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覆巢之下 第四章 宋金德投降(二)

作者︰黑角人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也許對付這種假裝的正經,就得用這混不吝的辦法,蘇哈昌這一鬧,一下子就把宋金德的精氣神全部收走了,搞得這位飛齊軍里赫赫有名的宋軍師,只能垂頭喪氣地呆坐著,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吉克哈清了清嗓子對宋金德說道︰「宋先生能深明大義,寡人甚是欣慰。寡人和國師商議過了,就請先生暫任世子太傅,今後世子我就交給先生了,當然政務諸事,還請先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金德一听,心涼了半截,世子太傅就是當世子的老師,這完全就是個空空的頭餃,不是實在官職,不僅一點點實權都沒有,而且因為沒有職務,就沒有什麼具體要辦的事務,也就意味著你無事的時候,你就沒有到處行走的必要,看來他是要被軟禁在府中了,接下來可能唯一能讓他走出自己府邸的事由,就是汗王議事的時候需要他參與下討論。唉,宋金德想著想著為剛才自己的怯弱後悔萬分,但一切都晚了。他現在面對吉克哈只能是點頭稱是了。

吉克哈接著說道︰「宋先生,我大申國要在這中原久居下去,當如何行事,先生可有指教?」

宋金德一听這話,一時又來了精神,忠義氣節是賤賣了,可這聰明才智到哪都是值錢的,宋金德坐直了身子,理了理思路,開口說了起來︰「既然汗王問到了,宋某就斗膽說一說,這中原人世居于此地已近千年,文聘詩書,農耕五谷,士子以治學為登天之徑,黔首依田土避饑寒之患,入仕者皆出自詩、書、禮、易,為官一任,可教化一方,因之,宇內九州皆苦習聖賢之道;農桑者地著而耕、耘、獲、藏,倉廩充盈,方無捐瘠者,是故,畜積多備乃王用政之本務。二者相合,以構社稷。今大申北來,若能牧萬民,而使其能傾心臣附,在上需延中原教習,在下勸農耕薄賦斂,則民可得而有也。」

月兌布花沉思之中點著頭︰「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大申君臣習漢文曉漢語,汗王與我當然沒有問題,可是要讓我各部首領都能讀得中原詩書,怕是比登天還難呀!還有時下這中原百姓對我大申均以異族而待之,這可如何是好?」

「國師真是一語中地啊!」宋金德臉上的經脈又抖了起來,吉克哈和月兌布花肯定是希望用中原文化來治理中原百姓的,否則,這月兌布花也不會說起話來全是中原語境,再看吉克哈對月兌布花信任如此,汗王的想法也就不用揣測了,所以宋金德前番一席話只是賣弄而已,接下來的解題之道才是謀劃。于是宋金德使勁按壓著心中不斷躥起的得意,裝著一幅平靜而輕松的樣子嘴里賣起了關子︰「這倒也不難,但也急不得,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也不能一日得就,只要大申上下傾心漢化,潛移默化,潤物無聲,俗語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嘛,十年之後,申漢兩家必然融貫一體,到那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還分得什麼本族異族?」

「哎呀,先生這話不假,但如今天下未定,局勢紛亂,若無非常之法能得大治,俺國又如何能收取天下?救萬民水火啊!」吉克哈心想︰這還要你說?關鍵是短時間內如何能在北方把拳頭攥緊,然後揮師南向,不然,再不收拾人心,放任北方再這麼亂下去,汗王就只能帶著部眾回草原繼續放羊去了,中原人有時候也真是討厭,吞吞吐吐,揣著明白裝糊涂。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

汗王剛說完,宋金德心里的得意幾乎要打破臉上的平靜了,于是努力壓穩了聲調便開口回答了︰「大王莫急,人言急癥需用猛藥,但宋某看未必,是藥三分毒,何況猛藥?是藥是毒關鍵在于一個‘用’字上,不論他局面如何紛亂,只要看明利害,施以巧計,對癥用藥,縱然藥性寡淡,然仍可四兩撥千斤,倍增其效。以眼下的局面看,這中原百姓確是民怨沖天,對大申也是恨之入骨,究其要因,乃是深忌申族之‘異’,中原人常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大王要在短時內彌合兩族,統為一體,唯為行婚姻之法!」

