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虛虧，頭暈體痹，面色無華，舌淡苔白，脈沉細……」
「鄭女乃女乃這是、腦出血，搶救不及時，落下了病根子。」
李鳴仔細的把著脈，打開腦海中的醫者仁心系統，認真與‘十七種腦溢血診療手法’對比、印證。
鄭女乃女乃的這病，他有六七成的把握……
「臭小子，怎麼樣，這病你會看不？」
梁所從廚房出來，泡了一壺清茶，給鄭女乃女乃、李鳴各倒了一杯，這才給自己找杯子。
鄭女乃女乃家里，一次性紙杯用完了，只有兩只玻璃杯。
「明天我給您帶幾只杯子過來，最近一段時間忙，沒顧上過來，你看這杯子都用完了。」
梁所在廚房洗了一只碗，給自己倒滿茶，又往里頭放幾塊冰糖，稀溜溜的喝著，跟鄭女乃女乃拉家常。
「臭小子，咋不說話，這病你能看好不？」
「我試試看，」李鳴給鄭女乃女乃的左手把完脈，又換成右手，眉頭微蹙，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能看好就好，看不好也不要緊，反正大娘這病都二十幾年了，幾個大醫院都去檢查過。
冤枉錢花了不少，時好時壞的，心髒搭橋手術都做兩次了。
結果，屁用都沒有。
後來，有個龍城的專家來金城，我們幾個送她過去看病，專家說要做開顱手術，說大娘的腦子里有個什麼瘤子。
大娘死活不肯做開顱手術，這不，一拖再拖，就成這樣子了。」
梁所看著五大三粗的，說話也大大咧咧。
不過，卻是一個細心人。
「開幾副中藥先讓喝著，聊勝于無吧。」梁所模出一根煙，想了想，又塞回去了。
「小梁啊，你抽，沒關系的。」鄭女乃女乃笑眯眯的說道︰「老鄭那些年抽煙，我總是勸他少抽，結果呢，現在人都沒了二十幾年了……」
梁所悶聲喝著茶，眼窩子有些濕潤。
「鄭女乃女乃，你這是腦溢血落下的老毛病，我給您先開三副藥吃吃，回頭我擬個治療方案了，就給你針灸治療。
不過，只有五六成的把握。」
李鳴詳細的把完脈，又翻看一下鄭女乃女乃的眼皮和舌苔，從帆布書包里取出紙筆，直接開始寫方子。
黨參，白術，黃 ，當歸，茯神，志遠，龍眼肉，阿膠，蓮子，杏仁，炙甘草……
「鄭女乃女乃，您這是血氣虛虧嚴重，我先給您開個歸脾湯加減方子，補補血氣了，才可以下針。
否則，幾針下去您暈倒了，梁叔估計能扒我的皮。」
鄭女乃女乃想說話，一口痰嗆在嗓子眼里，憋的面色醬紅。
「鄭女乃女乃，您別著急……」
李鳴隨手取出金針，熟練的在老人家的七八處穴位下針，只用了七八個呼吸，鄭女乃女乃的一口氣便喘了上來。
「臭小子，有兩下子啊？」
梁所眼前一亮，「方子呢？我先去抓藥！」
旋即，他又皺眉搖搖頭，說道︰「不行，你開的方子我不放心，得找一個老中醫看看，可別吃出啥毛病！」
李鳴笑道︰「去吧，讓藥房的坐診醫生看看也好。」
他還是個實習醫生，沒有處方權，一旦發生點什麼意外，那可不是鬧得玩的。
對這個‘歸脾湯加減方’，李鳴還是挺自信的。
因為，這可是‘系統出品、必屬精品’啊……
梁所拿著藥方出去抓藥，李鳴和鄭女乃女乃有一搭沒一搭的拉家常，看得出來，鄭女乃女乃這些年過的很枯寂，難得有個人陪著說說話，老人家的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我家老鄭啊，他當過兵，轉業後當警察，沒念過書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說起老伴，鄭女乃女乃渾濁的眼楮里，似乎都有些微光亮在閃爍。
「後來，在公交車上，踫見兩個壞慫尕娃子，對車上一個姑娘動手動腳的，滿車的人都假裝沒看見；
老鄭沒念過書，是個憨憨，上前制止的時候，被人從後腰捅了一刀子。
唉，當時車上那麼多大老爺們，竟然沒有一個上去幫忙的。
我當時慌了，撲上去抱住其中一個壞慫的腿，結果被人家一腳就踏暈過去。
那壞慫尕娃子，壞的很，但終究還是讓我家老鄭給拷到公交車扶手上，被抓起來了。
老鄭沒搶救過來，刀子捅破了脾髒，公交車上人亂跑，又踩破了他的腎髒；
我的這病根子啊，就是那一次落下的……」
……
舊房子里，斑駁的牆面上掛著一只老掛鐘，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屋子里，鄭女乃女乃講述著老鄭的故事，聲音低沉而模糊，很多細節都听不清楚，午後的陽光均勻的灑在老人的身上，感覺很永恆。
李鳴默默听著，想著，情緒低落。
這是一個很平凡的故事。
里面，講了一個平凡的人……
鄭女乃女乃的病，還真是屬于‘老毛病’，當時頭部受傷後，造成外傷性腦溢血，因為沒有及時得到診療，所以，現在要想徹底治愈，幾乎是不可能的。
二十幾年的老病根子。
李鳴再次打開腦海中的醫者仁心，反復斟酌，仔細辨證。
最後，大致想出一個治療方案……
「我回來了，你小子這方子沒問題，。」
就在李鳴苦思冥想時，梁所回來了，他隨手將一小包中藥擱在桌子上，喝了一大口涼茶，這才笑道︰
「不過，人家坐診的老中醫看過方子後，覺得你這歸脾湯加減方，根本就不治病啊？
這玩意我不懂，我就听人家說，這副藥，最多也就調理一下血氣，對半身癱瘓這種老毛病，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先抓三副回來，讓鄭女乃女乃吃著看。」
梁所洗了洗手，就要開始熬藥。
鄭女乃女乃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藥罐子，廚房里，陽台上，那種砂鍋藥罐子大大小小堆了七八個。
李鳴苦笑道︰「叔，藥不是這麼直接熬的。」
「還是我來吧，你學著點。」
他伸手拿過一個藥罐子，現在水龍頭上清洗干淨。
然後，又接了半罐子清水，將一副藥傾倒進去。
「熬藥前，要泡上半個小時左右，這樣，藥材吸飽了水分，在後面的熬制過程中，方可煎熬出其藥性和藥味兒。」
梁所憨厚的咧嘴笑著，蹲在一旁，仔細看著李鳴的操作，道︰「到底是專業的，這熬一罐子藥，都有這麼多講究。」
李鳴笑笑，沒說話。
歸脾湯加減方，不治病？
那位老中醫，眼皮子還真是淺薄，估計手底下治好的病人都是蒙的吧？
那就讓他看看，這歸脾湯加減方，到底能不能作為腦溢血舊癥的主方藥！