好的時機。否則一旦陷入攻堅戰,就有曠r 持久之憂慮。」袁熙堅定地說道。他對自己的青州軍,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鄴城,州牧府

這幾天,袁熙接到老師張的稟報,說司馬懿是一大才,雖然心有九曲,不過駕馭得當,則是王翦一般的帥才,且出能為將,入則為相。

袁熙不可置否,不過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引火自焚,不過袁熙有這個自信,曹家三代皇帝在世時,司馬懿可是勤勤懇懇的,自己確定自己是長壽之人,而且李世民可以駕馭李世績,袁熙相信自己,同樣壓得住司馬懿。

「司馬仲達啊,司馬懿,你這廝總算來了,讓老子苦等了這麼久,總算看到你出山了,如此也不枉我苦等一場!」袁熙暗暗想道。

不過自己早就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雛 兒了,經歷了幾年的風風雨雨,南征北戰,早就練得一身城府和權謀。

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有志之士誰不想輔佐明主,施展一身抱負?

他司馬懿也是個俗人,自然不願意隱藏山野,埋沒一身才學,待價而沽罷了。

此時司馬懿只能,悻悻的從懷里掏出書信,拱手作揖道︰「小人司馬懿,拜見袁將軍,此來乃是受了張先生所托,前來送信!」

卻原來是,張坐鎮鄴城的這段日子里,一直替袁熙觀察司馬懿,張閑暇之余,便經常來陪著司馬懿閑聊,通過多次接觸,見司馬懿言談不俗,胸懷韜略,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

于是張更是恩威並用,極盡拉攏司馬懿,終于在前些日子,說服了「大病」剛剛初愈的司馬懿出山,為袁熙效力。

于是就借著此次送公文的契機,張把司馬懿派到鄴城,來拜見袁熙,並且隨身攜帶張他的推薦書信一封。

直說此時,司馬懿在打理完溫縣事宜後,起身來到鄴城,行至州牧府,袁熙得知司馬懿前來,竟親自出府相迎,給足了他面子,中國人就這脾氣。

「哈哈哈,仲達啊,快快請坐!」兩個表面上人情洋溢,但心中卻是各懷心思的年輕人,攜手走進將軍府正廳。

袁熙拉著司馬懿,將其帶到身邊,安撫他坐下,桌上早已是布置酒食,袁熙絲毫不見在溫縣時的陰沉,反倒是喜氣洋洋的,親自為司馬懿將盞中酒倒滿。

「仲達今日前來我府上,實乃天助我也,袁某略備薄酒,為仲達接風洗塵,以為相惜之情。」袁熙一邊說,一邊舉杯與司馬懿同飲,而司馬懿亦是舉盞微笑,二人的腦中都在飛速運轉,思考對方心意。袁熙,司馬懿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也沒有一個是白給的主兒。

「將軍過贊了。」司馬懿彷如受寵若驚低首言道︰「司馬懿能為將軍府上一管事,伴隨將軍身邊,實乃天大幸事,此生當無憾矣。」

袁熙心中透亮,嘴上卻是謙虛說道︰「唉,仲達此話怎好講來,本將請你前來,乃是欲引為心月復,怎可以管事之職待之?豈不是明主蒙塵!」

「將軍,司馬懿才華有限,只配為府上一管事,將軍若不答應,懿無顏在攀他職。」司馬懿語氣堅決說道。

袁熙心中暗嘆,面上卻是輕輕笑道︰「唉,既如此,也罷,仲達若執意留在袁某身邊,我便在將軍府左近,為仲達覓取一處宅院,方便仲達每日前來將軍府,但管事之職卻是當不得的,我便命你為袁某麾下兩千近衛的司馬,並兼職我將軍府大總管,總攬府中一切事宜,不知仲達意下如何?」

司馬懿聞言隨即低首道︰「懿多謝將軍栽培,願效犬馬之勞。」

袁熙揮了揮手,輕笑道︰「你我二人,一個將軍,一個總管,倒也頗為搭調。」

二人互視微笑片刻後,只見袁熙看著司馬懿接著說道︰「如今袁曹成對峙之局,不知仲達對此有何高見?」說完之後,袁熙眼中的目光深深地鎖定司馬懿。

「將軍說笑了,仲達乃是庸人一個,怎敢談及天下之事。」袁熙聞言笑道︰「哎?既然已經是我府中的半個總管,仲達今後跟我說話就休要過謙。」

司馬懿聞言不動聲色,只是低首道︰「如今天下,動靜比較大的,便是河北,中原,其余暫時皆未有所動,以懿看來,今後天下若要大定,將軍與曹操必將一戰!也就是說,除非將軍與曹操二亡其一,否則天下永無寧日。」

