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串起來了

作者︰鯊魚禪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個秦弱蘭是怎麼回事?!」

「大歌星啊老爺,您不知道?」

「我一個南海北蒼省殺龍港的土鱉,能知道什麼歌星?老子第一次看到留聲機,還是因為鬧了海賊!」

「是這樣的老爺,您放心,問題不大。」

「……」

對郭威的信任是每日……劇烈地波動啊!

「你這個混賬要是再給老子折騰什麼蛾子,你給老子自己跳曲江!」

「嘿嘿,放心吧老爺,人家是大歌星,要不是躲著人,能來嶺南?她原先可是在潤州、蘇州駐唱的。」

郭威一臉的門兒清,「那都是大都會,怎麼可能來韶州?要不是韶州有個‘韓梨花’,她可能也就是在廣州轉轉。」

「那麼問題來了。」

王角盯著郭威,「你他娘的一個混江湖的,怎麼就認識這麼個大歌星?」

「老爺,正因為我是吃江湖飯的,這才有了這個機會啊。」

面有得色的郭威,沖王角小聲道,「我當時跟一條船送貨去揚州呢,秦小姐被人糾纏得厲害,我可是江湖好漢,那當然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這可是張子說的!」

「我說尼瑪呢!」

這穿越者老前輩怎麼到處流竄?

干點兒什麼不好!

「秦小姐長得是漂亮,嗓子也好,唱片在揚州、杭州、蘇州賣得也火,三州之地,處處萬張唱片,厲害吧。」

「講重點!老子管她賣唱還是賣身?」

「重點就是她帶著人藏在了我的船上,這才躲過了那位官老爺的糾纏,說起來,那位陶相公,還真是厲害,追了小的一路,好在小的熟門熟路不是,他一個外地人,哪里曉得揚子江的厲害。蘆葦蕩里一鑽,藏個千軍萬馬都行啊。」

「人家大歌星就這麼信你?」

「嗐,陶相公跟小的,都是一路貨色,兩個選一個,陶相公是什麼東西,秦小姐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知道的;小的是好是壞,初次見面,也不知道底細不是?人家是大歌星,賭一把怎麼了?」

「臥槽……」

還別說,挺合理的。

王角于是想了想,問郭威,「那這位大歌星,就在韶州?」

「說是去‘五姓湯鍋’的寨子里轉轉,要采風啥的,那些個‘瑤人’山歌,她想收集起來,充入自己的歌單中,還想學前人,弄個樂府詩集啥的。」

「就她?」

「老爺,你還別瞧不起人,現在最流行的《春光好》,除了‘韓梨花’,這嶺南省,唱的可都是秦小姐的那一版。」

「我擦,還真是才女?」

「那肯定的,人家可是有師承的,雖說沒有念大學,那也是讀過預科的,比不少人強啦。」

對這些雞零狗碎的江湖消息,郭威簡直就是「江湖百曉生」,門兒清得很,如是種種一說,王角連連點頭,頓時覺得這事兒辦得漂亮。

大歌星的宅子,還是有傳承的,那是得給點面子。

而且郭威也說了,人家大歌星跟「韓梨花」有交情,「韓梨花」是誰?韓熙載啊,李公館的青年干部青年骨干,這麼一來,韶州的本地底層官吏,就算是要追查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听說是秦大歌星,可不得打打馬虎眼兒?

現在剛好她又去采風,人不在,完美!

「小郭。」

「老爺?」

「爺這兩箱金條,沒白花。等到了京城,我批準你可以靠近我保護。」

「多謝老爺!」

郭威爽得很,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這一路過來,他也是覺得邪了門了,總是掉坑里,前面多少年的江湖經驗,這一路上全是坑,還被一窩假冒偽劣的「縹緲蒼龍」海賊給打傷。

這也就罷了,到了韶關鐵路總站,還被地方上的小警察抽耳光,大耳刮子「啪啪」作響,打得眼冒金星。

要不是王角這個東家為人仗義,換了別家,指定不好受啊。

現在好了,東家安排的任務,完美解決,金票大大滴,爽!

這才是「郭雀兒」的本事!

一切都是太平了下來,王角提前安排護衛們帶著行禮先行前往秦弱蘭在韶州的庭院,他自己還是大喇喇地在韶州州立醫院逛蕩,就算有人暗中監視,注意力也只能是放在他身上不是?

