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交待好周蔻後,便跟著御顏熠出了延和殿。
這才知道,這皇宮已經變了天,幾乎都是御顏熠的人了。
因為,御顏熠和容清紓大搖大擺地走在宮內的甬道里,遇上的侍衛,無不畢恭畢敬地對御顏熠行禮。
「顏熠,這些,都是你這段時日早出晚歸的收獲嗎?」
「以前,我會告訴你這些?」
「你不是說,那些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既然如此,那還問我作甚?」
容清紓的話,堵得御顏熠無言反駁。
「反正,你想告訴我,我就听著,你若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
御顏熠的眸光微閃,「玄寂已經策反了皇城的羽林軍。」
看御顏熠這些動作,是準備要起事了。
皇宮,差不多都被御顏熠的人控制住了。
現在,只差宮外了。
「那遷宿那邊聯絡你了嗎?」
「遷宿?」御顏熠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你和風遷宿很熟?」
「我們算得上是摯友。」
「沒有男女之情?」
容清紓噗嗤一聲地笑著,「顏熠,若是我們有男女之情,我早就嫁給他了。」
御顏熠不知為何,突然松了一口氣。
「前些日子,我收到風遷宿的書信。他那邊已經和尹逐逍會合,軍隊整裝待發,隨時可以揮師起兵。」
「那我們,今晚是去哪里?」
「太傅府。」
古樸典雅的太傅府,在森冷的夜色中,多了幾分蕭索的肅殺。
御顏熠拎著容清紓的後衣領,熟門熟路地從後門翻了進去後,便嫌棄地將容清紓甩開。
容清紓的脖子,差點沒被勒斷,「你就不能溫柔些嗎?」
「不能。」
「那你就不能讓我自己進來嗎?」
她又不是不會輕功。
「你未曾告知于我,你會施展輕功。」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太傅府的書房走去。
容清紓氣得直跺腳,「御顏熠!」
「還不跟上?」
御顏熠在書房輕輕地敲了敲,「是我。」
話音一落,便傳來了吱呀吱呀開門的聲音。
周太傅熱絡客氣地對御顏熠做了個請的手勢,「太子殿下,快請進!」
御顏熠抬腿進去後,周太傅才看到隨後而來的容清紓,「太子妃也來了。」
御顏熠听到‘太子妃’三字,腳步驟然一頓。
不過片刻,又若無其事地邁進書房。
容清紓微微一笑,「周叔叔,是我。」
杜御史也笑呵呵地攆著自己的胡須,「還以為,皇宮風雲變幻,太子殿下舍不得太子妃攪入泥潭。至少要等到塵埃落定,才能見到太子妃的身影。」
「杜叔叔,最近,我在延和殿為父皇調理身子。今日,父皇已經清醒,暫時沒有性命之危,顏熠這才帶我出來見諸位大臣。」
容清紓含著淺淺的笑意,掃過書房內的周太傅、杜御史、吏部尚書、兵部尚書、周安晏等人。
「皇上已然清醒,真是天助我也。只要皇上出面,御沐琛抹黑太子殿下,說太子殿下並非皇室正統的謠言,便會不攻自破。」
容清紓卻是顧慮重重,「只是,若是將御沐琛逼急了,只怕他會狗急跳牆。」
御顏熠卻不耐煩地打斷道︰「諸位大人,入座議事吧。」
在場之人,除了初入官場的周安晏,無不是人精。
御顏熠的話,生硬且不耐煩,帶著濃濃的不滿,且是針對容清紓的。
這些和容清紓客套寒暄的大臣,看向容清紓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探究。
兵部尚書最是受不得大家都緘默不語的處境,當即便粗著嗓子吼道︰「殿下,御沐琛照貓畫虎執行新政,畫虎不成反類犬。不僅引得百姓怨聲載道,也導致朝中官員與他離心離德。」
「此刻,正是太子殿下出山之際。若是太子殿下現身,無論是黎民百姓,還是官員大臣,都會誓死追隨殿下,助殿下成就大業。」
「諸位大臣可有良策?」
周太傅不愧是兩朝重臣,御顏熠一開口,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御顏熠要的,不是他們豪言壯志地表忠心,而是拿出計策和方法,扳倒御沐琛。
「殿下,依老臣看,如今朝野上下一片動蕩,確是需要太子殿下現身,安撫百姓,穩定人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殿下內有皇城軍相助,外有尹逐逍和風遷宿率軍攻城。如今尚缺的,便是這看著虛無縹緲,實則大有裨益的民心。」
只不過,周太傅話一出口,便被杜御史大力反駁,「滿口胡言,太子殿下一旦現身,御沐琛的人便知曉,太子殿在何處。」
「一旦御沐琛派人刺殺太子殿下,後果便不堪設想。」
「……」
容清紓嘴角抽了抽,這群老當益壯的大臣,以前是在古御帝面前爭個面紅耳赤,也爭執不出任何的結果。
現在倒好,將戰場搬到了御顏熠面前了。
雖然書房吵吵嚷嚷的,可容清紓卻接連打著哈欠,似乎隨時都要睡著了。
「容清紓!」
容清紓听到御顏熠冷厲的呵斥聲,渾身一個激靈,立即坐正了身子,「我在!」
那些爭論不休的大臣,也突然緘默不語,都瞪大眼楮地望著容清紓和御顏熠。
「你有何良策?。」
「我沒有想法。」
容清紓過來,本就是湊熱鬧的。
可沒有任何興趣,摻和這些事。
御顏熠的聲音,越發的低沉陰郁,「不會急中生智?」
容清紓見眾人都期待不已地盯著自己,似乎,她今日不說個子丑寅卯來,便不會放她離開似的。
容清紓一時之間,也是騎虎難下了。
這個場景,讓容清紓突然想到。
當初在梅陵的書房,御顏熠、尹逐逍談事時,御顏熠將她帶過去,也是這麼坑她的。
雖然,這件事實在是得罪人,可是,容清紓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所以,容清紓只好清了清嗓子,「我認為,諸位大臣所言,都有各自的道理。」
容清紓先打一打太極,免得將人得罪得太狠了,「不過,既然你們想听我說說自己的見解,必然是想听到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我就獻丑了。」
「我認為,御沐琛生性狡詐,詭計多端,心狠手辣。我們萬萬不可將他逼急了,否則,他必然會和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那些大臣都很贊同地點頭。
這讓容清紓也舒了一口氣,繼續往下面說。
「我們不知道御沐琛還有什麼底牌,更不知道,他還會如何對付我們。更重要的是,父皇體內的慢性劇毒,還沒有解開。」
「所以,我們即便能讓父皇出馬,直接昭告天下,御沐琛圖謀不軌,意圖謀朝篡位,謹慎起見,也不能如此。」
大臣的目光,越發的凝重了。
「當務之急,我們是先滲透朝中,一步步瓦解蠶食御沐琛的勢力。與此同時,安撫黎民百姓,收攬民心。」
「讓百姓都清楚地知道,不是新政害人,而是御沐琛目光短淺,用人不當,只顧眼前私利,致使新政未能造福百姓。」
「若能推選有能之士,推行新政,必能讓新政造福于民。」
兵部尚書激動得直拍大腿,「太子妃當真是說到點子上了,新政是利國利民的,只是因為御沐琛自以為是,才導致新政成為荼毒蒼生的利器。」
「我們一定要讓百姓明白,這個道理。否則,即便日後我們奪回朝政大權,百姓抗拒新政,那我們再想強國富民,又要走一段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