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該來的,不必來了

作者︰一天不睡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齊槐早就看出來了。

他的身體里邊有邪至尊這個邪祟老祖在,任何人被邪氣侵蝕都逃不過他的眼楮。

雖然說,他現在根本沒有眼楮。

不過這都無所謂,先前臨遠侯活著的時候,邪氣引而不發,如今終于不再沉寂。

只見濃郁邪氣爆發之後,大殿之內瞬間就變得陰森詭異了起來。

齊槐運轉瞳術,透過他的體魄看到了他的檀中穴。

那里有一枚凝結而成的金丹,也可以說是人族修行者在王境之下的本源所在。

此時金丹已經不再明亮,也不再散發光和熱,但是上面卻附著了絲絲縷縷的詭秘氣息。

臨遠侯的腦袋都掉在地上了,現在檀中穴的不再是金丹,更應該稱呼他為邪氣種子。

這枚種子正在不斷汲取臨遠侯的生命力量,以此來充當肥沃的養料,好讓邪氣肆意生長。

無數根根須從種子上迸發而出,扎根到了他的五髒六腑、經脈、骨骼,以及每一塊的血肉當中。

吸取生命力的同時,也在逐步掌控這具身體。

說是遲,那時快。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如果不是齊槐擁有高深瞳術火眼金楮,他是根本不可能看到其中的脈絡的。

雖然臨遠侯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跟生命氣息,但是他畢竟是化靈境,體魄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擁有著難以想象的活性。

借助這些活性,邪氣種子轉瞬之間便徹底膨脹而開。

鮮血不再從脖子口流出,臨遠侯的無頭尸體發出了 里啪啦的響聲,看向了齊槐。

他控制著尸體,直接往前走去。

至于腳下至今還在笑的腦袋,已經被他自個兒給一腳踏碎了。

無頭尸體抬起了手,隨後濃郁的邪氣透體而出,朝著齊槐包裹了過去。

見狀。

齊槐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瞳孔內的火焰虛影漸漸消散,隨手一揮,一團都天神火悄然而生。

就像是一朵從天而降的火蓮花,雖只有拳頭大小,卻攜帶著無盡的神輝。

神火跟邪氣接觸,邪氣瞬間發出了嗤嗤的聲音,而那具無頭尸體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前進的步伐頓時一滯。

轟然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千。

火蓮花由一朵化作了無數朵,以邪氣為養料,肆意的燃燒著,照亮了整座大殿。

雜質被剔除,只留下了最為精純的本源,齊槐的身體出現了一股極強大的吸力,將最本源的邪氣攝了過去。

至于適才釋放出的都天神火,則是將臨遠侯的尸體徹底的燒成了灰燼,繼而再次燃燒,連灰燼都燒沒了。

似乎,他根本沒有來過這里。

「不錯,哈哈哈,很不錯。」

邪至尊暢快的大笑著,吸收了邪氣本源的他不僅將先前被齊槐所磨滅的邪氣重新恢復,自身也壯大了些許。

這是一場交易。

從一開始,結局就早已注定。

被邪氣侵蝕的臨遠侯命運已經成為了定局,他是必死無疑的。

而齊槐之所以沒有動用竅穴內銘刻的天王鎮邪,便是不想把邪氣本源給磨滅了。

否則的話,這一拳下去,除了那根沾染過至強者一滴鮮血的黑色蠟燭,其余的所有東西都得灰飛煙滅。

當然。

既是交換,那齊槐自然有所得。

邪至尊許諾他會將黑色蠟燭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將其中的邪氣本源剝離而出,同時還願意交出一座古陣法。

這座古陣法,蠻荒排名第三十五。

這場交易是齊槐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當然可以接著用輪回磨盤去威脅邪至尊,但是這對他日後的壓榨並不有利。

先打一榔頭,再給一顆甜棗,這才符合可持續壓榨的目標。

很快。

邪至尊便將本源徹底吸納殆盡,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而此時的齊槐正閉著雙目,若有所思,復盤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件事情。

首先可以確定的事情是,臨遠侯絕對是不知道他體內有邪氣的,否則他不會貿然來此,激進派也不會容忍派系失去一位侯級。

這對矛盾日益激化的派系之爭非常不利。

要知道,三大派系里面,他們現在是最虧的,已經失去了陰葉飛這個侯級,後續策反的魏清,居然還是個人奸。

反觀保守派那邊,卻是毫發無傷,凰佩還跟神秘派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至于中立派嘛,死一個兩個無所謂了。