「婚姻?怎麼說?」

「首先,大王要為此次用兵正名,古語雲‘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大王可命人為乾聖帝營造皇陵,同時借此大造聲勢,對外可說乃是為大津皇帝報仇方才出兵擊破飛齊。其後,可令各部首領及世子、將軍們,求娶尚在這大興城內的大津朝忠良官家之女,必要時大王可親自指婚,以彰其效,這樣做一來,可避免草原悍將們欺男霸女激起民變。二來,只要約成婚姻,申漢仕人便結為一家,不分你我,百姓之心亦可收入大王囊中。這不動干戈之法,豈非巧計?」

吉克哈忍不住重重拍起手來︰「好,好,好,好,先生此法甚合我意,甚合我意!」

「只是我們初來乍到,又豈能分辨忠奸賢良?」月兌布花還是有些許擔心。

「這個不難!當初飛齊入城之後,為邀買人心,曾令一降將遍查大興城內忠良之家,于其門楣之上貼有標簽,上書‘忠義之門,勿行騷擾’字樣,且我處存有備案,大王可令人按圖索驥,登門拜訪,暗里查得詳情後,再下聘求親。」

「哎呀,我得先生,真是如虎添翼啊!大申一統天下可望可即了!」

「大王,臣還有話說!」宋金德看到吉克哈欣喜的表情,真是等不了要再獻詭計了!

「你說,你說!」吉克哈當然樂意宋金德言無不盡。

「大王既讓宋某教導世子,予我世子太傅之位,臣不敢虛情相待,只是不知世子可曾婚配?」

「這個嘛,世子還未婚配!也無婚約!」其實蘇哈昌的婚事也是吉克哈心里的一塊石頭,這個從小只喜歡四書五經的草原汗王世子,早都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可是這些首領的女兒們,沒有一個能入了他的法眼,他是一心想找個中原女子,說是喜歡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要知道大津朝對大申國一向強硬的很,從來也不肯和親,這上哪去找中原的大家閨秀啊!

「既然沒有婚約,不如現下在這大興城內物色一女子大婚如何?若世子婚事可成,則必上行下效,這推行通婚之法也將暢通無阻!」宋金德暗自歡喜起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宋先生若有上佳女子可促成世子婚事,本王感激不已!」吉克哈瞪大了眼楮。

「這大津朝的大理寺卿房仁禎,那可是真真的忠烈之士,連乾聖皇帝在位時都敬其為‘先生’,據說飛齊軍破城的當晚,正是房老先生于朝中當值,得君令卻不肯逃亡,欲在堂內自盡殉國,好在家人及時相救,方才月兌險。大津朝堂上孔方無數,而房老先生身居高位,卻居于陋巷寒室,我曾建議張齊元求聘房仁禎,並差人尋訪,怎奈他已然飲鴆自盡,不過他有一女,雖未識得本人,但據坊間傳言,年歲應該與世子相仿,若能尋得此女,配于世子,豈不美事一樁!」

「哎呀,甚好,甚好!來呀,吩咐下去,務必尋得房先生之女!」吉克哈馬上就下了令。

「尊王命!」月兌布花應道。接著月兌布花又問起了宋金德︰「宋先生怎知世子年歲?」

「慚愧呀,時才立于大王身後的那位少年,怕就是世子吧!」其實剛一進門,宋金德就猜到這位貌似衛士的少年身份絕對不一般,而且極有可能是汗王的世子,沒有父子之親,怎麼可能敢一個人持刀立于君王身後?衛士也不過議事時立于帳外,無召不得持刀入內。所以世子拿刀要殺宋金德時,宋金德才會如此害怕!

吉克哈和月兌布花也不好說明什麼,也就尷尬地笑笑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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