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許出家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陳夫人胡亂地將臉上的淚水抹掉,「無論什麼法子,只要能救安兒,哪怕是一成把握,我也要試一試。」

「陳夫人,因為昨夜太醫行針不當,即便陳姑娘有幸保住一條命,日後也只會神志不清、痴呆失語,你要有準備。」容清紓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這位母親實情。

「我只要安兒活著,活著便有希望,求求你們,一定要保住安兒的性命,無論你們要什麼,我都答應。」陳夫人的喉嚨已經哭得嘶啞,但她還是扯著嗓子大聲道,似乎生怕容清紓等人質疑她的誠意。

「陳夫人,我們會竭盡全力,但也是盡人事,听天命。」

「好。」除了含淚應下,陳夫人再也做不了什麼了。

「主子、高太醫,這便是那劑猛藥的方子。」藿藍提筆寫下藥方後,極為忐忑地遞給二人。

「這……」高太醫看了藥方後,神色極為怪異,看向藿藍的目光也是變了又變。

容清紓雖不善調配湯藥,但見了這方子後,也是一驚,但藿藍的醫術如何,她再清楚不過,開出這張方子,自然有她的用意。

這時,一籌莫展的太醫令正想與高太醫探討病情,見到他手上拿著什麼,便湊上去瞧了瞧。

不看倒是不要緊,一看之後,臉色頓時一變,勃然大怒地罵道︰「這張方子用藥甚猛,藥性相克,無一可取之處。醫者當懸壺濟世,可這藥方卻處處不留生機,一心奪人性命,這是哪個輕賤人命的庸醫開的虎狼之藥。」

「是我。」藿藍向來是敢作敢當之人,見容清紓想要為她擔下,她當即就站了出來。

「容清紓的醫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高太醫請她過來,我自是沒有異議。可你算那根蔥,使人命如糞土,竟然也配在這里指手畫腳。」太醫令雖然顧忌著昏迷的陳姑娘,盡量壓低了聲音,可那吼聲還是有如震天動地一般。

還未等容清紓和藿藍開口解釋,殿外的陳夫人便聞聲而來。

那瘦弱至極的身軀,不知是哪來的力量,竟然直接將藿藍推了出去,歇斯底里地大吼︰「你這個庸醫,我女兒不需要醫治,滾!」

容清紓見狀也忍不住了,她是請藿藍過來幫忙的,不是讓她過來受人羞辱的,「太醫令,你如今可有辦法讓他們安然月兌險?」

震怒不已的太醫令聞言,頓時偃旗息鼓,「我學藝不精,無力回天。」

「壯士斷腕,猛藥去痾。如今,諸位前輩都已束手無策,與其坐等幾位姑娘殞命,還不如試一試這劑猛藥,若是上天憐憫,也許還能讓她們安然月兌險。」無論如何,藿藍是她請來的,就算大家都不相信藿藍,她絕對不能不信。

容清紓看向藿藍,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主子,多謝!」藿藍感激地注視著容清紓。

「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只有安兒一個女兒,若是安兒就此喪命,你賠她一條命嗎?」容清紓的一番話,非但沒讓陳夫人穩定下來,反而讓她更加惱怒。

「陳姑娘是您的女兒,是生是死,都是您的抉擇,我們無權干涉。既然此處沒有我們的事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雖然她也想盡全力救人,可也不至于家屬如此不信任她,她還要死乞白賴地求著行醫。

「藿藍,我們回府。」容清紓拉著藿藍便向殿外走去,沒有片刻的停留。

「藿藍,今日是我有欠考慮,讓你受委屈了。」走出棲鳳宮後,容清紓的內心卻越發沉重。

「主子相信藿藍,是因為了解藿藍,可他們素昧平生,對藿藍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藿藍能理解。」藿藍扯出一抹笑容,「況且,藿藍又不在意他們的信任。」

「罷了,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至于如何選擇,都是他們的事。」雖然他們都質疑藿藍,但容清紓離開之時,還是特意留下了那張方子。

「嗯。」

「對了,你離開之時,流染居一切可還安好?」若是流染居那邊出了岔子,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主子放心,那邊還有太子殿下的暗衛,藿藍即便離開一時片刻,也無妨的。」