袁熙聞言額首,司馬懿果非等閑,幾句話便到出個中要害,真不愧是冢虎嗎。

「只是將軍,恕司馬懿之言,如今的狀況,袁曹兩家都有損失,但將軍已是佔有極大的優勢,等消滅袁譚余孽、安定草原、攻破公孫家,將軍便可雄踞河北,南向而征天下,後方幾無騷擾,而曹操則不同,兗州四戰之地,東有劉備,西有馬騰,韓遂諸人,南有劉表,可謂掣肘頻頻,縱有驚天之才,亦難放手一搏。如此,相對于將軍來說,就落了個下乘。」

袁熙聞言笑道︰「仲達此言究竟何意?」

司馬懿正色道︰「懿之所言,便是告訴將軍,如今將軍當務之急,便是北伐袁譚余孽,安定北方,安定草原諸部,拒並州以防曹操和關中聯軍,多面出擊襲擾曹操治下,待聯軍撤退後,將軍便可實施關中戰略,以斷曹操右臂,然後分軍兩路夾擊曹操,則大業可期。」

袁熙聞言不由一愣,接著低頭沉思。

這時,只見當空的朝陽灑然的,照射在廳中的這兩個年輕人身上似是在贊頌二人日後的功績,也似在哀嘆亂世難言的驚濤這廳中的︰一個將軍,一個總管,注定不凡的兩個人相遇了。

曹軍臨時大營。

「袁紹真的死了?」听著斥候傳遞回來的匯報,曹操的心不知為何,有些酸楚。

在一瞬間仿佛是被鐵鉗子夾住了一樣,面色陰晴不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之前有些猜測,而且還詐過袁熙,但是真當得知袁紹死訊後,曹操有些失落,終究還是朋友吧。

董卓,公孫瓚,陶謙,如今又是袁紹這,昔日被曹操認定為,強有力對手的梟雄們,一個又一個的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隨著洶涌的波濤,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曾經的榮耀,曾經的輝煌,盡皆光華淡去,留下的,只是那一點點膾炙人口的事跡,在一輩又一輩人的口中,融成了談資。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曹操有些闌珊。

帥帳之中,在諸將當中為首的夏侯惇聞言,不由的哈哈大笑,拱手言道︰「恭喜主公,如今袁紹已死,大漢州郡,再無能與司空大人抗衡之輩!昔日英雄皆已凋零,從此之後,我軍縱橫天下,睥靡群倫,定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下碌碌之輩再無我軍敵手!」

曹操的臉上不見喜怒,只是漠然的看著那名匯報的斥候,細細的思慮了半晌後,方才冷靜的開口問道。「袁紹的繼位者,是誰?」他需要確認一番。

斥候恭敬的一行禮︰「回主公,繼袁紹位者,乃其第二子,袁熙。」

听了袁熙的名字,只見曹軍諸將當中,有許多人立刻面有異相,畢竟他們吃過虧。雖然心里有準備,不過還是……

「袁熙。」曹操聞言輕輕的模了模下巴,淡淡然道︰「是那個小子,呵呵,論奸猾,論狡詐。他卻是比本初要難對付的多了,有我們頭痛的了。」

話音落時,卻見荀攸出班,沖著曹操拱了拱手,道︰「啟稟主公,袁熙此人,據聞雖是頗有些機謀,但說到底,終非嫡長,其上有一兄。其下有一弟,更何況如今河北四州中,有三州分別有其三兄弟執掌,實乃是霍亂之向。據聞袁紹長子袁譚一向勇武,且為人頗有傲氣,明公不妨使二虎競食之計,說不得會有奇效!」

「嗯,破一人難,破兩人易。」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公達之言,深得我心,但若想要挑撥虎狼相爭。需是個細致的活,具體又應該如何行事,公達可是有什麼高見?」

荀攸聞言,微微一搖頭,道︰「以目前的形勢,在下卻是還未有什麼良策。白馬之戰,我軍受了不少損失,不妨先回軍許都,等待時機,看準形勢再作計較。」

大漢司空曹操,在班師回到了許都之後,居然表奏天子,冊封袁紹長子袁譚為大將軍,領冀州牧,並賜其統領河北四州軍政之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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