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去!給他兩耳光!和珅斬知縣

作者︰刁民竟敢害朕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京兆府衙門旁一條不大不小的巷子里,氣氛漸漸有了幾分緊張。

周圍的行人遠遠望見這一幕,立即避開的遠遠的。

敢在這里行凶動粗的人,用想也知道有恃無恐。

當然,也有不少人站在遠處朝這邊看熱鬧。

李乾皺眉打量了一眼身前身後圍攏過來的五個人,也注意到了那四個豪奴手中的小臂粗的木棍。

「怎麼樣?能對付嗎?」他轉頭望向呂布。

呂布先是一愕然,隨後砰砰地拍著胸脯,大笑起來︰「老爺,您放心!」

「這種小雞崽子,我讓他們一只手!」

李乾听完松了口氣,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呂布怎麼可能連這幾個歪瓜裂棗也對付不了呢?

「呦呵!口氣還不小!」為首的豪奴面色不善地盯著呂布,緩緩拍打著手中小臂粗的木棍。

老太監也忍不住囑咐呂布︰「小心點!」

「要是傷了老爺,你就等著回去挨收拾吧!」

呂布卻不理會他,只是獰笑著打量這幾個豪奴,就如同看砧板上的死豬肉。

為首的豪奴被他這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但也沒有貿然動手,而是先轉身請示︰「少爺。」

「您說咱們怎麼著?」

秦禧也皺眉盯著呂布︰「先打一頓。」

「啊?」

那豪奴還有些失望︰「少爺,京兆府衙門這麼近,不如……」

李乾皺著眉頭,還叫衙門的人來?

這是打算把事情鬧大?

見他皺眉,老太監就在一旁幫忙解釋道︰「老爺,這是這些人的管用手段。」

「若有人得罪了他們,只是打一頓還算是輕的。」

「若是被送進衙門大牢,那就是百般折磨,甚至還會牽連家人,嚴重的家破人亡也有可能。」

「知道怕了就好!」幾個豪奴面上帶著獰笑,緩緩圍攏過來。

李乾皺眉盯著這幾人︰「說送京兆府就送京兆府?這大乾的王法反倒像是為你們而設的了?」

他打量著那年輕人,這是秦檜的兒子?

就是不知道,這是他那不能進門的親兒子林一飛,還是養子秦禧。

不過從方才和秦檜岳父的交流來看,大概是後者。

「哈哈哈!」

幾個豪奴聞言紛紛大笑,就連秦禧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小子!毛都沒長齊吧?你知道什麼是王法嗎?」

為首那豪奴強壓下笑意︰「在大乾,咱們秦相就是王法!」

「你他娘的狗膽包天,敢造王法的謠?王法還能不收拾你嗎?」

老太監已經是一臉怒容︰「老爺……」

李乾面色沉靜,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

這時,秦禧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囑咐那豪奴道︰「只是打一頓就行了,不用再多麻煩。」

