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父子尷尬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既然太後娘娘配合,清紓自當竭力而為。」

「容丫頭,你為老身診病一事,可別聲張出去,否則,又不知道惹出多少是非來。」

若是不對外聲張,即便是沒有醫好,也無妨事。

「多謝太後娘娘。清紓回去準備準備,改日便為太後娘娘行針。」容清紓對于這位皇太後並不算了解,但今日相處之下,她有權勢卻不借此欺壓他人,反倒能為人考慮,讓人不得不對她升起由衷的敬意。

「老身被病痛折磨多年,如今也不急于這一時,倒是缺一個陪老身說話的可心人兒。若是容丫頭有空暇,便多來慈寧宮走動走動,為老身解解悶。」

「為太後娘娘施針診病是民女所擅之事,倒還算得心應手,至于聊天解悶,民女愚笨,不願惹太後娘娘不悅。」她倒是有心與這位慈祥和藹的皇太後相處,不過容千衡成婚後,她也許就要離開京城,不知何日才會回京。

若是她真有幸得了皇太後青眼,她一去不歸,白白引得皇太後牽掛,便是她的罪過了。

洞若觀火的皇太後聞言,含著慈祥的笑意看向容清紓,「容丫頭想必是有難言之隱,才未說實話。」

「太後娘娘,清紓……」

一聲尖銳嘹亮的鴨公嗓突然傳來,將容清紓的話打斷壓下,「啟稟太後娘娘,高太醫求見!」

「轉告他,老身暫無閑暇,改日再宣他謁見。」

還未等太監開口,焦急的高太醫便顧不得失儀,揚聲道︰「太後娘娘,棲鳳宮情況緊急,刻不容緩,微臣得知容姑娘在此,特意前來請容姑娘出手援助。」

不止是皇太後,就連容清紓也是一驚,昨日情勢便有幾分危急,也不見高太醫如此失態焦慮。若非生死攸關,他定然不會如此。

「太後娘娘恕罪,清紓不能在此久留了。」

皇太後的笑意漸斂,一臉正色地注視著容清紓,「容丫頭,棲鳳宮那邊是一灘渾水,太醫院都以束手無策,你若摻和進去,怕是再難獨善其身,你可想清楚了?」

「清紓雖非良善之人,卻也不能坐視無辜之人喪命,否則,便與謀害她們的劊子手無異了。」雖然她一貫奉行明哲保身,不愛惹麻煩,但她若是力所能及,卻袖手旁觀,便空負一身醫術了。

「容丫頭,老身果然沒看錯你。你放心過去,若出了事,老身必定竭力護你周全。」皇太後鄭重地拍了拍容清紓的肩膀。

「多謝太後娘娘!」這份難得的善意,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會銘記于心。

容清紓快步邁出養性齋後,聲音也有幾分急迫,「高太醫,棲鳳宮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竟讓你如此驚慌。」

高太醫一開口,便是怒氣沖沖,「昨日容姑娘特意叮囑,那套針法需試驗過後方可行針,可昨晚有個昏庸無能的值班太醫,為了獨佔功勞,竟趁眾人不在之時,不管不顧地給那幾位姑娘下針。等到我等今日趕到之時,那幾位姑娘已經氣若懸絲,若非我用祖傳的針法為她們吊住最後一口氣,此時怕是魂歸西天了。」

「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去棲鳳宮。」容清紓面沉如水,此時此刻,她真想手刃那貪功害人的庸醫,以泄心頭之憤。

古御看著敗局已定的棋盤,揉了揉眉心,吐了一口濁氣,將棋子扔進棋盒中,再蓋上棋盒,「大理寺的物證,是你換掉的?」

他雖算不得精明,卻也不糊涂。

「本不願如此,但還差一個人證在琛王府,兒臣只好退而求其次,派人去了一趟大理寺。」御顏熠端坐在羅漢榻上,微微垂首,眼楮雖投注在棋盤上,可一向炯炯有神的目光卻有幾分飄忽不定。

差一個人證?證人很多?

