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當雜役的快樂

翌日,陰雨綿綿,周圍濕漉漉地攏起一陣煙塵,宛如身在水墨畫中。

蘇卉安排兩人偽裝成夜南鏡和肖以齡的樣子出了墨淵城,轉頭又安排本尊住進了一處隱蔽的院子。

晌午時,他剛用完午飯,回到里屋準備歇息時,推門進入,屋子里有兩道人影,坐在紅木圓桌旁等著開飯,他頓時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吱’的一聲,他迅速關上了門。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他聲音沉沉的,顯然是被驚到。

雲忘優揉了揉肚子,可憐兮兮看向徒弟,「徒弟,我餓了。」

「昨日說好的紅燒肉呢。」

餓著他師父了,雲無意表示很不爽,目光瞟了瞟夜南鏡,眼中威脅意味十足。

夜南鏡簡直無語透了,他們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這哪里像是被人逮過來的,分明是請來的兩尊大佛。

他後悔了,就不該跟蹤嚴紫去將這兩人抓來,哪怕是逮個嚴紫都比這兩人好控制。

「等著!」夜南鏡沒給兩人好臉色,橫了橫眼,轉身出去了。

估模半刻鐘就又回來了,他實在不敢怠慢。

一碗紅燒肉往桌上一放,「吃吧。」

兩人沒有動,只是不悅地看著他。

「可真實誠,說紅燒肉就真的只有一碗紅燒肉,沒意思。」雲忘憂托腮顯得百無聊賴。

「覺得沒意思,咱們就走吧。」雲無意執起她的手,遞給夜南鏡一記看白痴的眼神,已然是在埋怨他辦事不力。

「……你們要去哪兒?」

咋的!我是你倆的僕人?

夜南鏡也覺得很是沒意思。

「吃香喝辣的。」雲無意說話間,已閃身到了門前。

夜南鏡一驚,這樣放兩人出去可不得出事兒。

何況兩人還是從他屋子里出去的。

「別……」夜南鏡簡直要吐血。「你們等著,我去去就回。」

他一條腿剛踏出門檻,忽覺不放心,回過身又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遍兩人的需求,才松快地出門跑腿去了。

這是他頭一回體驗到做雜役還能如此快樂。

「他看來腦子不太好使。」雲忘憂禁不住吐槽,之前還听嚴紫說他聰明得很,如今看來夸張成分居多。

雲無意無奈道,「雖然是事實,可你說出來多少顯得不禮貌。」

仙女說話還是要斯文些的好,好歹人家還在幫忙跑腿呢。

「你若覺得這里無聊,我們還是回蛇島吧。」雲無意有自己的小心思,跟在夜南鏡身邊不似在蛇島能為所欲為。

「蛇島我也膩了,我想回雲夢谷了。」她雙手托腮,當真是無聊得緊。

「好,我陪著你。」他語氣十分的輕柔。

雲忘憂嘻嘻一笑,眼神都亮了。

雲無意心頭一動,柔軟的唇便貼了上去。

兩人親的渾然忘我……

夜南鏡回來時,兩人依然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態。

他將油紙包往桌子上一放,想著兩人好歹會與自己說幾句感謝之言。

雲忘憂將油紙包全部打開,十分滿意地點頭,「表現不錯,謝謝哈。」

這句話傳到夜南鏡耳朵里,卻覺得十分膈應。

雲無意見他似有不快,便掏出銅錢遞給他。

「打發狗呢。」夜南鏡氣得臉都紅了。

真是鬼迷心竅了,今日盡做些蠢事。

他得扳回一城。

他坐在兩人對面,冷眼看著兩人吃完,才緩緩地問,「藺八重去了何處?」

「徒兒為師吃飽了,想睡個午覺歇息。」雲忘憂模了模肚子,環視一周,除了夜南鏡睡過的那張床,便只剩下一張軟塌。

「睡吧。」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

夜南鏡直接被當成了空氣。

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嗎!

手指一點,那張軟榻上出現了幾條蠕動的黑蛇。

雲忘憂正欲躺下,見到那幾條大蛇,心頭一駭,身子不受控制地後傾,雲無意閃身牢牢將她接住。

「做什麼?」雲忘憂午休被打擾,心情不美麗。

「我帶你們離開蛇島,並非是讓你們過來度假的,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夜南鏡怒道。

雲忘憂懟道,「身份?什麼身份?我們又不是你阿爹阿娘,你伺候完了還得听你指揮?」

夜南鏡簡直要被氣死。

「告訴我藺八重在何處?是死是活?」

雲無意簡短的回答,「死了。」

夜南鏡一怔,冷臉與他對峙。

他早知道雲無意不簡單,在他清冷犀利的目光之下,他內心沒由來的有些瑟縮。

雲無意的氣勢有些可怕,縱然是面對閣主,他也從不曾這般膽寒過。

收了收目光,他輕咳一聲。

「若是死了,你們怎還敢出現在墨淵城。」

這兩人完全將他當做智商不在線的大傻子。

雲忘憂答,「我比較喜歡刺激。」

「你們是什麼人?」夜南鏡怒氣值直線飆升。

雲無意大有初生牛犢不怕的氣勢,「目前是凡人。」

他日後大小會是個神仙。

這是雲無意給自己的定位。

「你好帥。」雲忘憂立刻折服在他的氣勢之下,一雙星星眼閃閃亮亮的。

「還行……」

被她夸久了,雲無意難免有些飄飄然。

夜南鏡,「……」

他這是造什麼孽,居然會想不開將這兩人抓來,純粹是自找不痛快。

「莫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們!」夜南鏡深吸一口氣,眼底有波雲詭譎。「我會將你們交給藺夫人,她若知曉你們是殺死藺八重的元凶,不知道會不會將你們剝皮拆骨。」

雲無意毫不在意地笑了,「那便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若是讓我們逃了,難保我們不會轉頭找藺八重他娘去告你一狀……」雲忘憂想了想,又說,「就說你與我們是同伙吧,不管她心思多深沉,難免會對你產生隔閡,你們的合作未必還能愉快地進行。」

她這招還是和藺八重學的,難怪別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所以她變壞了,也全是藺八重教的。

雲無意遞給她一記贊賞的眼神,好似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弟子終于長進了似的。

那種成就感,無可替代。

「我從不是個會受人威脅的人。」夜南鏡時常要面對這樣的情況,他知曉如今應對,無非比誰比誰更沉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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