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做買賣還需要本錢嗎

作者︰半包軟白沙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劉深似乎篤定許白是楊立的白手套了,而且,看著許白那不淡定茫然的樣子,他心里更加確定,這個看起來富家公子一樣的家伙,即使不是楊立的白手套,也是楊立找到的一個金主肥羊,要不然怎麼會讓段小家親自帶著這家伙到小楊村這邊來。

「段兄弟,借一步說話!」

劉深朝著許白點頭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直接將段小家拉到了一邊。

「你不是跟著你楊大哥去了京城了麼,怎麼又去了天津,我听人說,京城里上次大亂,錦衣衛可死了不少人,你楊大哥跟著的那位現在怎麼樣了,要是混不下去了,回山東來,我這里一直給他留著位置呢!」

「楊大哥現在是錦衣衛的千戶了,只不過現在駐防在天津!」段小家朝著許白看了一眼,低低的說道︰「不過咱們跟著的那位大人,最近官運有點不大旺,楊大哥讓我帶他來,也是想籌點銀子,在京里幫那位大人活動活動!」

這一切都是許白早就吩咐好的說辭,段小家說起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應該!」劉深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錦衣衛千戶了啊,也算是個人物了,要想繼續做官,官兒做大,花點銀子是應該的,這事情他應該直接來找我,一場兄弟,若是他開口,我難道會這點錢都舍不得麼!」

「這個,怕是劉大哥頂不住!」段小家苦笑著搖了搖頭︰「楊千戶要的銀子,數目巨大,不是三兩萬兩銀子就足夠的,所以,只怕還是要自己想法子……」

「三兩萬還不夠……」劉深倒吸了一口涼氣︰「楊立現在的手筆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了麼!」

他不再提銀子的事情,而是朝著坐在那里的許白呶了下嘴︰「這家伙很有錢,干私鹽的?」

「許公子沒錢,不過,他認識的人不少!」段小家微微一笑︰「楊千戶也就是讓我帶他回來,看看咱們這邊有沒有什麼發財的路子,還吩咐我,若是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去找劉大哥你,沒想到咱們才到了幾天,劉大哥就找了來了,看來,這做私鹽的,有劉大哥在這里坐鎮,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哼,老子干在犯禁的買賣的時候,還不知道那些家伙在哪里吃女乃呢!」劉深傲然一笑,「這里頭的彎彎繞繞,我比他們清楚的多,別的地方我管不住,反正在咱們青州,做私鹽的別犯在我手里,大家都是求活路,都靠自己本事活吧!」

他嘬嘬嘴︰「我說怎麼這幾天老看見你在鹽場附近轉悠呢,還有些生面孔,若是要鹽的話,量不大,我給想想辦法,若是量大,那就沒法子了!」

「如此謝過劉大哥了,不過具體的事情,是楊千戶和這許公子談的,咱們這些兄弟都被吩咐過了,出來之後,盡量听這許公子安排,要不,劉大哥和許公子去聊一聊!」

他對著劉深眨眨眼楮,再次重復了一下他先前說過的那句話︰「許公子可是認識很多人的!」

「很有來頭麼?」劉深听明白了這話里的暗示,嘿嘿笑了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可不能怠慢了,得好好的結識結識!」

回轉過來,他笑吟吟的走到許白身邊,一點都不見外的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許公子是吧,我是楊立楊千戶是老兄弟,如今在青州這邊的鹽運衙門,做了一個小小的巡檢,楊千戶也沒打個招呼,要不然知道許公子來,我肯定一早就來迎接了!」

「好說,好說!」許白笑吟吟的看著這個自來熟的家伙︰「楊千戶可是提過劉巡檢好多次的大名,還說在這邊,若是遇見實在是解決不了的麻煩,讓我一定去找劉巡檢,只是我剛剛來,兩眼一抹黑,還沒個眉目……」