那豪奴一愕然,秦禧就接著道︰「我外公還在外面,不宜多生事端。」

「是,少爺。」幾個健奴應下聲,獰笑著從前後兩段逼過來。

「老爺……」

呂布轉身望向李乾,目中的表現欲熊熊燃燒,就等著李乾一句話了。

「先打一頓。」李乾淡淡地道。

「好 !!」

呂布得了令,還沒出手,卻听巷子口傳來了一道脆生生的嬌喝。

「表佷!你別欺負人!」

李乾一怔,轉過頭望去,發現正是方才那群人。

說話的正是那一襲鵝黃色衣衫的嬌俏少女,睜著一雙俏目,瞪著秦禧。

她身邊那個儒生也皺眉望著這邊,看樣子欲言又止。

秦禧見狀急忙俯身行禮︰「表姨,外公……」

王仲岏望著秦禧,一拍腦袋︰「我說怎麼一轉頭人就找不著了?小禧?你怎麼跑這來了?」

秦禧一躬身,解釋道︰「外公,這幾人在外辱我父親的名聲,做兒子的若听之任之,豈不是不孝?」

那儒生卻皺著眉頭勸道︰「你與他說開了,讓他們道歉便好,何必要動粗呢?」

「是啊,秦禧。」

那年長幾分的美婦也勸道︰「你是個孝子,此地緊鄰京兆府,若因此事起了沖突,傳揚出去,對你父親的名聲就是好事嗎?」

「這……」

秦禧皺起了眉頭,遲疑了片刻,望見王仲岏撫著胡須,笑而不語,又堅定地道︰「大姑婆,大姑公,你們平日里與太學學生打交道得多,見慣了信義之人。」

「但太學之外的這些市井小民,性格刁蠻,並無廉恥之心,反復無常。」

「若沒有教訓,即便今日答應下來,可轉頭卻會變本加厲地散步謠言,中傷家父。」

「你……」

那儒生還想再勸,卻被那美婦一臉難色地拉住了。

那少女挽著美婦的胳膊,一隊亮晶晶的眸子望著這邊,俏面上也滿帶不忍之色。

秦禧微微笑了笑,轉過身後面上卻陰沉了幾分︰「打!」

李乾一直听著秦禧的話,早就皺起了眉頭,此刻也對呂布道︰「打!」

前後方各有兩名豪奴,持著小臂粗的木棒沖了過來。

呂布卻沒貿然沖上去,而是護在李乾身邊。

後方的兩名豪奴先到,他們似乎也看出來,三人中虎背熊腰的呂布才是最能打的,所以想合力圍攻他。

只要把他放倒,剩下的一個老頭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是上岸的大青魚!

撲騰不了幾下!

李乾後退了半步,不給呂布添亂。

他也好奇盯著場中情形,本以為就算呂布能贏,也得廢一番手腳。

可沒想到,面對這兩名健奴掄過來的大棒,呂布只是雙手輕輕向前一探,在李乾還沒看清的時候,就捏住了兩人的手腕,隨即向下一折!

 嚓一聲脆響傳來,這兩名豪奴的手腕直接以一個怪異的角度背折了回去!

兩人也沒慘叫出聲,因為呂布捏著他們的手背折,導致他們手中的木棒直接敲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這兩人白眼兒一翻,就直接倒了下去。

另外兩名豪奴見這情況,手上動作當即一滯。

隊友上了,隊友被秒了!

呂布卻沒有一絲停頓,快速轉過身,一雙大手宛若蛟龍出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了兩人的頭顱,然後像開核桃似的一踫!

這兩人也翻著白眼,軟倒了下去。

整個動作都在瞬息之中完成,如行雲流水,毫無煙火氣。

四個豪奴幾乎同時倒地,周圍幾人還沒反應過來。

「有兩下子!」

回過神來的李乾眼楮一亮,對呂布豎起了大拇指。

遠處圍觀的人群中也爆發出一陣嘩然,顯然沒想到這漢子這麼猛,一挑四,只是兩招就把四個人放倒了!

這還真和捏小雞崽子沒啥區別!

呂布的表現欲得到了極大滿足,大著嗓門道︰「肯定不讓老爺丟人!」

老太監忍不住暗罵了幾句,李乾也沒听清他嘟囔的是啥。

另一邊的秦禧面色一白,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風度,臉上又扯出一抹笑容,恢復了方才高高在上的神態︰「這位壯士身手不凡!」

「家父乃當朝右相,正是愛才之人。若好漢有意,在下可以代為引薦。」

「以壯士的武藝,無論在哪都能一展拳腳,日後定會飛黃騰達,享盡榮華富貴!」

呂布臉上帶著一抹獰笑,捏著指節  作響,緩緩向他走了過去︰「少提這檔子壓我,我還不知道你爹是秦檜?」

「你要不是秦檜的兒子,老子還不稀的揍你呢!」

「你……」

秦禧面色蒼白,瞪著呂布,目中隱隱有幾分憤怒與慌亂。

後方的王仲岏一干人也震驚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四個豪奴,一眨眼就讓人家跟捏小雞似的放倒了,不得不說,沖擊力太大。