蕭溫幾個得知秦弱蘭不在住處,頓時松了口氣,覺得這一回,小郭辦事還是挺靠譜的,跟之前大不一樣。

「夫人,小郭這娃兒說哩秦弱蘭,好像是‘柔弱’哩弱,對不對?」

「他寫的條子,是這個‘弱’字。」

「那咋個不一樣唵?妾身就說嘛,有名哩歌星,咋個可能妾身不認識唵,我就悄咪咪哩看了一哈,啥子柔弱哩弱嘛,明明是‘蒟蒻’哩蒻。名片兒上頭就是 個字!」

「啊?是那個秦蒻蘭?唱《窗外寒雞天欲曙》的那個?」

彭彥苒顯然也是知道的,一臉欣喜地對蕭溫道,「夫人也听過那首吧?」

「我以前在幽州做工,倒是听過她的《誰道閑情拋棄久》,都是‘蝶戀花’的曲子,你說的那首,我還是路過杭州的時候才听過。」

「夫人,竟然真的是那個秦蒻蘭!」

眼楮都亮了的彭彥苒,頭一回不是因為美食而如此激動興奮,「夫人,到時候找她要簽名啊!」

「可是小郭不是說了嘛,她去山里采風去了,‘五姓湯鍋’的寨子在哪兒,咱們又不知道。」

蕭溫也是有些意動,心中想著,若是能得了秦蒻蘭的簽名,那真是很有紀念意義。

以前她是買不起唱片的,整個幽州有留聲機的地方也不多,她當時為了貼補家用,干得活其實跟之前的鐘瑕光差不多,所以偶爾也能听到好听的歌。

最是讓她喜歡的,便是「蝶戀花」的曲調,那首《誰道閑情拋棄久》,偶爾干家務的時候,也會哼哼。

歌詞惆悵,意境婉轉,但她並不是喜歡歌詞中的內容,僅僅是喜歡那種感覺。

「讓小郭跑一趟 ~~韶州才多大點兒地方嘛,再說人家是大歌星,哪可能去啥子荒郊野嶺嘛,對不對?妾身覺得,應該也不會走好多遠,‘五姓湯鍋’那些個寨子、洞府,估計就在曲江縣附近,夫人,要不要喊一哈小郭?」

被金飛山這麼一建議,蕭溫頓時來了興趣,只是,她又小聲道,「你們說,秦蒻蘭長得漂亮嗎?」

「夫人,這關人家大歌星漂亮不漂亮啥子事……呃,對對對,還是夫人英明!」

「听她唱‘滿眼游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彭彥苒小聲地嘟囔著,「應該是個美人吧。」

「……」

「……」

「……」

三個女人頓時安靜了一會兒,要說決斷,還是正房大娘娘來得給力,只听蕭溫道︰「還是算了吧。」

「夫人英明!」

「夫人說得對。」

防火防盜防美女,這是常識。

自己老公是什麼貨色,一妻二妾還是很有逼數的。

哪怕他已經指天發誓各種賭咒,可有用嗎?有個屁用。

有用也不至于弄出來一個謝宜清。

不過蕭溫也得承認,自己丈夫還真是夠可以的,說不踫謝家的仙女兒,當真是連半句話都沒有多說。

唯一上的接觸,就是大耳刮子……

正手一個反手一個,啪啪啪啪啪啪啪……

很有節奏感。

想到這里,蕭溫心中也是暗爽,想著要是蕭家但凡爭點氣,也不至于讓王角被人塞女人。

「秦蒻蘭再怎麼是歌星,也是伶人,可不能進咱們家門。」

「對對對,才女公主曾經說過‘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夫人說得對!」

彭彥苒張口就來,倒是讓金飛山嚇了一跳︰「好你個黑皮妹兒,你還會拽文哩嗦~」

「路上沒事干,就背背古詩古文什麼的。」

臉一紅,彭彥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說道。

三個女人議論了一會兒,覺得至少得讓老公不跟這個大歌星有交集,倒也不是說怕老公上錯床什麼的,而是但凡起了點兒波瀾,萬一又鬧一出「英雄救美」,那不是完蛋了?

金飛山年齡最大,也不是沒見識過那些個優伶的秉性,無一例外的,除了愛錢,就是琢磨著嫁入豪門,倘若自覺無望的,就玩得很開,包養男大學生者比比皆是。

尤其是那些家庭條件一般的書生,只要長相過得去,養一兩只小狼狗,也是風流的韻事,意亂的情迷。

總計在圈子里,也是一段佳話。

「反正妾身覺得官人還是長得不錯哩……可不得讓外邊兒哩騷婆娘勾去~~夫人,黑皮妹兒,可要看緊點兒喲~~」

「相公現在也不會亂躥,只是在醫院里活動,不至于。」

「小郭在外轉悠,倘若秦蒻蘭回轉,肯定是要想見過他的。」

蕭溫和彭彥苒如是說著,可還是覺得不妥,對視了一眼,彭彥苒便道︰「夫人,妾身去跟著相公吧。」

「好。」

「咋子誒~~咋個就你去唵?我去不得?夫人~~」

「你保護我!」

「好嘛……」

縮了縮脖子,金飛山悄悄地吐了吐舌頭,毫無疑問,夫人信不過她。

不過也沒辦法,大白天在病房里打架,終究還是理虧。

思來想去,金飛山只能在心中求神拜佛,指望蕭溫早點懷孕,生個大胖小子,這便是萬事大吉啦。

三個女人攪合著一台亂七八糟的戲,而這光景,李公館的主人卻是疲憊不堪,跟虛月兌了一眼,整個人向後仰著。

「老板,至少人情結下了,再者,咱們也沒有虧什麼,無非就是把應得的那一份,轉給了唐州長而已……」

李公館的經理馮令頵,勸慰著李,然後接著道,「眼下環境驟變,三五天內,必有大亂,老板,這是個大好機會,‘四大家族’在韶州,也不是沒有物業,這光景,肯定是要賤賣出手的,咱們正好吃下!」

