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江山為聘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君昭翰和莫如深一前一後離開後,御顏熠和容清紓喬裝打扮一番,連夜便去往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雖然看守森嚴,可是,御顏熠佩戴著君昭翰贈予的金羽令牌,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天牢。

甚至,天牢的獄卒還對他們畢恭畢敬,一听說,他們要找風遷宿出氣泄憤,立馬便引著他們過去,生怕他們找不到人一樣。

容清紓微沉著聲音,不耐煩地朝獄卒擺手,「去外面守著,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打擾。」

「是是是!」

獄卒听到容清紓的吩咐,十分狗腿地點頭哈腰出去。

這里,只有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里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幾根腐爛的稻草,關的都是十惡不赦的重犯。

風遷宿著一身髒污不堪的囚服,可能連連遭受刑罰,已經變得殘舊破爛。

囚服上面,沾滿了污血,干了的,已經變成污黑的一團,發出一股惡臭;沒有干的血跡,上面也也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進氣比出氣少的風遷宿,蜷縮在昏暗的角落里,眼皮沉重地都沒有力氣撐開。

听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住地冷笑,聲音微弱得差點听不見,「怎麼,今天又是哪位大人和我過招?」

容清紓哽咽得連話都要說不出來,「遷宿,是我……」

「清……清兒……」

風遷宿一听到容清紓這熟悉的聲音,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因為沒有力氣,爬了好幾次,都沒有爬起來。

最後,還是容清紓沖到風遷宿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著坐起來,「遷宿,你……」

容清紓以為,君昭翰會顧念風遷宿助他攻下韶國的天大人情,即便風遷宿身陷囹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多多少少,也會看顧著風遷宿。

沒想到……

沒想到,君昭翰居然真的就袖手旁觀,任由那些文武大臣對他下毒手。

因為君昭翰的緣故,風遷宿被折磨成這副慘狀,容清紓說不寒心,那絕對是假的。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風遷宿冷得渾身一顫。

容清紓這才懊悔不已,事先沒有探听清楚情況,以為風遷宿有君昭翰看顧,雖然不至于過得舒服,但怎麼也不會是如此慘狀。

容清紓微顫著雙手,準備解開身上的披風,給風遷宿披上。

只是,在容清紓就要觸及到披風的系繩時,手突然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

「我來,別受涼了。」

說著,御顏熠已經解開身上溫暖的裘衣,罩在風遷宿身上。

然後,又運功向風遷宿源源不斷地注入內力。

風遷宿抬起虛弱的手掌,將御顏熠的手打開,「皇上,我已是將死之人,不必多此一舉了。」

容清紓怒了,眼楮也紅了,「遷宿,你別胡說八道!」

她千里迢迢地趕過來,是想讓風遷宿逃離生死難關,不是听風遷宿自暴自棄的。

風遷宿無力地靠在牆壁上,連眼楮也沒有力氣睜開,可是,還是提著一口氣道︰「清兒,韶國滅我家族,毀我一生,我對韶國可謂是恨之入骨。」

「當初,攝政王殘害韶帝骨肉,以至于韶帝血脈凋零,僅存的韓殊漸死里逃生,被師父救下後,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為了能親手葬送韶國的江山社稷,我頂替韓殊漸的身份,成為韶國的君主。明面上,我和韶國臣屬上下一心,暗地里,卻將韶國的兵力布防圖、作戰方略送給古御、安瀾。」

「看著古御、安瀾一步步將韶國蠶食鯨吞,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可是……可是……」

風遷宿說到這里,突然發出一連串的咳嗽,「咳咳咳……」

容清紓拍著風遷宿的背部,試圖給他順氣。

「可是,在韶國國破的那一日,韓織歡當著我的面,從城牆上跳下去,與韶國同生死,共存亡。我的心,好像也和韓織歡一樣,血濺一地,再也不願跳動。」

一直以來,風遷宿都將韓織歡視為滅門死敵的女兒,對韓織歡的情意視而不見,甚至對她百般折磨。

因為韓織歡從未反抗,也從未離他而去,他一度以為,那都是理所應當。

可是,那一日,他真的後悔了。

他後悔,不該對韓織歡那般冷漠。

韓織歡就像是一朵怒放的紅玫瑰,刁蠻嬌縱、不可一世,對他卻奉上了此生所有的溫柔。

可笑的是,他不識好歹,從來不知道珍惜。

「遷宿,韓織歡會恨你,也會後悔,將心給了你;可是,她獨獨不願的,便是看你自暴自棄,心存死志。」

風遷宿抓住容清紓的手,勾起一抹蒼白無力的笑意,「清兒,我並非自暴自棄,而是,為了天下蒼生。」

御顏熠撇著風遷宿緊緊握住容清紓的手,嘴角緊抿,卻並未開口。

「清兒,我知道,安瀾雖然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卻遲遲沒有對我下毒手,便是因為,安瀾想拿我作為籌碼,向古御換取更可觀的利益。」