見呂布似乎又要找他們麻煩,王仲岏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腳底抹油就想跑。

但不知何時,巷子口卻被兩個壯漢堵上了,他們對王仲岏一笑,露出兩口大白牙,手上又微微一動,亮出一截比牙還白的刀刃。

王仲岏嚇了一哆嗦,一坐到地上。

「你……」

秦禧又驚又怒地望著李乾一干人等︰「你知道秦相,還敢在京兆府衙門旁邊撒野??」

「信不信我一喊,衙兵馬上就過來!」

「你喊吧!」

呂布面色一冷︰「看看是他們過來的快,還是老子把你脖子捏斷的快!」

秦禧白色蒼白,看了方才呂布的表現,他一點也不懷疑這壯漢能說到做到。

「老爺,怎麼辦?」呂布回過頭,請示李乾的意思。

「嗯……」李乾沉吟了片刻。

這秦禧以後早晚是要認出自己的,就算認不出自己,也會認出呂布和老太監,沒必要把他打個半死。

再說,李乾也沒心思和秦檜的兒子計較太多,免得秦檜狗急跳牆。

當然了,就這麼簡單放過他是不可能的。

李乾覺得自己是個大度的人,但方才秦禧那種為所欲為的態度還是讓他很不爽……

思索間,突然听那邊又穿來一道弱弱的聲音︰「你們別欺負我表佷!」

李乾好笑地望過去,發現正是方才說話的那少女︰「你一個小姑娘,還挺有長輩範兒的!」

「我……」那少女倒有幾分怕李乾,不知該說什麼。

見自家閨女被這「惡少」盯上,那美婦嚇了一跳,急忙把她擋在身後︰「這位少爺……」

「是老爺。」老太監在一旁不爽地提醒道。

「是,老爺……」

美婦喊一個年紀這麼小的孩子做老爺,表情很是別扭︰「這位老爺,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和小禧計較了。」

那儒生也是一臉別扭之色,想要開口,但又不知該如何說。

「這位老爺!您大人有大……」另一邊的王仲岏剛要大聲哭喊求饒,身上就挨了一腳。

另一邊那壯漢還在罵罵咧咧︰「叫喚什麼?想喊人是吧?」

李乾也不再猶豫,望著呂布道︰「去,給他幾耳光!」

呂布當即大喜︰「好 ,老爺!」

他獰笑著向秦禧走去。

「別打出毛病來,教訓教訓就行了!」李乾在後面補充道。

看著身前越來越近的這個壯漢,秦禧驚恐無比︰「我……」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呂布那蒲扇大的巴掌就落到了他臉上。

啪啪啪啪~

幾聲脆響傳來,秦禧被扇的一坐到了地上,滾了半圈,兩邊臉一下子腫了起來,像是猴子,漂亮的竹葉紋湖綢長衫上也沾滿了灰,雙眼圓瞪,整個人還處于懵逼的狀態,再也不復方才的威風和高高在上。

