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容清紓半夢半醒間,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壓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戒備地睜開疲乏的眼楮一看,才知道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頭,胡亂蹬開被子後,繼續倒頭呼呼大睡。
「嗯……」容清紓的嬌俏玲瓏的鼻子被人狠狠捏住,容清紓沒有睡飽,怒意不輕,直接打開那只罪惡之手。
「脾氣如此暴躁,當初就不該放你去東溟,就該讓你在府中好好學規矩,才有大家閨秀的溫柔端莊。」容千衡懊悔的語氣中又帶著些許調侃戲謔。
「哥哥,你來接我了。」容千衡的到來讓她一喜,濃濃的睡意被瞬間驅散,立即坐正了身子。
「小紓,你覺得遷宿為人如何?」容千衡看到一臉喜色的容清紓,反而變得憂心忡忡。
「哥哥,好端端的,提他作甚?」容清紓聞言,臉色一變。
她是真的不想與風遷宿有任何牽扯,一提到風遷宿,她便不自覺地心慌。
「小紓,遷宿同我說,待我與瓏兒婚事過後,便請他師父來容府議親。」容千衡有些無能為力地看向容清紓。
「哥哥,你當真要我嫁給風遷宿?」容清紓死死地盯著容千衡,就怕他突然點頭。
「我知道,你與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也不想干涉你的婚事,但我萬萬沒想到,遷宿對于這樁婚約,態度竟如此強硬。」容千衡也是一臉無奈。
「可他都將訂婚信物都給我了,就是那只金麒麟。」風遷宿給她後,她生怕他反悔,特意放在流染居鎖起來了。
容千衡沒好氣地給了容清紓一個白眼,「你還真是缺根筋,文定之禮雖已歸還給你,可婚書和生辰八字,他都捂得死死的。那你和他的婚約,怎麼能不做數?」
容清紓眼楮瞪得大大的,「如此說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退婚,我是被他誆了?什麼朋友、知己,都是他留在我身邊的權宜之計?」
容千衡沒好氣地說著,「說你傻,你還真變得如此蠢笨了。整個容府,也就你沒看出來,他對你還沒死心。」
「不行,我得去找他好好談談。」容清紓一把掀開棉被,跳下床榻。
她既然與御顏熠定情,她和風遷宿的婚事,必然要早日解決,不能讓御顏熠夾在中間為難。
「他和宮襄宸進宮了。」
「襄宸是凜宮皇子,前來古御,于情于理都要面聖,可風遷宿為何要面聖?」容清紓還想找風遷宿談判的。
「你和太子殿下確定情意後,怎的變得如此傻愣愣的。遷宿是凜宮現任國師,隨宮襄宸面聖,本是情理之中之事。」
容清紓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靈光一閃,看向容千衡︰「哥哥,風遷宿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你們的事我不摻和,我還有瓏兒的事要找慧明大師。你收拾收拾,準備回府。」容千衡眼底閃過一抹柔情。
「哥哥,這麼急啊?」她還沒有給慧明大師釀酒,如果回府的話,那送酒過來,多麻煩啊。
容千衡聲音一沉,「小紓,昨夜流染居遭襲,藿藍受傷了。」
「糟了。」藿藍受傷,凝碧荊蓮極有可能已經被奪走。
容清紓此時雖恨不得馬上見到藿藍,詢問當時的情形。但是,她心底很明白,她不能慌亂,必須鎮定。否則,做出一些不理智的決定,勢必追悔莫及。
「我在外面等你。」容千衡見容清紓故作鎮定,有意掩飾眼中的焦急與慌亂,便沒有刻意挑明。
容清紓收拾好東西,掀開門簾出去時,容千衡與慧明大師兩人相談正歡。
「別白費了我的心血。」慧明大師看到容清紓後,轉身取了個包裹扔給她。
容清紓聞到里面的淡淡藥香味,心中一暖,「老禿驢,過段時間一定過來給你釀酒。」
「慧明大師是修行之人,你別毀了大師的一世英名。」容千衡毫不客氣地賞了容清紓一記爆栗。
「心中有真佛,破戒又何如?」慧明大師留下一句話後,高深莫測地向地洞揚長而去。
容清紓匆匆從桌上拿了幾塊點心,隨便墊墊肚子後,也不再久留。
可是,他們剛踏出竹屋,便被玄寂攔住,冷冰冰地說道︰「若容姑娘無事,還是不要離開普世寺。」
「滾開!」容清紓的聲音里充滿了怒意。
玄寂見阻攔不住,直接搬出御顏熠,「太子殿下有令,讓容姑娘不得離開普世寺半步。」
「我自會向他解釋,若你膽敢再加阻攔,別怪我不客氣。」容清紓拔出長劍,直指玄寂咽喉。
玄寂聞言,不為所動。
容清紓趁玄寂還未回過神來,一劍刺向他的心口,正當玄寂躲閃之際,藏在袖間的銀針接連飛去,讓他避無可避。
「容姑娘……」玄寂一心躲避長劍,根本沒想到這只是虛晃一招,更沒想到,被容清紓的銀針命中後,會動彈不得。
「一個時辰後,藥效自然會散去。」玄寂是御顏熠的人,她自然不能痛下殺手。
「哥哥,他們人呢?怎麼不見蹤影?」容清紓出了寺門後,左顧右盼,來來往往的香客絡繹不絕,獨獨不見容家人。
「這幾日,住持大師在萬象寶殿里講經論法,瓏兒與吟蓁兩人想沐浴佛音;再者,最近京中不太平,我思慮再三,便讓她們在普世寺小住幾日。至于潛兒……」容千衡說到容延潛,便頓住了。
「潛兒怎麼了?」容清紓心中一緊。
容千衡掩唇輕咳道︰「尹逐逍入獄,我讓三弟帶潛兒去天牢探監了。」
「尹逐逍為人滴水不漏,怎會身陷囹圄?」尹逐逍是御顏熠的親信,若他入獄,御顏熠也難以置身事外。
他們被困在皇陵時,京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與皇城司使陶衍相互勾結,起兵造反,黎王、琛王指揮得當,平定叛亂。」容千衡極其平靜地敘述道。
「這是要將顏熠置于死地。」不僅斷了御顏熠的左膀右臂,還讓他背負污名,失去民心,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尹逐逍起兵造反之時,太子身在何處?」古御帝君向來溫和的眼楮,此刻卻是犀利至極。
細看,眼底還有著洶涌澎湃的殺意。
「回父皇,兒臣在尋找治國良方。」御顏熠的俊臉,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不知太子殿下尋到了什麼驚世良方,不妨讓大家見識見識。」左相不住的冷嘲熱諷。
其余王公大臣都各懷心思,在一旁看戲。
「待時機一到,自然能讓左相見識一番。」御顏熠淡淡掃向左相。
「恐怕不是時機未到,而是所謂的經世濟民之良方,根本就是太子搪塞皇上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