那麼,邪氣的來源就是一個謎了。

齊槐幾乎都不用多想,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上一次十侯殿議事的時候,邪至尊曾說瀚海侯的體內有熟悉的氣息。

《大明第一臣》

呵。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放眼整個山海關,只有三王宮下邊鎮壓著邪祟,而瀚海侯又能接觸到邪祟。

如今,臨遠侯的體內更是出現了邪祟入體。

齊槐不得不懷疑,三王宮怕是出了一些問題。

眾人輕易不得打擾王的清修,所以一切的王命都是由郁霓傳達的,那座最高的山峰除了他跟郁霓之外,從來都未曾有其他人登上去過。

可現在看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有人避過了郁霓的視線,登上了那座山,甚至進入了某一座大殿。

齊槐瞬間神色一凜,眉梢微挑。

要知道,人王殿可是布置著天王鎮邪陣的,這是何等強大的陣法?

可是邪至尊照樣從里邊跑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齊槐,現在邪至尊怕是已經逍遙快活,謀劃著怎麼徹底逃月兌了。

人王殿都是這樣,其余兩座王殿可想而知了,內中封印必然有所松動。

如果齊槐的猜測是沒問題的話,那一切的前因後果便徹底明了了。

瀚海侯有大問題。

說不定這枚邪氣種子就是他從三王宮帶出來的。

現在的問題是,封印到底松動了多少?山海關又有誰被邪祟侵蝕了。

是瀚海侯?

亦或者是

齊槐猛然睜開了眼楮,瞳孔射出兩道神光,如黑夜里的燈塔。

他沒有再繼續細想下去。

但是答案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看到他這幅模樣,邪至尊頓時發出了一聲輕笑。

他現在寄生在齊槐的體內,就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蟲,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只听邪至尊輕笑一聲之後隨即發出了充滿無盡誘惑的聲音。

「想要解決此事,倒是不難,只要本座真身一出,區區兩條小魚小蝦,土雞瓦狗一般的存在,都不夠本座塞牙縫的。

你如今竅穴靈性雖暴漲了一大截兒,但距離靈性散逸全身,還有很長的一條路,想要破境紫府,起碼還需要最少五年的時間。

這對其他人來說,自然算的上是相當之快,可蠻荒的天地法則已經在逐步復蘇

時間不等人咯。」

他沒有明言,但是意思已經表達的清清楚楚。

然而。

齊槐的回應非常簡單干脆,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粗暴。

他直接在體內凝聚出了輪回磨盤,開始去磨滅他的邪氣。

先前的交易是甜棗,那現在自然該是榔頭了。

齊槐對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客氣。

想要誘惑他?

沒門。

邪至尊適才所說,當然是沒錯的。

按照現在的進度,他想要破境的確需要五年。

可齊槐又怎麼可能一直是現在的速度?

除非。

整個蠻荒所有的生靈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這一夜,很漫長。

有人徹夜難眠,有人惴惴不安。

但火紅的大日總會升起,無盡的天光注定要灑落人間,照亮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驅散所有的邪惡。

只可惜。

大日能照遍蠻荒,卻照不透人們的心。

凰佩正在靜靜修行,她的身上依舊穿戴著火紅色的盔甲,好似從不離身。

當天光射入大殿之時,凰佩睜開了眼楮,疑惑的看向了面前三丈之外的虛空。

空無一物的虛空,憑空顯現出了一行字跡。

「半個時辰之後,大殿議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落款是兩個大字︰定山。

凰佩心頭猛的一顫,眼底深處有震驚之色,這竟然是定山侯的傳信?

那這個所謂的大殿議事,那不就是定山侯的大殿咯?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雖說十侯殿從來沒有規定過一定得是去瀚海侯的大殿議事,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一直都是如此做的。

瀚海侯資歷最老,實力成謎,威望甚高

定山侯今日如此做,顯然是在挑戰他的威嚴。

凰佩沉默了。

她從來沒有這個膽子,自始至終都沒有這種想法。

在這方面,她遠遠不如齊槐。

震驚過後,緊接著便是抉擇。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

而同樣正在抉擇的,並不僅僅只有她一人。

十侯殿的每一位侯都收到了齊槐的虛空傳信,接連有好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這般,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齊槐坐在大殿的首位,他的面前有一張長桌,這是昨夜他搬來的。

在他的身側,坐著一個面容和善之人,一身的仙風道骨,身周彌漫著淡淡的丹香。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雲侯庭路。