「張家呢?」

「‘始興縣伯’也好,‘南康縣男’也罷,現金不夠的,他們大部分的現金,都在廣州,如今……嘿,就是個好時候啊!」

如是一說,李頓時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之後,感慨道︰「危機危機,有危就有機,老馮,你這是點醒了我啊。」

「不敢當老板如此說,只是現在的情況,委實復雜了一些,之前我還納悶,抓捕亂黨,省內的確是統籌著來,可是怎麼會番禺縣的警察,也會跑來韶州?警察廳肯定是有高人提前布置,把‘四大家族’能用的警力,都調了出去,這手筆,很大啊。」

「嗯?」

李頓時想起來,王角一行人剛到韶關的時候,的的確確發生了追查亂黨這件事情,曲江縣這里還配合了一下。

沉吟了一會兒,他頓時把「銀行連環爆炸案」串了起來,這一些系列的操作,如果都有幕後黑手的話,豈不是都在調動嶺南省內的地方武裝?

「老馮,我記得老鐘從江西回來的時候,說是看到過‘大夫儀仗’?」

「看安保配置,應該是個‘大夫’。」

「你說……會不會是‘御史大夫’?」

「中央檢察院的人?」

馮令頵一驚,這個他倒是沒有想過,畢竟他的位置,也不可能考慮那麼大,但是老板李不一樣,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思考問題的角度,天然就是不同。

瞬間抓住了一個他很難抓住的重點。

「老鐘走的是江西水路,正常來說……」

遲疑了一下,馮令頵眉頭緊鎖,現在的情況,其實就不正常,所以正常的推論,未必就是合理的。

「爸,我跟叔言在廣州,也的確見到了‘大夫’規格的船,但應該不是‘御史大夫’,而是大理寺卿……」

「什麼?!」

馮令頵直接炸了毛,「當真?!」

一直沒說話的韓熙載點了點頭︰「的確是法院的船,船頭有‘獬豸’。」

「省內警察廳調動這麼劇烈,短短數日……莫非是‘三法司’一起出動?!」

信息匯總之火,馮令頵頓時雙目圓睜,「如此說來,很有可能是中央檢察院的人走水路,不管是江東、江西、湖南,這三省的警察廳警力,都可以被調動。中央法院的人走海路,抵臨廣州,也不會引起什麼猜忌,只當是督促辦案,就地審查……」

之前鐘太章回來的時候,只是把見聞說了一通,馮令頵和李都沒有太在意,注意力都在王角這邊,或者在廣州那里。

現在好了,回過頭來一看,這背後的一樁樁一件件,全是頂級高手在搬弄。

他們這種地方土豪,居然連窺破迷霧的資格……都沒有。

頭皮發麻的李頓時道︰「這是真的要對‘四大家族’下手啊,這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定就反了啊!廣州,不,整個嶺南省,哪里沒有‘四大家族’勢力?要是出現幾個縣的叛亂,這事情,就是捅破了天。這怎敢?誰又敢?」

「會是誰?」

「爸,鐘叔叔是在揚子江還是在鄱陽湖看到的‘大夫儀仗’?」

馮延巳直接問道。

「仲杰,這有什麼區別?」

李有些奇怪,看向了馮延巳。

只听馮延巳道︰「李總,如果是在揚子江看到的,那麼,就是江東來的人,我跟叔言在廣州,听說陶相公就在江東辦事。」

「陶渙?」

「正是!」

「陶渙去江東做什麼?」

馮令頵一臉的奇怪,「難不成要去江東辦案?」

「爸,他辦個屁的案,這老不正經的去追女歌星呢。」

「嗯?追誰?」

「秦蒻蘭啊。」

「這陶渙堂堂檢察院的二品大檢察官,怎麼干出這種事情來?」

語氣不爽的馮令頵還跟著來了一句,「這輩子別想入閣!」

「爸,你甭管人家陶相公入不入閣好嗎?現在就一個事實,陶渙人在江東省,如果說鐘叔叔是在揚子江看到的‘大夫儀仗’,那就只有他,要不然,就是江東省的高官,但這個季節,江東省每年都是忙著抗洪排澇保障農業,所以,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是陶渙。」

「仲杰,你繼續說。」

李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點痕跡。

「李總,你想想,陶渙的兒子陶谷,可是常年在錢家混飯吃的,還認了干親,陶公子從來都是當自己是會稽人,而不是什麼黔地俊杰……」

「等等!」

听馮延巳這麼一說,李總算是回過味兒來,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命令周圍的人都下去,然後才對馮延巳道,「仲杰,你懷疑,是錢家的人?」

「不僅僅是錢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錢家的掌門人!」

目光如炬的馮延巳,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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