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負初心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面對慧明大師的堅決態度,容清紓比他更加的斬釘截鐵,「老禿驢,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能留在這里。」還差兩日,便是凝碧荊蓮的開花之日。

「因為那臭小子。」慧明大師一語道破。

容清紓點頭默認。

「人生自是有情痴。我在東溟之時便知,你們必有一番糾葛。如今看來,果真如此。」慧明大師神色極其復雜。

「老禿驢,我不信鬼神之說,我只信人定勝天,你別拿那些簽文糊弄我。」容清紓見慧明大師欲言又止,先一步堵住他的話。

慧明大師突然嘆了一口氣,「二丫,我沒把你當外人,一把年紀了,也不懼泄露天機。無論你听不听,我都要告訴你。」

「你說。」容清紓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拗不過慧明大師。

其實,慧明大師最善看相解簽,若是能得他一番點撥,也許,能免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波未平一波起,可待雲開見日出。雖情路漫漫,坎坷不平,只要不負初心,也終有撥雲見日之時。」慧明大師難得對容清紓如此語重心長。

「前途未卜,秉守初心,怕是不易。」容清紓手中的襲寒劍握緊了又放手,放手了又握緊。

她不僅對御顏熠沒有信心,就連對自己也沒有信心。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只要御顏熠沒有觸及到她心中的那條底線,她便不會放手。

她不知道那一天何時到來,但她知道,那一天,終將會來臨。

屆時,她又將如何抉擇……

「老禿驢,我沒有設想過我們的未來,便因一時情不自禁,給了他希望,我是不是很自私?」容清紓無力地坐在慧明大師對面的竹椅上。

「那臭小子精明得很,只怕是心如明鏡。說到底,你們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慧明大師扼腕長嘆。

「老禿驢,襄宸也來了普世寺。」容清紓實在受不了慧明大師長吁短嘆的模樣,她可記得,這老禿驢最為器重宮襄宸,拿他當擋箭牌,她耳朵也能少受點罪。

「那小滑頭來了,你怎麼不把他叫來。」慧明大師那怪罪的眼神瞪著容清紓,似乎是她犯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

估計是為了躲著你。

當然,這話容清紓不敢直說,只怕自己耳朵遭罪。

「懶得理會你那些不足掛齒的破事,還是給小滑頭準備禮物要緊。」提到準備禮物,慧明大師激動得竟有些手足無措。

「老禿驢,你讓我救的人呢?」容清紓對這種區別對待,早已習以為常。

她甚至恨不得慧明大師徹底將她忽略,因為,所謂器重,便是引人向佛。

每次慧明大師去東溟講道論法,都會特意給宮襄宸準備一堆厚禮——佛經。

她對此,可沒有任何的興趣。

「那邊那邊,你的東西也都在里面,別再打擾我了。」慧明大師有幾分不耐煩地指著那道洗得泛白的門簾。

容清紓暗自月復誹︰也不知是哪個可憐蟲,竟然向這麼不靠譜的老禿驢求醫。

待她掀開門簾後,發現那人並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是端正如松地坐在書桌上,捧著一卷經書拜讀,時不時提筆在經書上做批注。

淡然超逸,飄然世外。這八個字,用在他身上再適合不過了。

僅僅是執卷之姿,便自成一方無我無他的天地。

他似乎極其專注,就連她進入了內室,也沒有一絲的察覺。

雖然容清紓不忍打破這世間難得的清淨,但她卻沒忘記她因何來此。

「咳咳,這位公子,我是……」

男子不疾不徐地將經書擱置于香案上,有條不紊地撫平錦袍上的褶皺,而後緩緩起來,轉身淡淡地看向容清紓。

容清紓這時才看清男子的廬山真面目,那人原來是風遷宿,驚問道︰「遷宿,你怎麼了?」

她在皇陵時,心口一抽一抽地發疼,那時,風遷宿定然是正值性命攸關之際。

「清兒,你與御顏熠……」風遷宿在與容清紓還有三步之距時,緩緩停下。眼神看向不安的容清紓時,多了幾分凡俗紅塵之氣。

「我和顏熠已經重歸于好了。」容清紓不知為何,面對此時此刻的風遷宿,心里總覺得極其不安。

風遷宿微微點頭,眸光似乎閃過一抹沉痛。

「遷宿,先不提別的事,當務之急是為你解毒。」慧明大師雖未與容清紓提及風遷宿中毒一事,但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她一看風遷宿略顯烏青的臉色,便知是中毒之兆。

「讓清兒費心了。」風遷宿為容清紓沏了一杯茶,又請她就坐。

「遷宿,解毒要緊,便不喝茶了。」在皇陵無意叫出他風遷宿的名字,引得御顏熠吃醋一事,容清紓還歷歷在目。

如今,她與御顏熠已然確定心意,和風遷宿也該注意分寸與距離了。

「因為御顏熠,清兒便要將我視為陌路人,連茶水都不願喝一口?」風遷宿遞向容清紓的茶盞並沒有收回。

容清紓想了想,還是接過茶盞,一口灌下。

「這茶……倒是不錯。」雖然茶水被她牛飲吞下,但茶水的淡淡余香卻在唇齒間縈繞,久久未曾散去。

這茶,是她最愛的晨露茶,但她極少喝晨露茶,更無人知曉她愛此茶。

「清兒喜歡的,自是極好的。」風遷宿難得地露出一抹淺笑。

「遷宿,我給你把脈。」容清紓打定主意,盡早為他解毒,然後才能遠著風遷宿,她可不想再讓御顏熠吃醋了。

「御顏熠要清兒日後要對我敬而遠之?」風遷宿對解毒之事,似乎並不上心,反而更在意容清紓的態度。

「若遷宿不願解毒,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容清紓實在看不出,風遷宿哪里像是危在旦夕的模樣。

既然他不配合她,她也不想浪費時間。

「清兒便如此不待見我?」風遷宿見容清紓就要離開,急忙扣住她的手腕。

「風遷宿,請自重!」容清紓也動了怒意,一把甩開風遷宿。

不曾想,風遷宿卻輕飄飄地向後倒去,撞向擺放花瓶的花台,花瓶碎了一地,而風遷宿則直直栽在碎片上。

鋒利碎片扎進他的手臂,汩汩的鮮血奔涌而出。

「抱歉。」風遷宿今晚陰陽怪氣,讓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她也沒想讓他受傷。

「你們非得拆了我的房子嗎?」慧明大師咋呼呼地掀開門簾。

「慧明大師,遷宿一時不慎,毀了您的愛物,還望見諒。」風遷宿若無其事地將碎片拔出。

「老禿驢,明日我給你釀酒賠罪。」容清紓毀了他木門,又摔了他的花瓶,心里著實過不去。

「我去睡覺了,你們再弄出動靜,就通通滾出去。」慧明大師瞪向神情各異的兩人,扔下一句話後,甩下門簾出去。

「我來吧。」容清紓見風遷宿笨拙地將碎片取出,卻又傷了手指,實在有些于心不忍,將襲寒劍放于一旁,向他走去。

「清兒,方才是我冒犯了,你別介意。」風遷宿干淨純粹的眼神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容清紓,似要滴出蜜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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