咳咳,還是齊槐。

「你說,有幾個人會來?」庭路微笑著問道。

聞言,齊槐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用指關節輕敲著面前的桌子,富有節奏。

「誰知道呢?」

隨後,兩人相對無言,大殿陷入了寂靜。

畢竟自己跟自己對話,屬實太過沒意思。

齊槐心里算著時間,距離定下的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六十個呼吸,不過他卻一點都不著急。

忽而。

數道流光劃破天際,落在了大殿之前。

眾人落下之後,各自對視了一眼,眉眼之間都有些許的尷尬。

只有凰佩臉色如常,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她對著首位的齊槐點了點頭,齊槐回以微笑,隨後凰佩坐在了青雲侯的身側。

見狀。

殿外眾人只得結伴入內,跟齊槐打了聲招呼之後,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不過,他們誰都沒有挨著齊槐,換言之,凰佩跟青雲侯對面的兩張椅子是空著的。

落座之後,十侯就只有兩人未到了。

其一自然是臨遠侯,另外便是瀚海侯。

武溪侯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耷拉著眼皮,似乎是要睡著了。

但是齊槐還是敏銳的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好。

恰在此時。

大殿之中忽然出現了一股古樸劍意,鋒銳無比,卻又神華內斂。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大殿外走入了一個青年男子,步履之間沉穩從容,眉眼之間鋒芒畢露。

無雙侯槐池?

他居然也來了。

心底訝然的同時,也生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今日他的確是該來給定山侯撐一撐場子的,這麼看來,神秘派目前露面的三位侯級都已經出現了。

無雙侯沒有跟眾人打招呼,就這般攜帶著劍意落了座,坐在了凰佩的對面。

長桌之上,劍意叢生,眾人都心頭凜然。

他們不知道齊槐到底要說什麼事情,但是槐池的到來,顯然帶來了極大的威懾。

待會要是有什麼事沒談攏

身上不會多幾個窟窿吧?

想到此處,眾人隱晦投向槐池的目光中,又多了一絲的戒備跟忌憚。

而且他為何要坐在那個位置?

幾位侯看向齊槐身側那張空著的椅子,眼底深處多了一抹疑惑。

難不成是給瀚海侯留的?

顯然不是給瀚海侯留的。

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個赤果著雙足的嫵媚女子款款踱步而入。

「定山侯,本使來晚了。」

「郁霓姑娘來的恰到時辰,剛好。」齊槐笑著回了一句。

而此時在場的其余人徹底被震驚到了,他們顧不得細琢磨,俱是起身道︰「見過王使。」

「諸位無需如此,本使今日乃是受定山侯相邀,來此旁听的罷了。」

郁霓隨口回了一句,隨後慢悠悠的飄落到齊槐的身側,坐在了那張空余的椅子上。

怪不得無雙侯槐池都不坐,原來是給王使留的。

這可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要知道。

在此之前,郁霓從來沒有過參加十侯議事的先例。

王使的身份毫無疑問是尊貴的,只要跟王沾上了邊,那就一定跟尊貴月兌不了關系。

眾人越發對今日所要說的事情好奇了。

居然連郁霓都給驚動了。

雖說這其中定然有定山侯的面子,畢竟他們可是听說在池符封侯的時候,郁霓就曾主動來拜訪過。

兩人關系想必是不淺的,反正比他們跟郁霓的關系強多了。

但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

旁听?

鬼才會信你。

此時,齊槐抬起了手,有節奏的敲擊聲戛然而止。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眾人,並未直接開口。

長桌周圍已經沒有空余的椅子了,這讓諸人本來就心驚膽戰,尤其是激進派的知情人。

齊槐的目光毫無疑問給他們帶來了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諸位今日能來,本侯很是欣慰。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來的也都來了,至于不該來的

那也不必來了。」

話音落下,齊槐隨手一揮,殿門轟然關閉。

而在大殿之外,虛空浮現出了數不清的繁復陣紋,一座大陣悄然墜落,殺機凜然。

前一瞬剛到的瀚海侯猛的停下了自己的身形,他打量著眼前的大陣,袖中的雙拳緩緩握緊,雙眼微眯。

很快他就判斷出了這座殺陣的程度,這足以輕松滅殺普通的化靈境

而此時的大殿之內,齊槐緩緩開口說道︰「本侯今日叫諸位來此,只為兩件事。」

幽幽燭火映照下,他的笑容,好似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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