「兄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嘛!」劉深哈哈大笑了起來︰「許公子是京來出來的?」

「不算是!」許白嘿嘿一笑︰「祖籍南京,當初也是在南京結識楊千戶的,不過,到山東來,還是第一次!」

「要多走動,多走動,咱們山東可是好地方!」劉深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果然是有些來由,不是那些撈一票的孤魂野鬼,楊立當日去南京,也是帶著銀子去兵庫司弄兵器去的,能在那個時候結識楊立,看來,也是有門路的人。

不過,這門路未必就干淨了,不過也是,若是干干淨淨的門路,這家伙也不會鬼鬼祟祟的來這里了。

這些念頭從他心里一轉而過,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他心里已經覺得自己對這許公子,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許公子帶了多少本金?」他笑吟吟的說道︰「在南堡這邊,我說話多少還有幾分份量,鹽判大人也算是看得起,若是想弄些鹽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哈哈哈哈!」許白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劉深不明所以,也陪著笑了幾聲。

不過,許白就這麼一直笑著,好像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劉深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不覺得自己這話有這麼好笑。

「看來,許公子是做大買賣的人,我這番自賣自夸的話,許公子覺得實在是太好笑了!」

他冷著臉,一臉的不悅的樣子︰「還是說,許公子覺得我劉某在這里吹牛?」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許白一邊收著笑聲,一邊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這話從劉巡檢嘴里說出來,實在是有些太好笑了,做生意居然還要本錢,要是這樣的話,我來山東做什麼,要本錢的買賣,我在哪里做不是一樣?」

「……!」劉深被這話噎了一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段小家,段小家無可奈何的對著他笑了笑,他們跟著許大人來,可不是來做買賣的,要本錢,這話的確有些搞笑了。

「原來許公子是道上的兄弟!」劉深吸了口氣,臉上沒了剛剛的熱情︰「這事情我不該多問,只要不是關我鹽運衙門的事情,我這邊自然不會多事情,不過,真要是許公子在這里遇見了什麼麻煩的話,只怕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他站了起身來︰「公務在身,就不耽誤許公子發財了,回頭見了楊千戶,替我問個好,就說老劉可一直掛念著他呢!」

在他的帶領下,一群鹽丁浩浩蕩蕩而來,又浩浩蕩蕩的而去,如此炎熱的天氣,他們走的是如此的決絕,好像生怕和身後的這群人拉扯上任何的關系一樣。

一直走出了村口,劉深回頭看看身後沒有跟出來的人,這才抹抹頭頂上的汗水,招呼著自己的手下,在路邊的樹蔭下坐下。

「都歇會兒,尼瑪,這麼熱的天,連水都沒喝一口,頭兒,你這麼急著走干嘛!」

劉深身邊的副手,是他多年的老兄弟,在劉深身邊早就將他和許白的說話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忍不住嘀咕幾聲︰「就算是一群做沒本錢的買賣的,頭兒也不用這麼避嫌吧,咱們是鹽丁,這地方上的案子,也輪不到咱們來管啊!」

「你知道個雞兒!」劉深靠著樹干上,嘴里叼著一根草睫︰「我問你,楊立現在是干什麼的?」

「那段小家不是說了嗎,現在是錦衣衛的千戶啊!」副手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剛剛那姓許的人里,有多少以前就跟著楊立的兄弟!?」

「這個我看了,好像沒幾個,除了段小家,還有幾個面熟的……」副手想了想,說道。

「那些不面熟的呢,他們人來的不少吧,看到的就有一二十個,沒看到的還知道有多少?」劉深哼了哼︰「你就不想想,這些人是干什麼的麼?」

「不是江湖上的兄弟嗎?」副手有些懵,「看起來彪悍的很,應該也是見過血的人物!」

「老子都不屑說你,楊立現在是錦衣衛的官兒,這段小家是不是也是錦衣衛的,那麼,跟著他們一起的人,會是江湖好漢嗎,你用腦子想過一下,錦衣衛和江湖中人難道是親家嗎,這麼和和氣氣的在一起?」

「頭兒,你是說……?」副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廢話,絕對都是錦衣衛,而且,看他們對這姓許的服服帖帖的樣子,只怕這姓許的還是錦衣衛的官兒!」劉深以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一切的樣子,對自己的副手說道。