呂布摩挲了一下大手,卻還是覺得不甚過癮,回頭訕笑望著李乾︰「老爺,要不再來兩下?」

「你……」秦禧突然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呂布。

「怎麼?你還不服?」

呂布當即瞪起了眼︰「老爺,這小子肯定是那種被慣壞了的惡少,一點虧也不吃,以後肯定要找咱們麻煩!」

「不如今兒個就在這把他們做了……」

他眯著眼楮,不懷好意地打量著眼前這些人,後面兩名壯漢也作勢就要抽刀。

這副要滅口的打算可是把幾人嚇得不輕,那小姑娘嚇得臉色煞白,緊緊抓住了母親的衣袖。

坐在地上的王仲岏更是直打哆嗦,想哭喊求饒,又怕頭一個被砍了。

「行了。」

李乾沒好氣地瞪著呂布︰「又不是土匪強盜,還來什麼滅口這一套。」

他卻覺得,呂布這副做派多半是裝出來的。

「是,老爺!」呂布痛快地應下,嘿嘿笑著跑回了李乾身邊。

被圍住的幾人這才暗中松了口氣,但依舊提心吊膽地望著李乾幾人。

李乾又轉過頭笑呵呵地望著那儒生︰「你是太學博士?」

他倒沒別的意思,只因覺得這人是個可用之才。

雖然有秦檜這麼個權勢滔天的親戚,但從呂布和老太監的調查來看,他卻是從不去依附秦檜,而是關起門來做學問,過自己的日子。

這品行就足以稱道了!

再加上方才此人的言辭,讓李乾也對他很認可。

李乾已經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就同吏部說一聲,看看能不能把他提拔一下。

正好周磊母子也平白遭了這麼多天無妄之災,也算是對他們的一個補償了。

但李乾卻沒想到,自己這一句話問出去,眼前幾人倒是面色大變。

「你……我們又沒惹你……」那鵝黃衣裙的嬌俏少女半躲在母親身後,花容失色,小臉發白地望著李乾。

秦禧也怒而從地上起身︰「我姑婆姑公又沒招惹你,莫要報復他們!」

「你要是自認好漢,有什麼都沖我來好了!」

見幾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李乾啞然失笑。

那儒生面色沉重,上前一步擋在了妻女身前︰「我就是太學博士,李格非。」

隨口就能叫出他的官職,這肯定不是普通路人了,定然是有備而來。

說不定眼下這一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李乾听了這名字倒是一怔,總覺得有些耳熟︰「李格非?」

「李格非……」

他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究竟是從哪听過這個名字?

老太監在一旁笑著提醒道︰「老爺,莫非您以前看過他寫的文章?」

李乾遲疑了片刻,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應當沒有。」

但文章這兩個字卻是提醒到了李乾,他也開始往這方面想。

這熟悉感肯定是從詩詞文章而來的,但也應當不是李格非的,而是別的什麼人……

想著想著,他突然猛地一轉頭,震驚地望向那嬌俏少女︰「你叫李清照?」

李乾終于想了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大詞人李清照的爹,不就叫李格非嗎?

他們家竟然和秦檜是親戚?

李乾大感驚奇,他之前倒是從來不清楚這事!

不過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怔,不明白他為何知道一個少女的名字。

那少女感受著李乾有些熾熱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又往母親身後躲了躲。

「這位老爺,我們閨女沒得罪過您吧?」那美婦嚇得花容失色,伸出雙手護住了身側的女兒。

李格非也面色一白,上前一步,擋在了妻女身前︰「這位小老爺,你想做什麼?」

「高,老爺真是高!」

呂布吃驚之後,便賤笑著湊了上來,對李乾豎起大拇指︰「剛才還說不要,沒想到早知道人家名字了。」

「去去去!」

李乾無語地推開他的大臉,解釋道︰「只是偶然得知而已!」

但呂布臉上的賤笑不減,就連老太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遲疑︰「老爺,要是您真……」

「不用。」

李乾揮手擋開這兩個心思齷齪的人︰「趕緊回去吧!今天逛夠了!」

「是,老爺。」兩人齊齊應聲。

另一邊的李格非一家子本來還惶恐無比,但又見這奇怪的一行三人說走就走,又有幾分驚疑不定。

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秦禧緊咬牙關,見幾人就快走出巷子,終于忍不住道︰「有本事就留下姓名!」