「那便好,為免出意外,還是盡早回去吧,哥哥想必在宮門等急了。」

可等容清紓趕到宮門時,除了熟悉的馬車外,卻再未看到容千衡和容延梵的身影。

正當容清紓納悶之時,卻听到了背後傳來了容千衡的說話聲,「喲,藿藍也在,可許久沒見你們倆一起了。」

容清紓自然不會將凝碧荊蓮的事說出來,只好顧左右而言他,「你們怎麼才過來?還有三哥,自從離開後,便沒了音訊。」

「你猜?」容千衡上了馬車後,神秘兮兮地說著。

有容延梵在,容清紓才不會傻得去撬容千衡那張緊巴巴的鐵嘴,「三哥最好了,可別向清紓賣關子。」

「我去絆住琛王了。」

「難怪御沐琛沒出現,還是三哥聰明,絆住了他,錢貴妃和宋蹈便翻不出什麼風浪,今日之事才會如此順利。」

「難道你就好奇三弟用了什麼法子?」容千衡的笑意顯然要憋不住了。

容清紓原本還沒打算問,見容千衡如此模樣,一時也有幾分好奇,「什麼法子?」

「一直以來,琛王都想將我拉入他的麾下,今日我特意去找他討教佛法。因我從未主動上門找他,他想留下一個求才若渴的好印象,雖然急著去養性齋救急,還是耐著性子听我講經說法。」

「結果你猜怎麼著?御沐琛睡著了,我找到三弟時,他還睡得昏天黑地。」容千衡想起此事,笑聲就止不住。

容清紓卻突然臉色一變,「三哥,近來你如此痴迷于禪學,以後你不會遁入空門吧。」

容清紓這麼一說,容千衡的笑意瞬間便煙消雲散,「三弟,你可別想不開,二叔可指望著你傳宗接代。」

「修身養性而已,我不過凡夫俗子,六根未淨,又怎敢染指佛門清淨之地?」

容延梵的話雖有嘲諷之意,卻讓容清紓和容千衡齊齊松了一口氣。

「原本還打算等吟蓁身子大好後,大家一起去普世寺。如今看來,三弟還是遠離這方外之地,否則你真想不開,二叔可不會放過我。」雖得容延梵保證,可容千衡還是心有余悸。

日後還得讓容延梵遠著點風遷宿,否則,這兩人一拍即合,一個想不開,遁入空門,那他還不得被容尚書教訓。

「有生之年,能讓大哥如此驚慌,若是出家,似乎也不錯。」容延梵面容也漾著柔柔的笑意。

「三哥,你別嚇唬哥哥了,他膽兒小。」容清紓自然看出了容延梵不過是玩笑之語。

「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容千衡並未因容清紓的話安下心來,反倒是一臉正色。

「好。」為了讓容千衡放心,容延梵回答之時,也有幾分鄭重。

這時,容清紓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吆喝叫賣聲,眸光突然一亮,「停車!」

「怎麼了?」容千衡與容延梵齊齊一問。

「大哥不是讓我做婚服麼,不去挑幾匹綾羅綢緞?」

「府中庫房又不是沒有,何必如此麻煩。」

「這家布莊是我名下的,哥哥就當光顧我生意。」容清紓嘻嘻一笑,硬是將容千衡拉進了布莊。

「那就勉為其難地看看吧。」話雖如此,可容千衡的笑意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掌櫃,把你們的鎮店之寶結緣錦和秋月綾拿上來。」

「貴人們稍候片刻。」那掌櫃在容清紓說出結緣錦時,臉色一變,似乎猜出了容清紓的身份。

「我有言在先,你大婚之日的婚服,我可以幫你做,但你和柒瓏姐姐回門的禮服我就不負責了。」不然她真得累個半死。

「放心,那些禮服我都在你的店里定做。」容千衡也沒進去量身,直接在宣紙上寫下了雲柒瓏和自己的尺寸。

「貴人們,這是本店所有的結緣錦和秋月綾。」掌櫃和幾個學徒搬出了十多匹布料出來。

「哥哥,這結緣錦與府中的布料相比,如何?」

「織紋精美絢麗,考究高雅,確乃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品。勉強配得上我,便都收了吧。」容千衡對此毫不客氣。

容清紓輕嗤一聲,「寸錦寸金,概不賒賬。」

「有你在,府中哪有盈余?以後容家就靠你支撐度日了。」容千衡充分發揮了臉皮厚的潛質。

「分明是當做聘禮全搬去了雲府,還好意思賴我。」

「我樂意。反正以後誰想娶你,聘禮不夠,我可不點頭。」

容清紓懶得搭理容千衡,轉而看向容延梵,「三哥,這秋月綾質地輕薄,光滑柔軟,用來裝裱字畫再適合不過了,便送給三哥了。」

「好,回頭贈你幾幅丹青。」

容清紓清亮的眼楮一眨,「還是三哥懂我,不過最好要有印鑒。」這樣她才方便向八斗先生吹噓。

「自然。」

「我呢?」容千衡原本還因為結緣錦沾沾自喜,結果容清紓轉身就和容延梵做起了交易,有一次略過了他。

「你整天忙著陪柒瓏姐姐,我哪敢耽擱你寶貴的時間。」她又不是沒眼色的人。

「說的也是。」容千衡一听這話,剛升起的不甘心便瞬間消散。

「這結緣錦花紋繁復,各有特色,你要哪一匹做婚服?」

「咳咳,你覺得瓏兒喜歡哪一匹?」容千衡輕咳一聲,在容清紓耳畔壓低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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