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瞪著訴琴︰「訴琴,別胡說八道。」
「看來清紓也不知送什麼禮比較好?」容吟蓁看著容清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吟蓁姐姐心中已有盤算,何須找我來商量。」容清紓看容吟蓁胸有成竹的模樣,故意拉下一張臉。
「我確實已有盤算,只是還需你幫忙。」
「確定不是讓我添亂?」容清紓忍不住笑出聲來。
「周姑娘今日無意提及,府中所藏絲竹弦樂之器、名家大作等不計其數,但珍品香爐卻是寥寥無幾,周公子對此一直引以為憾。」
無意提及,她可不信。
若她沒猜錯,周安晏傾慕容吟蓁已久,也不知是何緣故,從未向她提及。
如今見容吟蓁被御錦黎所傷,試圖借此機會贏得她的芳心。
只是,礙于男女有別,便讓一向深居簡出的周蔻登府拜訪,想必日後周蔻還會經常來尚書府走動。
容清紓暗暗記下此事,想著尋個機會讓人好好查查周安晏。雖然他看上去確有君子之風,難保他不是道貌岸然之輩。
「清紓,我送一件香爐給周公子,如何?」容吟蓁含遮狡黠的笑意看著容清紓。
容清紓心中還在計較周安晏和容吟蓁之事,對于容吟蓁所言,並未細想,「吟蓁姐姐覺得可以,那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府中庫房的珍品香爐並非沒有,只是另一件香爐面前,便不值一提了。」
雖然容吟蓁並未明說是什麼香爐,但容清紓已經了然,而且,那件香爐正好在她手上。
古時有一帝王信奉道教,喜愛薰香,得知蓬萊海中有一座仙山,名曰蓬萊博山,派人尋訪仙山未果後,特意制作象征蓬萊仙山的天下第一香爐——博山爐。
她得了這博山爐後,愛不釋手,宮襄宸多次向她討要,她都沒舍得給。
合著,容吟蓁今日把她叫來,就是特意來敲詐她的。
容清紓看著容吟蓁那亮晶晶的眼楮,突然笑道︰「吟蓁姐姐,我為小師叔做了一年苦力,連帶著坑蒙拐騙,才得手的。怕他反悔,還特意送回了容家。要不然,我們送別的,怎麼樣?」
「別的並非不可,只是原本沒打算赴宴,也未備賀禮,三日後便是周公子生辰,要備一份有心意的厚禮,怕是來不及了。」
容清紓左思右想,相對于她這種粗枝大葉的女子,周安晏那種文人墨客確實更適合博山爐。
再者,在黎王府之時,周安晏畢竟幫了容吟蓁,她送一份厚禮,也是理所應當。況且,若周安晏對博山爐不珍視,她隨時可以順回來。
「我對風雅之事不太上心,博山爐放在庫房也積灰了,轉贈給吟蓁姐姐並無不可。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容吟蓁並無絲毫猶豫,「這是自然。清紓盡管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即便她與容清紓感情甚篤,她也沒想過白白得了這博山爐。
「暫時還沒想到,吟蓁姐姐先欠著,如何?」其實,她也不過隨口一提,不讓容吟蓁有負擔罷了。
「那清紓可得記好了。」
「放心,不會忘記的。」容清紓笑著起身,「那我這就回容家取過來。」
「對了,前段時間,我偶然得知,城西有位調制合香的大師,最令人贊不絕口的便是雪中春信。听聞此香氣味幽涼,聞之可使人心靜,于冷香中嗅得花開之味。只是,這調香大師性情怪癖,若要求香,需親自前往。如今我身體不適,不宜出門,還要麻煩清紓在閑暇之余,為我求些雪中春信回來吧。」
合香?
容清紓腦中突然閃過些什麼,但為了不讓容吟蓁多慮,還是不動聲色道︰「我這就去求香,至于博山爐,吟蓁姐姐派人去容家取來便是。」
說著,沒等容吟蓁開口,便提著裙擺大步跨出了長夏閣,奔回了自己的院落。
「訴琴,我要出府一趟,若是晚上還沒回來,你記得給我打掩護。」容清紓換好一身男裝後,將訴琴一人喚進內室。
據她觀察,訴琴此人雖然喜歡與她玩笑,為人卻最是穩重。
女子夜不歸家,若是傳揚出去,容清紓這輩子的名節都將毀于一旦。
訴琴本想勸阻一二,但見容清紓凝重的神色,也明白了她的決心,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全力幫容清紓了,「若是姑娘沒回來,訴琴絕不讓人跨進房內半步。」
「好,你先退下。」
容清紓點點頭,又走向與臥室相通的書房,清聲喚道︰「藿藍。」
「主子有何吩咐?
「你能將昨日那些香料取一部分過來嗎?」今日容吟蓁無意提及合香,她才後知後覺,昨日的香料可能並非蘇麟香和夏津香。
而是用其他香料調制而成,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合香。
若是如此,便能將夏霽從此案中摘出來。
昨日她便覺得,焚的那塊香餅不對勁,只是對調香涉獵不深,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如今那些香料都被作為物證,送去了大理寺卿,若想取來,怕是不易。」
若是別的還好,她還能嘗試一番,只是這香料乃夏霽一案的重要物證,如今京城不知有多少雙眼楮盯著此案。
她想要竊取物證,簡直是難如登天。
「太子殿下也許能幫姑主子。」藿藍看著出,御顏熠對容清紓非同一般。
一兩個時辰前,才說了老死不相往來,如今眼巴巴的找上門去,這像什麼話?
「你先和我去大理寺,此事再另想辦法。」無論如何,她都要將香料竊取出來,否則,無法印證她的猜測,一切都無濟于事。
「是。」
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尚書府,又如鬼魅一般,不動聲色的接近了大理寺。
「主子,這大理寺外面還有好幾撥人馬。」雖然那些人都是屏氣凝神,但藿藍常年跟著容清紓混跡于殺手暗衛之中,又因為流染居有凝碧荊蓮,御顏熠同樣派了大量的魅影衛看守,朝夕相處間,對這些人有著極為熟悉的感覺。
「嗯。」其中,還有一撥人是魅影衛。
看來,她沒猜錯,這物證果然非同一般。
御顏熠派魅影衛來此,想必是不讓那些人接近物證。那她,同樣沒有可乘之機了。
難道,真的讓他去找御顏熠?
「藿藍,送一封信給太子府,告訴他們,物證可能是合香。還有,別讓人查到你頭上。」既然她不能親自動手,那就讓御顏熠自己查,多少也算自己幫了他。
「是。」藿藍想不通,為何容清紓要做好事不留名。
「事成之後,來月舞樓找我。」容清紓丟下一句話後,便翩然離去,留下藿藍一人在風中凌亂。
藿藍抽了抽嘴角。
為何又是月舞樓?為何容清紓對煙花之地情有獨鐘?
上次來過月舞樓,容清紓對此地也算熟門熟路,不過片刻功夫,便潛進了莘宛的房間。
做了個暗號後,冰嬋很快便過來了。
「主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