王仲岏嚇了一跳,如觸電般,從地上跳起來就拍了他後腦門一巴掌︰「你不要命啦!小禧!」

李乾回過頭望了一眼兩邊臉已經腫成豬頭的秦禧,倒是沒怎麼在意。

但呂布卻冷笑望著他︰「怎麼著?你還想報復?」

「今天就告訴你,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魏……」

李乾早就猜到他沒憋什麼好屁,魏字剛出口就抬腳踢了他小腿一下。

要是在這喊出魏忠賢來,恐怕人家當場就能聯想到宮里去。

「嘿嘿~老爺~」呂布立即收聲。

一旁的老太監見他這副賤樣,氣的牙根癢癢,恨不得撲上來咬死他。

「魏……」

秦禧咬牙切齒地盯著呂布的背影,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一旁的幾人這才松了口氣,急忙過來看他的傷勢。

「小禧,你趕緊跟我回家。」

周夫人淚眼汪汪地望著他腫的和猴似的臉,心疼地想模又不敢模,卻是又聯想到了自家兒子身上︰「我前兩天給小磊買的傷藥,你回去趕緊抹上。」

「謝謝二姑婆。」秦禧悶悶地回道。

王仲岏也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一行人往來時的路上趕回去。

……

紫微殿,政事堂。

李乾今天只是看了一場審案,也沒正正經經地在龐大的京城、熱鬧的朱雀門大街上逛一逛。

當時是因為突發事件,現在回過神來還是有些後悔,看來以後要經常出去才行。

「大伴。」

「奴婢在。」老太監當即湊過來。

李乾半靠在榻上︰「那天朕想找的那個磨鏡師傅呢?你找到沒有。」

「找到了,找到了。」

老太監當即回道︰「陛下,奴婢已經知道那人在哪家商行做營生了。」

「好。」

李乾來了精神︰「你去把人請來,朕要讓他幫忙做一個物件兒!」

「是,陛下。」老太監應了聲就要往外走。

經歷了最近這一檔子事兒,李乾開始漸漸懷疑起老太監的腦回路來,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不要用強!」

「你打听打听他的工錢,給朕做事兒的時候照例付給他,做得好朕還有賞。」

老太監愕然,隨後哭笑不得地解釋道︰「陛下,就算咱們不給工錢,他也肯定屁顛屁顛地過來!」

「只要給宮里磨一次玻璃,此人必然會名聲大噪,以後無論是東家的工錢,還是外面的私活,都得翻個好幾番!」

李乾乍一听還覺得有些離譜,可隨後又有些愕然。

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那你去吧。」他揮了揮手。

不得不說,老太監辦事兒還是很得力的,不一會兒就把人帶回來了。

而且不是一個,老太監一口氣兒帶了四五個回來!

「陛下,這都是京城市面上手藝最好的磨鏡師傅了!」

老太監笑著道︰「奴婢全給您帶過來了!」

李乾打量著這些磨鏡師傅,看樣子都是大年紀,沒有一個低于四十歲,而且個個的衣著都十分鮮亮,看起來也是高收入人群。

這些師傅進來之後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就算是膽大的也不敢打量皇宮里的東西,更是不敢打量李乾,跪地就拜︰「小人拜見陛下。」

李乾微微點頭。

望遠鏡嘛,就是一片目鏡,一片物鏡。

但這兩片鏡子具體哪一片是凸透鏡、哪一片是凹透鏡,又或者全是凸透鏡,又該多麼凸,多麼凹,兩者之間擺放的距離又該是多少……

這些知識李乾早就還給了中學物理老師。

他得讓師傅多磨幾幅,多試一試才能做出來。

「都起來說話。」

李乾緩步走下來,笑著道︰「不用緊張,朕這次來叫你們干活,工錢照付給諸位。」

「陛下……」磨鏡師傅們緊張的不行,還想說什麼不要工錢的話。

但李乾沒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機會,笑著道︰「你們幫朕磨幾片凸透鏡……就是你們平日里磨的老花鏡,朕要每個鏡片都不一樣,有平一點的,有圓一點的。」

磨鏡師傅們一听,當即松了口氣。

被叫來皇宮,他們還以為是要磨出什麼水晶花來呢,那活他們可干不了。

可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簡單的活,當下心中的忐忑也褪去了幾分,齊齊恭聲道︰「是,陛下,小人一定盡快磨出來。」