容清紓面色凝重陰沉,卻並沒有開口反駁。

「即便不換取利益,古御有心護我,安瀾只要拿我是韶國的君主作筏子,說古御和韶國揪扯不清,日後便能以此為借口,冠冕堂皇地向古御宣戰。」

容清紓幾乎要把唇瓣咬破,「遷宿,我們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清兒,我本就無心苟活于世,苟延殘喘至今,便是想見你最後一面,如今,和你告別了,我便再無其他遺憾了。」

「我若死了,古御便無需再顧忌許多,也不會再束手束腳了。這一次,你們前來安瀾,也不必再吃一個啞巴虧了。」

容清紓因為風遷宿的話,有些泣不成聲,「遷宿……你別說胡話……你會好好的……」

風遷宿渙散的目光,艱難地望向御顏熠,「皇上,我風遷宿此生,已經虧欠你許多,想來,也沒有機會償還。索性,我再求你一件事,還希望,你能答應……」

御顏熠喉結微動,「天機門與東溟同宗同源,即便不是因為你和容清紓的情分,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風遷宿無力地笑了笑,「皇上,都說,大恩不言謝,我便不向你道謝了。」

「嗯。」

容清紓哭得幾近懇求,「遷宿,你振作點,別說傻話了,好嗎?」

「清兒今日能夠順利進入天牢,必然是君昭翰的授意。他知曉,我早已心存死志,留著這口氣,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面,然後無牽無掛地上路。」

「他特意如此安排,便是希望,在我死之後,便將毒殺我的罪名嫁禍給你們。所以,我不會讓他的計謀得逞的。」

風遷宿可以死,但他不會順了君昭翰的意。

容清紓和御顏熠出了刑部大牢,上了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容清紓還是沒有緩過來。

不只是因為風遷宿一心求死,她再三勸說也無濟于事,也因為君昭翰已經和他們劃清界限,開始算計利用他們。

御顏熠將容清紓擁入懷中,「容清紓,無論如何,還有我在,我不會變的。」

說到底,君昭翰還是容清紓的親生兄長,容清紓要真真正正做到無動于衷,還是很困難的。

容清紓難受地捂著胸口,「顏熠,我一直知道,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可是,我心里還是難受。」

御顏熠抱著容清紓,輕輕地拍著容清紓的背部安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御顏熠才微沉的聲音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君昭翰會在宮中設宴,你要一同過去嗎?」

容清紓大概能猜到,明日,君昭翰請御顏熠進宮,多半是為了商談攻打凜宮一事。

凜宮……

不對!

容清紓突然察覺到什麼,立即坐正了身子,「顏熠,這次,我們前來安瀾,似乎,還沒有見過姐姐和襄宸。」

容清紓記得,宮襄宸和君清黛一直都在君昭翰身邊,為安瀾攻克韶國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

君昭翰也對他們十分器重,他們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

可是,容清紓來安瀾快要兩日,雖然,沒有日日在外閑逛,但也不至于,這麼久都沒有見到他們。

御顏熠也緊緊地擰著眉,「昨日,我便發覺有異,讓人去查探,只是,現在還沒有結果。」

談話間,突然,緩緩行駛的馬車停了下來,「皇上,剛剛收到探子急報,」

「說!」

「近日,宮襄宸和君清黛帶著君昭翰的手諭,暗中前往凜宮,已經和凜宮的重臣達成共識。」

「凜宮擔心安瀾揮師而上,落得和韶國一般亡國的下場nag,直接廢了宮游檀的帝位,擁立宮襄宸為帝。」

容清紓急忙掀開車簾,「襄宸他接受了?」

其實,容清紓心底,已經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皇後娘娘,是的。宮襄宸接過凜宮玉璽的當日,便以江山為聘,將凜宮的江山拱手讓給君清黛。」

君清黛代表的是安瀾,也就是說,現在,凜宮已經是安瀾的國土了。

那麼,從版圖上看,安瀾的疆土已經大古御一半多了。

如今的情勢,古御已經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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