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姑娘的意思還是夜少俠的意思?」也不怪蘇卉謹慎,她毛毛躁躁的容易壞事。
能力遭到質疑,肖以齡開心不起來。
「我師兄若未首肯,我也不敢私自行動。」她回答得十分坦白。
若是成事,她好歹撿了個大便宜,怎還如此謹慎小心,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真累呀。
「我明白了,我會按照姑娘的意思去做……」蘇卉目光游移,似有未盡之言。
「夫人可還有顧忌?」肖以齡本就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最是見不得溫溫吞吞藏頭露尾者。
心里不快,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關于我兒藺八重,不知通天閣可還有旁的神通?能助我找到他?」
肖以齡暗暗松了口氣,平日她將情緒掩藏得極好,基本看不出她心中有事兒,這會兒話一說開,肖以齡禁不住對她有幾分同情。
「事成之後,我會盡力幫你。」
話題說開,肖以齡如釋重負,反觀蘇卉還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
肖以齡感覺在她屋子里留多一刻,都會窒息而亡,最後喝了一口茶便離開了。
蘇卉轉身回到里屋,卸下一身衣袍,以及面上薄薄的脂粉。
對著銅鏡,她看到自己眼角深刻的皺紋,以及下墜的法令紋。
攥著絹子得手一緊,沒由來的有些嫌棄自己。
她也有過青春韶華,可惜全都拿去喂狗了。
「奴婢看那個肖姑娘十分不靠譜。」翠柳拿著梳子,準備為她卸下頭上的珠釵。
蘇卉淺淺打了個哈欠,才說,「夜南鏡心思重,又是個爭強好勝的,若不能完成任務,唯恐回到通天閣會落了面子,他自然會看好肖以齡,我倒也不擔心。」
蛇島。
嚴紫盯著雲忘憂看了又看,「為何夜南鏡第一眼便看出你不對勁?」
雲忘憂模了模自己的臉,「也難怪,有時候容貌會帶來便利,也會帶來麻煩。天生麗質,自然格外惹人注目。」
嚴紫嘖嘖幾聲,「過分自戀就是自負的表現,管管你師父,成日瘋瘋癲癲的。」
雲無意被點了名,有些愕然,隨後他笑道,「師父確實生得極好看。」
嚴紫忽然明白雲忘憂的自信從何而來。她又盯著雲忘憂看了幾眼,總覺得她身上有某種氣質與豆傾城很相似……
這種想法很快便被她掐滅了,雲夢谷內住的都是神仙,是妖是人怎會分不清。
沉默片刻,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師徒兩人正在凝氣傳音。
她嘴里絮絮叨叨的,將夜南鏡的所想告知兩人,隨後便想拉著兩人商量對策。
「看來,我感知沒錯,跟蹤我那人便是你︰嚴紫。」夜南鏡的聲音由洞穴外響起。
嚴紫一怔住,什麼情況?
一道法網落下,將三人罩住。
雲無意趁著空檔抓住嚴紫的手腕,一把將她甩了出去,嚴紫反應不及重重砸到牆壁上,疼得她齜牙咧嘴,正要罵人時,又听雲忘憂喊了一句︰快逃。
這才迅速穿上金縷衣隱沒了。
末了還丟下一句話,「知道你們想過二人世界,可也用不著這樣埋汰我吧。」
雲忘憂忽然感動得想流眼淚,哎喲喂,這姐妹終于聰明了一回,還知道欲蓋彌彰地說這番話。
若不然刻意被抓的用意也太明顯了。
跟著他走,總好過天天躲在洞穴里。通過嚴紫方才所言,他不過是想買個雙保險,暫時不會將兩人交給蘇卉。
全當出去旅游幾日吧。
雲忘憂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兩人一動不動,也不掙扎,這讓多疑的夜南鏡頓時沒轍了。
「為何不跑?」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雲忘憂朝他拱了拱手,動作有些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下跪求饒。
「你呢?為何不逃?」夜南鏡看向雲無意,隱隱感覺他不一般。
雲無意沉聲回答,「我師父在呢,我能逃哪兒去?」
夜南鏡無言以對,這也太順利了吧。
「藺八重呢?去了何處?」
「藺八重?不認識,徒兒可認識?」雲忘憂搖搖頭,問向雲無意。
師徒兩人尚可蒙混過關,有嚴紫在這戲就沒法唱了。
「不認識。」雲無意面無表情地回答。
明知他們說的不是真話,夜南鏡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拿出一塊試妖石,遞到雲忘憂面前,「試石。」
「你不會懷疑我是妖魅吧?」雲忘憂似乎听到了一個笑話,頓時咯咯笑開了。
夜南鏡心中煩悶,直接將石頭塞到她掌心,石頭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懵了,難道是他看錯了?那豆傾城會不會真不是妖魅?
見他神態變幻莫測,雲忘憂笑眯眯地安撫道,「自信一點,豆傾城就是個妖魅。」
夜南鏡高挑的眼眉頓時一塌,微微擰起的眉心,彰顯他內心的復雜情緒。
「你怎如此篤定,明明她試過試妖石,不是嗎?」
從某個方面來說,夜南鏡和蘇卉是相似的,他們都喜歡樂此不疲地來回試探人。
雲忘憂笑成眯眯眼,「何必明知故問呢?」隨後她轉過頭看向徒弟,「我明天還想吃紅燒肉呢。」
說罷,兩人齊齊看向夜南鏡,意思很明顯,明天要是沒有紅燒肉吃,兩人定然不會跟他走。
夜南鏡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不曾遇到過不按章出牌的人,腦子有些跟不上他們的反應。
「有嗎?」雲無意問他。
「有……有……吧……」夜南鏡被牽著鼻子走。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有吧。」雲無意打了個響指,法網直接消失了。
夜南鏡目光一瞠,「有!肯定有!」說完,他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
「那就行。」雲無意又打了個響指,法網重新出現了。
雲忘憂軟綿綿地往他身上一靠,一副等待發落的樣子。
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覺。
枉他一世殷明,居然被這個兩師徒耍得團團轉。
未免繼續被兩人耍弄,他需要冷靜一下頭腦,便將法網給收了。
洞穴內一空,氣息全無。
回到藺府,他沖了個冷水澡,好讓自己能保持了冷靜。
可偏偏事與願違,他滿腦子都是紅燒肉。
平時他也挺愛吃紅燒肉的,如今腦瓜嗡嗡的,跟有幾千只蚊子在耳旁飛繞一般。
紅燒肉這三個字,讓他有些反胃。
原本計劃回到藺家再好好審問師徒兩人,他擔心審問不出結果,卻又影響到自己睡眠,干脆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