李乾笑著道︰「你們先別著急。」

「朕還要你們磨幾片凹透鏡,也就是你們平日里賣的少花鏡,也要平的和不平的。」

這幾天他也把老太監派出去,又買了幾幅眼鏡,現在已經明白了京城中的市場是怎麼回事兒。

由于原料價格、制造手藝等問題,現在賣這種東西的商家還不多,而且東西很貴,是十足的高端奢侈品。

次一等的是玻璃磨的,價格一般在十兩銀子以內,比較渾濁,不清晰。

而最好的則是東海水晶磨制的,價格也是三四十兩銀子左右,後者就比前者清晰多了。

還有老花鏡、少花鏡之分,單片、雙片之分……

「是,陛下,也包在小人身上。」

磨鏡師傅們更是心中大定,這活兒也太簡單了!

當下紛紛做著保證︰「陛下,小人只要半個月就能磨出好幾副來!」

「陛下,小人更快……」

李乾笑呵呵地點點頭︰「好,既然如此,這幾日你們就住在宮里,朕要隨時看你們磨出來的鏡子!」

「大伴,你給他們在前朝尋個閑置的地方先住著。」

「是,陛下。」老太監應下聲。

卻不料下方的磨鏡師傅們欲言又止︰「陛下,這磨鏡子一個人可不快,能否將小人們的學徒也帶過來?」

「是啊陛下,還有磨鏡子的水晶、木鐙、小磨……」

李乾大手一揮,表示這都不是問題︰「都去取來就是。」

「原料水晶的錢也照付給你們!」

「小人們哪敢收陛下的錢?」

師傅們嚇了一跳,齊齊擺手︰「能給陛下干活,那是咱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乾的態度倒是很堅持︰「這天底下哪有讓人白干活的?給你們就拿著!」

磨鏡師傅們見皇帝陛下態度強硬,自然也不敢再和他頂,只不過抬起頭來謝恩的時候眼中卻是多了幾分尊敬。

這年頭兒衙門里隨便一個捕快出去吃飯都敢不給錢,隨意吃拿卡要。

但沒想到入宮來給皇帝陛下干活,竟然還能落著工錢!

雖說他們中有人可能看不上那十幾兩銀子了,可有沒有工錢這是兩碼事兒,最起碼代表著一種尊重。

「去給他們安排個好點的住處。」

李乾打發了這些人出去,又問向老太監︰「大伴,宮里御用監現在可還有合用的匠人?」

要造這望遠鏡,單有鏡片也不行,還得要鏡筒。

李乾現在也不奢望能做出那種能伸縮的望遠鏡,他只要長筒的就行了。

而這種東西就不適合交給工部的工匠做了,因為那里人多眼雜,而且李乾沒什麼掌控力。

但宮里自己的衙門就不一樣了。

老太監遲疑了片刻,還是回道︰「回陛下,還是有幾個可用的木匠、玉匠的。」

「有沒有會鼓搗銅、鐵的?」李乾皺著眉頭。

作為世界上第一個望遠鏡,李乾還是希望能搞得稍微好一點。

木頭的是不是有點太糊弄了?最起碼也得是個銅的吧?

