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顏熠將容清紓抱進房間之後,正打算向容清紓索要獎勵。
沒成想,容清紓卻撲在御顏熠,哭得稀里嘩啦,怎麼都止不住,「顏熠,御沐琛欺負我,我要回京。譜城這邊,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在廊橋那邊,容清紓就想好了,要借此事,順利離開譜城。
不然,她真的找不到別的借口,向御顏熠提出,要離開譜城。
御顏熠輕輕地拍著容清紓的肩膀,柔聲細語地安撫她,「嗯,明日,我便讓玄寂送你離開譜城。不過,京城那邊疫情日益嚴重,我送你去顏家。等疫情平息後,我再去顏家接你。」
容清紓沒想到,她就這麼一說,御顏熠便一口答應。
這讓她,心中的歉疚越來越深了。
只是,既然決定要離開,便只能繼續騙下去了,「顏熠,我不想回京,也不想去顏家。我記得,醫書上有記載,有一種聖藥,名曰五蘊芝,可避世間一切疫毒。」
容清紓抓著御顏熠的衣袖,將臉上的鼻涕眼淚通通抹去,又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想去找找看。」
「傻姑娘,五蘊芝是真是假,尚且不能確信。單說,聖藥生長之地,往往危機重重。要想取得此藥,勢必九死一生,我便不會讓你去冒險。」
「可是……」
容清紓話還沒說完,便被御顏熠打斷,「听話,你今日受了驚嚇,先躺下好好歇息。明日,我便送你出城。」
「顏熠,譜城是你下令封城,嚴令任何人出入。若你放我出城,大家會這麼想?以後,還有何人會听命于你?」
即便容清紓想出城,也不能將御顏熠陷于不義之地。
御顏熠一點一點的,將容清紓眼角殘余的淚光拭去,「這些事,無需你操心,乖乖在這邊歇著,等著明日趕路。城中還有要務處理,我便不陪你了。」
容清紓說話的時候,因為心虛,根本不敢抬頭看御顏熠一眼,「顏熠,我明日就要離開,今天,我還想去病坊,能幫一點是一點。」
除此之外,容清紓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彌補自己的歉疚。
「想去便去罷,不過,記得早些回來,別累著自己。」
御顏熠很明白,容清紓想去,自己也攔不住,還不如支持。
容清紓緊緊地抱著御顏熠,十分感慨地長嘆一聲,「顏熠,有你真好。」
容清紓去了病坊,御顏熠也再次埋頭于城中抗疫之事。
不過,御顏熠在府衙沒坐多久,便有一個小廝前來傳信,「太子殿下,琛王殿下在院中設宴,為今日的無禮之舉,向太子妃表達深切的歉意,還請太子殿下賞臉光臨。」
御顏熠只是看著譜城的羊皮地圖,用朱筆在上面勾畫些什麼,眼皮都沒抬一下,「轉告琛王,本宮雖有心前往,奈何公務繁忙,實難抽身。」
「可是,太子妃已經去了。此刻,想必正與琛王殿下相談甚歡。」
御顏熠神色一變,手中的朱筆,差點沒拿穩,「本宮即刻便過去。」
御顏熠到御沐琛的院中時,將四周掃視了一圈,卻只看到坐在圓桌上首的御沐琛,根本沒有容清紓的蹤影。
御沐琛見御顏熠剛進來,轉身便要離開,得意地打了個響指,眨眼功夫,房間的門窗便全都被緊閉。
「若是不借由容清紓的名頭,太子殿下怕是根本不會前來。不過,既然太子殿下已經過來,和何必急匆匆地離去。」
御沐琛小酌了一杯佳釀,「莫非,太子殿下是擔心小王設下鴻門宴,故而不敢在此逗留?」
「本宮身為儲君,當忠君愛民。不能如琛王一般,龜縮在院中宴飲,不理會百姓生死。府衙還有諸多瑣事纏身,不便在此多留。」
御顏熠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話一說完,便要將門打開,從此離去。
只不過,門是從外面反鎖,御顏熠根本拉不開。
但這種雕蟲小技,顯然難不倒御顏熠。
只見御顏熠催動內力,凝聚于掌心,頃刻間,便要將門一掌震開。
御沐琛卻不緊不慢地開口,似乎,能篤定御顏熠不會將門震開,「小王今日誠心相邀,若太子殿下將門震開。明日,譜城上下便會傳遍,你我兄弟二人,因為容清紓反目。」
「奉勸太子殿下一句,若是不想讓容清紓成為引得我們兄弟鬩牆的紅顏禍水,便收斂幾分,不要驚動他人。」
御沐琛話說到如此地步,御顏熠也不急于離開,索性撩袍坐在御沐琛對面。
御沐琛給自己倒下一杯佳釀,又給御顏熠倒下一杯,「你我兄弟二人,還從未如此對桌痛飲。今日,是你我對酒當杯,實乃難得。不如,我們便喝個盡興,不醉不歸。」
御顏熠連蒙嘴都沒有取下,顯然沒有與御沐琛同飲的打算,「琛王請本宮過來,想必不止是宴飲酣樂。」
這下,御沐琛親自端起那酒杯,遞到了御顏熠面前,「怎麼,太子殿下怕了?擔心我在酒里動手腳?」
「琛王有話,直說便是。府衙還需要本宮主持大局,飲酒誤事,本宮也不喜飲酒。」
御沐琛冷笑一聲,將遞給御顏熠的那杯酒,一口飲下,「太子殿下口口聲聲家國百姓,真是好生無趣。也難怪,容清紓對你三心二意,心中對君昭瀚念念不忘。」
御顏熠一听到君昭瀚的名字,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只是,在御沐琛面前,卻是笑得淡然溫雅,「也不知,琛王是從何處听來這些無稽之談?」
「太子殿下與容清紓成婚將近一月,卻尚未圓房。太子殿下敢說,此事與君昭瀚毫無關系?」
細看,御顏熠已經渾身緊繃,就連聲音都帶了微微的顫意,「真是荒謬!」
御沐琛是听身邊的一個老太監說,見容清紓的言行舉止,仍舊是處子之身,他也以為是那個老太監看錯了。
沒想到,他今日隨便詐一詐御顏熠,御顏熠便是如此表現,心中更是確信了此事。
「是真是假,太子殿下心中再清楚不過,我一介外人,也不便多說。」御沐琛的眸中,忽的閃過一抹陰險,「只不過,我听聞,韶國的疫病,遠比譜城嚴重。想必,容清紓這幾日,便會去找君昭瀚。」
「夠了!」御顏熠忽的站起身,帶得桌上的杯盤碟盞,齊刷刷地摔在地上。
御沐琛故作驚訝,仿佛,是頭一回見到御顏熠如此一般,「喲,原來太子殿下也會如此失態。」
御沐琛眼底的不懷好意,更加的明顯。
只不過,御顏熠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未發現這些。
「如今,雖是春末夏初,可天氣也還有幾分涼氣,太子殿下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我來給太子殿下擦擦。」
御沐琛跑去內室,特地從一個檀木匣子中,取出一方錦帕,給御顏熠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