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一定要走?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容清紓在病坊,整整地忙碌了一天。

將所有關于疫情的心得和頭緒,都一一向眾人交代後,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院中。

只不過,今日她回到院中,已經過了子時,御顏熠還沒有回來。

容清紓打了個哈欠,將玄寂叫了進來,「玄寂,這麼晚了,顏熠怎麼還沒回來?」

「太子殿下今日身子不適,已經在府衙歇下了。」

容清紓的心,猛的慢了一拍,「啊?顏熠怎麼樣了,我現在就去看看他。」

「太子殿下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說,太子妃明日就要離開譜城。若是見面,心中難免會有不舍,還是不見得好。」

玄寂一開始,听到這沒頭沒腦的話,根本模不著頭腦。

容清紓都要離開了,若是不見上一面,下一次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那豈不是讓人更加不舍嗎?

容清紓眸中,似乎劃過些什麼,但還是將那些神色盡數斂去,「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還是不見得好。」

容清紓頓了頓,又喃喃自語道︰「還是不見得好。」

玄寂更是覺得奇怪了。

他怎麼覺得,這兩個人,似乎又吵架了呢?

但是,這也沒發生什麼事呀,白天兩個人還好好的。

「那太子妃早些歇息吧。」

「嗯。」

容清紓將門關上後,便坐在書桌上,提筆寫下一封信。

她要離開譜城,不得不欺瞞御顏熠。

只不過,夫妻之間,還是應該坦誠。

這件事,當面講,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索性在信中,一一向御顏熠解釋清楚。

第二日,容清紓因為要離開譜城,特地起了個大早。

天還沒亮,容清紓便用過了早膳。

去譜城,容清紓沒有什麼行囊要帶,只帶了韓織歡曾經贈給她的令牌,以方便自由在韶國出行。

「主子,藿藍也已經收拾好行囊,隨時都能啟程。」

容清紓左右掃視了一圈周圍,確定附近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後,才將房門緊閉,「藿藍,你要留下來,譜城這邊,需要你。」

「主子,青囊館的郎中,都已經留在譜城了。若是主子連我也不帶上,主子去了那邊,無異于杯水車薪。」

「你必須留下!在譜城這邊抗疫,是我們的本分。至于那邊,只是因為山長在而已。我們無需耗費那麼大的心力,幫他們度過危機。」

容清紓現在還記得,那一晚,御顏熠提到譜城疫病爆發的根源。

就是因為韶國的常越,才讓古御也陷入這一場禍事,讓那麼多百姓無端喪命。

她去韶國,只是為了幫君昭瀚,不讓他被疫病所染。

至于其他人,她只是普通人,暫時不敢自詡為有仁心醫德的聖人。

她放不下韶國對安瀾的滅國之仇。

也放不下韶國讓古御陷于水深火熱之恨。

「即便不是為了那邊,可藿藍擔心主子。藿藍陪主子過去,至少會多幾分把握。」

畢竟,對抗鼠疫頗有成效的藥,還沒有研制出來。

容清紓單槍匹馬,前往有如人間煉獄的韶國,實在是太冒險了。

「可你留在譜城,譜城戰勝疫情,便多了幾分勝算。我過去,是因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容清紓又將自己那本疫情札記,交給藿藍,「藿藍,這是我關于鼠疫的所有心得。你要做的,就是代替我,留在這里,幫助顏熠。懂嗎?」

藿藍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雖然強忍著情緒,身子還是在顫抖,「那主子多加保重,藿藍會竭盡全力,幫助太子殿下。讓譜城,度過此次的危機。」

「嗯,時辰不早了,你該去病坊了。」

藿藍離開房間,沒過多久,玄寂便敲響了房門,「太子妃起身了嗎,我們該動身了。」

「我都準備好了,走吧。」

容清紓本以為,玄寂會直接帶她從城門。

誰知,玄寂卻是直接進了房間。

「太子妃,這個房間,有直接通往城外的密道,是在敵軍兵臨城下的危難關頭,用來逃難用的,就在床底下。」

玄寂一邊掀開被褥,一邊按下機關。

機關一被按下,鐵床板便向下凹陷一大塊。

沒過多久,便顯現出一級又一級的階梯。

玄寂從懷中,取出一個斗大的夜明珠照明,「太子妃,里面昏暗,小心點,別摔著了。」

容清紓看著那望不到底的台階,忽然猶豫了,「玄寂,顏熠,還好嗎?」

「太子殿下,一切都好,就是听聲音,好像有些疲憊,像是沒有休息好。」

「那,我離開譜城,會不會,對他造成不利的影響?」

御顏熠嚴令任何人出城,卻首先違背規矩,放她出城。

如此,會不會讓听命于御顏熠的人寒心?

「太子妃離開譜城後,殿下會對外宣稱,太子妃身子欠安,閉門養病。殿下諸事部署妥當,太子妃只管放心跟著玄寂,前去顏家便是。」

容清紓留戀地將房間在掃視一圈後,終究還是借著夜明珠的光亮,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再多的留戀,再多的不舍,又有何用?

她,終究是要違背對御顏熠的承諾,前往韶國。

在密道中,玄寂一直在跟容清紓細說著顏家的情況,可容清紓心事重重,硬是一句話都沒有听進去。

直到走到密道的盡頭,玄寂突然停住了腳步,暗暗瞥了容清紓一眼,「太子妃,其實,殿下還有一句話要問你。」

容清紓咽下一口苦澀,「什麼話?」

「殿下特意交代,在太子妃從密道出去之前,問一句,一定要走嗎?」

其實,玄寂也百思不得其解。

玄寂也清楚,容清紓也並非貪生怕死之人。

之前,為了御顏熠,日夜兼程地趕來譜城。

如今,卻說走就走了。

容清紓張了張口,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她似乎有預感,御顏熠已經猜到,她到底要去往何處了。

問這麼一句話,就是最後的挽留。

可是,君昭瀚那邊,她不敢賭,多耽擱一天,那邊就多一分風險。

容清紓無力地閉上雙眼,「我,非走不可……」

玄寂很清楚,御顏熠是希望容清紓留下來的。

既然如此,他便幫御顏熠留一留容清紓。

「其實,玄寂騙了太子妃,殿下現在很不好。昨夜,所有的太醫都齊聚府衙,為殿下看診,就是不知道,殿下究竟是什麼病癥……」

玄寂話還沒有說完,容清紓便向他甩去一根銀針。

玄寂便再也動彈不得,連話也不能說了,「玄寂,無論如何,我是必須要離開譜城的,你不必費心思留我了。還有,我不會去顏家,也不會讓你跟著我。我這一次離開,無論他如何看我,我都認了。」

譜城這麼多太醫郎中,疫情雖然還沒有完全遏制住,卻也不再凶險。

御顏熠又怎麼可能,突然患病。

不必說,都知道,這是想要留下她的托詞。

容清紓正欲按下牆角凸起的梅花印,忽的想起,自己還給御顏熠寫了一封信。

「玄寂,兩個時辰後,銀針的藥效便會散去。到時候,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顏熠。」

話一說完,容清紓在自己身上,撒了驅避瘟毒的藥粉,便按下了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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