老太監急忙回道︰「那得去銀作局找了,那里的宦官們會打造金器、銀器,想來弄個銅器也不成問題。」

「好。」

李乾笑著道︰「叫幾個手藝好的、可靠的人過來,朕有用處。」

「是,陛下。」

老太監動作很快來到了銀作局,這里的宦官們一听陛下有用,當即都對那幾個名額搶破了頭。

要不是老太監威望夠,能壓住人,說不定都要爭得打起來。

「老祖宗,小的能干!」

「老祖宗,讓小的去吧,小的一定不在陛下那給老祖宗丟臉……」

銀作局衙門里,宦官們爭先恐後,有人還暗中給老太監袖子里塞銀子。

老太監卻沒收他們的銀子,冷眼打量了這些人片刻,出聲點了幾個人︰「劉大有、孫福、張廣……」

被點到的人紛紛大喜,快步跑到了老太監身後。

沒被點到的人面上則帶著失望之色,眼巴巴地望著魏忠賢︰「老祖宗,以後還有沒有這檔子事兒?」

「是啊老祖宗,陛下不會只要這一次人吧……」

老太監都帶人走到門口了,聞言卻是回過頭來,

「以後還有沒有這事兒咱倒是不知道。」

「但要是有的人手腳還是那麼不干淨,和外邊不清不楚的……」

他冷冷地瞧了這些人一眼,語氣不是很和善︰「不光是輪不著什麼好事兒,就連飯碗子也是有可能丟了的!」

那幾個叫的最凶的宦官一下子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聲不吭起來。

其他大多宦官也目光閃爍,不敢和老太監對視。

眾人向他身旁望去,果然被選中的人都是平日里比較老實的幾個,心中這才有了幾分明悟。

老太監冷哼一聲後,這才向外匆匆而去……

紫微殿,和宦官們說話比和外面那些磨鏡師傅說話還痛快的多。

李乾無論提什麼要求,宦官們都滿口答應下來!

「陛下,就這麼一個筒子?太簡單了!」

「陛下,體這現不出奴婢們的手藝來啊!要不在上面鏨個花?」

「這是陛下的御用之物,肯定還得雕幾條龍吧?這活就讓奴婢來好了……」

宦官們的態度讓李乾很滿意︰「近些日子你們往那些磨鏡師傅那跑的勤一點,鏡片磨多大,筒子打多粗,你們都商量著來,朕也會經常去看你們!」

「這事兒辦好了,朕有賞!」

「謝陛下!」幾個宦官大喜,跪地再拜。

李乾笑眯眯地望著幾個宦官離去的背影,心中對自己的望遠鏡更加期待起來。

當然,他也知道只憑這幾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就算他們能做出來,也不會試驗如何達到望遠效果,不會組裝。

無論如何,他都得經常往那里跑的。

……

滎陽郡,管城縣。

管城作為滎陽郡的郡治所在,也是整個郡里最繁華的縣城。

只不過因為災情的原因,如今的管城卻是不復昨日繁華,反而一片蕭條,大街上到處都有衣衫不整、流浪討飯的災民。

郡守衙門里,滎陽郡守顏杲卿、管城知縣王永平正與當地一干士紳歡送和珅和大人。

「和大人為滎陽百姓帶來了一線生機!下官替滎陽的災民,謝過和大人的恩德!」

顏杲卿目中含著淚,向和珅躬身行了一禮。

眾多鄉紳、官員也心悅誠服地向和珅躬身行禮,臉上滿是真誠,再也不見往日里逢迎欽差的那種虛偽笑容。

「哈哈,都起來,都起來……」

和珅還有片刻的手足無措,但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托起了顏杲卿的胳膊︰「本官只不過做了些微末,正是有顏郡守這樣的父母官,在加上父老鄉親們的配合,才有如今之局面……」