「就是他們是錦衣衛,頭兒也沒必要避嫌啊,咱們現在也是官兵呢!」副手嘀咕了一句︰「又不是以前見到官兵就跑的時候了!」

「錦衣衛是干什麼的!」劉深覺得自己這手下實在是蠢的沒邊了,他都有些不想給他解釋了,「錦衣衛是查案子抓人的,管你官大官小,犯在他們手里,算是完蛋了,他們這沒本錢的買賣,可不是咱們想的那樣,這句話可是殺氣騰騰的啊!」

他擺擺手︰「算了,這事情你們知道就算了,不管青州哪個官兒誰倒霉,反正咱們不攙和他們的事情,錦衣衛的人干的都是抄家滅門的絕戶活,咱們這一趟也沒算白來,至少你楊大哥的面子在那里擺著,咱們來拜拜碼頭,算是混了個臉熟,他們總不至于摟草打兔子,順手是來對付我們就是了!」

「那要不要提醒下齊大人?」副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了吧!」劉深想了想︰「齊大人身後的靠山硬的很,若是真是來對付齊大人的,齊大人只怕早就得到消息了,還用得著咱們提醒!?」

在他們身後的村子里,許白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微微搖搖頭,繼續吃著自己的西瓜。

一直到他吃完手中的習慣,段小家才從期期艾艾的湊過來︰「大人,這劉深雖然莽撞,但是做人還是十分義氣的,而且,和楊千戶又是過命的交情,大人不要怪罪他的無禮,我看他還是真打算幫忙的!」  χ   Θ

「能帶你上百號兄弟在這里縱橫這麼多年的人,會是草包嗎?」許白搖搖頭︰「這人粗中有細,只怕心里已經有猜測,所以才這麼不管不顧的離去,這樣也好,咱們做自己的事情,沒事他們不來打攪咱們就行了!」

他擦擦手中的手,「消息都打听得怎麼樣了,在這南堡鹽場附近,有什麼我們需要關注的嗎?」

「大人要的鹽梟什麼的,還真沒有,劉深的巡檢司在這一片可謂是威名遠揚,不過,巡檢司自己做私鹽買賣這個倒是可以確定的,那些收繳的私鹽已經他們從鹽場里弄出來的鹽,都是被他們轉賣給里外地的鹽商!」

「那他們就是最大的鹽梟了!」許白搖搖頭,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個我沒興趣,他們也沒多少銀子,不過是賺些外快罷了,咱們不在叫花子碗里搶飯吃!」

「那些外地鹽商呢?」許白問道,「打听清楚了沒有?」

「這個還真沒法打听!」段小家愁眉苦臉的回答道︰「外地的鹽商都是拿著鹽引直接到鹽場提鹽的,這些鹽引都是從鹽運衙門那邊出來的,咱們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找鹽運衙門那邊的麻煩吧!」

「呵呵!」許白笑了笑,卻是沒說話。

河道,漕運,鹽運這些衙門基本都是肥的流油的衙門,在這些衙門做官哪怕是清正廉明,卸任的時候也是一身的財氣,更別說這幾個吃大明財政的衙門,無一例外都是貪污的重災區,除非不用心去查,否則的話,查一個算一個,沒一個是干淨的。

不過因為這些衙門因為利益糾葛牽涉巨大,仿佛是一張大網一樣,連接了許許多多明里暗里的利益集團,稍稍踫觸一下,就能引起力度巨大的反噬,沒人能說自己能去清查這里面的貓膩而能全身而退的,甚至,就是有心去整頓這些衙門的人,自己就是這利益鏈中的一員,如此以來,這張網誰踫誰能踫誰又願意去踫?

兔子急了會咬人,人窮瘋了什麼事情也是都做得出來的,若是真的盜匪也好,奸商也好,一個都找不到來填東宮的窟窿的話,許白一點都不介意拿這青州的鹽政開刀。

別的不說,現成的理由擺在這里呢,這主持青州鹽政事務的鹽判齊武,可是他和有著「私怨」!就這個理由,拿到太子面前分說一下,太子也不會說他做錯了。

至于對其他人——我錦衣衛就是公報私仇了,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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