「真相究竟為何?」雖然此案也算定案了,真相是什麼,根本不值一提,但因為種種原因,父子倆難得這般和氣地相處,除了詢問此事外,也找不到別的話了。

對于此事,御顏熠並不打算隱瞞古御帝,「夏霽成為神機營副將後,眼紅之人不計其數,派人盯梢尋他錯處之人亦是層出不窮,琛王便是其中一個。得知他大量收購夏津香和蘇麟香後,便讓宋蹈去世外天香找林繪調制能以假亂真的合香。」

古御帝眉心一皺,「若真要嫁禍夏霽,為何不直接用夏津香和蘇麟香,何必如此麻煩?」

「若只是普通的夏津香與蘇麟香,雖能致幻,卻不致命。即便嫁禍成功,父皇也不至于罷黜夏霽的官職。」

「如此說來,自始至終也只有林繪一人牽涉其中,熠兒所說的‘差一個人證’從何說起?」

「林繪怕惹禍上身,故而調制的合香氣味、功效皆與夏津香、蘇麟香如出一轍。即便宋蹈再如何威逼利誘,讓他更改配方,他也無動于衷,宋蹈只好另尋他人。為了以防萬一,兩種香料也是分別讓紀娘和範老先生調制的。」

「這般巧妙心思,可惜沒用在正道上。」古御帝心中一陣後怕,他回頭就要讓韓忠將宋蹈從太子妃的人選名單中剔除。

御顏熠對此不置可否,只是輕啜了一口清茶潤喉。

古御帝一直等著御顏熠附和他,可御顏熠卻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這讓他的神色有些訕訕,但更尷尬的是,他一時也想不到再說些什麼。

兩人就這麼干坐著,誰也不開口,就在御顏熠準備起身離開之時,古御帝一心急,月兌口而出道︰「熠兒今日一反常態地沒有看容清紓一眼,可是放下了?」

雖然開口之時未經大腦,但這確實是他極為關心的。

御顏熠是自己與深愛之人的骨肉,因而對他素來是不同的。這麼多年,他也從未辜負自己的苦心栽培,事事出色,足以讓自己驕傲。

可誰知,他挑女人的眼光實在讓人堪憂,若他置若罔顧,不止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長子,就連古御的江山帝業都要毀在容清紓手上。

「父皇道行高深,母親被害離世後,不過三月,便將當日的盟約置之腦後,與後宮佳麗郎情妾意。可惜,兒臣道行太淺,情定一人,便是一生,無緣則一廂情願,有緣則廝守一生。」御顏熠溫和潤澤的嗓音中,無處不充斥著冷冷的嘲諷。

「別忘了,你是古御儲君,是將來的天子,身負宗祧傳嗣之職,容不得你任性妄為。」古御帝面上僅存的溫和再也掛不住了,怒目瞪著御顏熠。

「皇位當是能者居之,若能讓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又何必拘泥于一宗一脈。」

「太祖皇帝戎馬一生,才打下這千秋帝業,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要拱手讓人。如此忤逆不孝,究竟是想氣死朕,還是想氣活太祖皇帝。」

見到古御帝氣得直拍胸脯,御顏熠十分貼心地遞上了一盞茶。

古御帝看著眼前少年老成的御顏熠,再無當初的滿意,越發覺得不省心。但凡他有御錦黎一半的听話孝順,他也不至于氣得如此怒不可遏。

一想起御錦黎,他便突然想起了遇刺一事,「黎兒遇刺一事,是你授意的。」

「兒臣知曉此事,並未阻攔。黎王遇刺之時,雖未做任何抵抗,卻只受了些輕傷。」

古御帝看著御顏熠一日日鋒芒漸露,原先是驕傲自豪,如今卻有了幾分挫敗無力之感,「熠兒,他們是你的至親手足。論權謀、手段、韜略,他們都無法望你之項背,你又是朕欽定的儲君,地位無可動搖。他們還不懂事,才會與你爭,你別與他們一般見識,朕不想讓兄弟鬩牆、手足相殘之事再次重演。」

「母親誕下兒臣後,便撒手人寰,何處來的兄弟?父皇難道還指望兒臣與一群外人兄友弟恭?」

「熠兒,他們畢竟與你有血脈之親。」古御帝這話說得越發沒有底氣。

「說起血脈之親……」御顏熠神色有幾分恍惚,「事隔經年,父皇想必是忘了,兒臣也曾有一個姐姐,只可惜,無福降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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