「再說了,大堤的事兒八字也還沒一撇……」

眾多官員,鄉紳卻是不听他解釋,尤其是顏杲卿,抓著和大人的胳膊就是不放,虎目含淚地望著他︰「和大人這借糧修堤之策,當真不知救了我滎陽多少百姓的性命!」

「下官這幾日心憂災民,夙夜難寐,但當日一听到高山縣傳來的和大人此策,當晚就睡了個好覺。」

和珅的胖臉都快笑僵了,正考慮著該怎麼回這顏杲卿。

別說是他和珅了,就算是個普通的欽差到了地方上,當地郡縣長官也都得在境內迎接的。

可他和珅到高山縣的那天,這郡守顏杲卿竟然連面都沒露。

當然,和珅也能理解他,畢竟北邊還有個武陟縣,那里也是滎陽郡的治下。

去了南岸,就得得罪嚴嵩,去了北岸,就得得罪他和珅,怎麼做都是錯。

還不如哪邊都不去,這樣還顯得重視工作,更有氣節一些。

而顏杲卿就是這麼做的,他派人向兩位欽差送了信兒,管城的災情眼中,實在走不開,改日再向兩位欽差賠罪。

和珅對他的選擇還是很肯定的,還像拉攏拉攏這個機靈的郡守。

「顏郡守。」

和珅笑眯眯地道︰「本官來滎陽,就是為了賑災修堤,此事乃職責在內,又何容退卻?倒是顏郡守才是朝廷的實干之才啊!」

顏杲卿卻搖了搖頭,抹了把眼淚,感慨著道︰「從前下官也這樣自詡,但如今見識到了和大人這樣的能臣,下官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從前多有傳聞,說和大人是什麼京城巨貪,尸位素餐!現在看來這些都是流言,都是無稽之談!」

顏杲卿面上還有幾分憤懣︰「也不知和大人這樣的能臣得罪了什麼人,竟被他們詆毀成那樣!」

「若不是今日親眼見了和大人,下官也要被流言騙過去了!」

和珅笑臉一僵,下面的眾多鄉紳、官員也是大汗。

當著人家和大人的面,這種話是能說的嗎?

王永平滿頭大汗,急忙陪著笑替上司解釋道︰「和大人,我們顏郡守的性子就是有點直率,您別放在心上……」

顏杲卿卻不滿地推開他︰「希年?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別放在心上?」

「本官這是有感而發,和大人乃是清官能臣,又如何說不得了!本官不僅要現在說,以後還要與同年們、同鄉們說!」

和珅望著顏杲卿這樣,也是哈哈一笑。

他倒是看出來了,這人大概是真的直,那天不去高山縣、武陟縣迎接也應該是這家伙的本來想法,而不是什麼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顏郡守說的對!」

和珅一臉感慨地道︰「本官就是深為流言所害啊!」

見和珅都這麼表現,一種官員、鄉紳都看出來他沒生氣,這才紛紛開始笑著圓場。

「人心不古啊,連和大人這樣的能臣都被流言所害!」

「是啊,也不知是什麼用心險惡之人,竟然散播出這種空穴來風的流言中傷和大人……」

鄉紳官員們的話倒也不全是吹捧,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自從和珅到了管城,別人送的財物、珍寶一概不收,都是讓他們去出錢出糧,修大堤。

無論是拉幫結伙地去,還是單人私下去送錢,都吃了閉門羹。

而且這次朝廷剝下來的賑災糧也沒少幾分,和大人更是叮囑下面不能缺斤少兩,一定要多開設粥廠,不能餓死一個災民!

無論這位和大人之前的名聲如何,最起碼這次管城縣上下的鄉紳、官員們對他的尊敬倒是真心的。

和珅笑眯眯地一邊和鄉紳們談笑,一邊再次提出告辭。

若是那場陛辭之前,和珅說不定還不怎麼在乎名聲,錢才是最實在的東西。

可現在有了皇帝陛下的許諾,他也開始注重這方面了。

畢竟若是名聲太壞,引得那些御史們群起攻訐,就算是皇帝陛下要保他,也得考慮考慮的。

「和大人高風亮節,咱們也不多留了!只能助和大人一路順風!」

「和大人一定要經常回來巡視啊!咱們管城縣大堤可離不開您……」

眾多鄉紳、官員一路送到城外,這才戀戀不舍地望著和大人的馬車和護衛的兵丁遠去。

「老爺,咱們這就去中牟了?」

劉全倚在車前,悶悶地望著車里的老爺。

對自家老爺近來的行為,劉大管家不是很能理解。

但不理解歸不理解,還是要表現盲目支持的。

和珅正在車廂里,望著窗外蒙面細雨失神,听了劉全的話這才回過神來。

「直接去中牟。」

和大人眯著眼楮,盤算著砍了中牟知縣之後,對滎陽、對京城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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